<>周围泛起了阵阵冰雾,触及僵硬而无力的手部时,很冷,冷到唐念的全身打了个哆嗦,冷到他那本是暖色的棕瞳在眷恋的不舍下,迎着若歆讶异的注视,渐渐化作灿紫却又显露着拒人千里的双眸。
“果然如此...”鲜明的对比无疑宣告着珏尧凌心头大石的去向,是起是沉,到此,尘埃落定。他的眉宇间明显有遗憾的转瞬即逝,但都在刻意为之的低沉严肃下,化作缄默的存在。“多久了?”
唐念负在左右的指骨分明摁出了清脆的啪嗒声,像是在跟自己做着斗争,痛苦的痉挛在泛紫的眼白中尽情洒脱,终是迎来一朵棕色花儿的绽放,尽管那是一朵昙花。“大抵一年半载。”
“千人斩之后?”与之相对的,是珏尧凌的冷眼相对,一方避让,一方却是如利刃般直刺心扉,在虚空中汇聚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戏剧。
唐念望着那一点直捣黄龙,却惊觉那本是压抑在内心的冰冷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开始疯狂地躁动,而自己这个暂时性的主导,却像是天地所不容,就连一刻的停留亦不允许。
这一过程很短,待那还未散尽的冰雾再添生机之时,那好不容易抑制下来的灿紫,已然席卷而上,占据了主导的先机。白袍亦白袍,可冰冷内敛的锋刃,却再也不像先前那个深情的白面书生般富有人性。
此刻他所拥有的,仅是冷冽。哪怕是尊敬的屈膝下腰,却是僵硬得看不出一抹尊师重道的神采参与其中,反倒像是敷衍的客套,轻挑而又不尊。
“剑仙。”响彻一方的冷风呼啸,带来寂静的破碎,也在某个人的心中掀起了难以置信的浪花,以至于在她那唇似樱红的轻薄上,多添了一抹因微张而带来的骇怪。
“阁下何须多礼?”珏尧凌深锁着的眉宇愈加沉重,尽管他早就揣摩到了有关于双神共体的玄机所在,可当这满富戏剧性的颠倒亲身上演之时,逢久未遇的震惊却还是在心中微微作祟。
“七大真神之一,虽承但贵,值得。”话虽如此,可那仿佛隆冬深处的酷寒之风,却还是在不经意间令人寒毛耸立,“如若不敬,则铸错。”
“你知道。”珏尧凌嘴角勾起一抹神神秘秘的弧度,像是在礼节性的微笑,却又在其中掺杂着当仁不让的嘲讽之色,“我挺讨厌别人说话一套一套的,很多余。”
“不知阁下寻我,意欲何为?”对于那一道火药味十足的挑衅,他倒是置若罔闻,话锋一转,将话题辄重于一个答案呼之欲出的问题之上。“毕竟,他能够出来,也是费了大心思。”
话至此,他那一双夺人心神的紫眸带着些些焦躁,刻意将神光投向了那掌心朝上的右手,一抹有别于隆冬寒霜的神采届时从那深邃中转瞬即逝。
俄顷,一朵雪白飘然的鸢尾缓缓落定,而后如冰雪般消融在手心,僵硬的柔情棱角分明,回旋在眉目之间。伴随着鸢尾的远去,他那僵硬却是发自肺腑的柔情,恍然飘飞到不远处。
“为什么...”一直置身事外的若歆在那一阵的窃窃私语后,实际上很少留意那两个大老爷们之间的交谈,但此刻,一方不经意的瞥见,那一朵很是平凡的鸢尾在此刻却是激起了一阵莫名的疼痛,很淡,但却遍及心扉。“我会心痛...”
那一刻,鲜有的满足几乎从那一双冷酷中溢出,眼前倩影的一举一动,终是被他收在了暗黑的角落,带着餍足的曙光,缓缓睡去了。
沈胤终是放下了一直僵硬着的右手,回归冷峻的面庞上少了一分不自然,却又多了些令人心生厌恶的高山美景,他就这般静候着珏尧凌的一声答复,眸光中却再无急躁。
“看来,你也很在乎他。”珏尧凌的话语间少了一分火气,刚才的那一幕他自然看到了,而身为剑仙的他,所能视及的方方面面也要多那么一些,譬如:刚才那熟悉的气息,已经是濒临油尽灯枯的惨态,若无贵人相助,恐怕他也撑不到鸢尾落定的那一刻。
“彼此。”沈胤微微颔首,语气固然一如既往,但在没有了那一抹焦躁作祟后的针锋相对,也起码听得入耳了。“独立而出,还有一段日子,若不了却他的心愿,怕是煎熬。”
“真龙的继承者,九霄龙族贵皇子,念,对么?”珏尧凌严峻的脸上第一次显露出由衷而又礼貌的微笑,先前的敌意在刚才的一番话语中烟消云散,毕竟,能够摊上这么一个注重附属神格之想的主儿,唐念这个故人之子也算是走了大运。
“浪迹天涯之人,还谈不上祖籍。”沈胤的脸上也是赔了笑脸,但那冰川消融的温馨上,却再没有了以往的僵硬,更像是发自肺腑,或许是家乡的光影点醒了他那尘封的记忆吧。“目前姓沈,唤胤。”
“呵。”珏尧凌微微一笑,下一刻,耳根上传来的一阵拉力就将其从双方刚建立的友善中拽了出来,他回过头,却是瞥见那托着红腮的若歆,正满面愁容地想要找人倾诉些什么。
那一阵心痛到现在还没有疏通,像是某个尘封许久的火山,一经爆发,就怎么样也停不下来,以至于那一阵又一阵的娇声轻诉,停都停不下来。
又一次,沈胤被遗弃在一旁,像根陈年老榕树,默然看着父女之间的温馨,他倒没什么怨言,就这般看着,一阵莫名的笑意微微抽起了他右侧的嘴角,显露出一抹以礼待人的微笑。
久晌,珏尧凌才好不容易地劝住了若歆那宛若滔滔江水的倾诉,然而,后者却像是闹起了小孩子脾气,说什么也要赶紧离开,不仅如此,每每当她那娇羞的眸光不经意瞥向一旁的白衣男子之时,双腮的酡红便会更多几分。而沈胤,却是选择了毫不知情。
“如若欲要离开,直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