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薄...如果有一双第三人称的眼睛,沈胤倒挺像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究竟和刻薄着边多少。望着那娇气而古灵精怪的小公主,一种曾流露的熟悉感再度占了先机。
只可惜,这一种亲切的熟悉并没有将他内心中的诧异尽数清除,那感伤巨龙的身影依旧盘踞在自己的心头,挥之不去,若即若离的羽翼在朦胧的重合下仿佛为巨龙添上了翅膀,却又彼此收合,像是枷锁。
那个梦,究竟想告诉我什么?搭在一头银发中隐隐生辉的紫眸,变得愈加深沉了。
“你没事吧?”见着沈胤的默不作声,小公主的蓝发在本是无风的寝室里以着奇怪的方式荡起稍稍,每一根发丝似有自身的活力,流转出微微的歉意,“不会连玩笑也开不起吧?唉哟!别生气啦!是我错了!”
“与你无关。”小公主的积极认错掠走了沈胤紫眸中的一丝注意。后者赏眼,为其送上了一抹勉强的微笑。但显而易见的是,那一层幻境的梦或多或少影响了他本身的思绪,将那一层浮在面庞上的冰冷送得更深了。
“不知能否给我一些独处的空间,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对那一道本该是虚无缥缈的梦境,沈胤却是如临大敌般将其郑重对待。但显然的,他接下来的一切举动,都没有为公孙韵颖所视的打算,以至于他那一双沾上深邃的双瞳,此刻则带着一抹恳求,投向坐在一旁木椅上的小公主。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身处的房间,竟与记忆之中的公主闺房有着分毫不差的装潢摆设,一样的粉色主调,却又流露出古色古香的韵味,比起上一次莅临,唯独少了一抹令其反感的水仙花香。
自己身下的柔软也自然不用多说,二次感受令其记住了这一道独特的触感,那是公主的专用床铺,而自己则是有史以来,两次上了公主床的男子。只不过,上次的轻挑少狂,已被如今的冰冷内敛给完美取缔了。
当摸清楚了自己的处境之时,沈胤顿觉自己前一刻所提出的要求实属无礼,像是理所应当地睡在床上的身子如脱兔般猛然跃起,冰冷的脸颊之上暗暗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神色,没有过多言语,他步向了左前侧的大门。
身居异处,又何来理由反客为主呢?
但还没等沈胤来到大门前,那早就按捺不住的身影却是一溜烟般抢了先机,窜到了大门口,一双机灵的粉眸扑闪扑闪的,烁着浅显的笑意,却又在深处夹着一缕情愫。她的一双纤纤玉手轻巧地弹了出去,形若无气却有力,推在沈胤的胸口。
后者在冷不提防的情况下恍然退了两步,未等一双紫眸中转出不解的神采,就听见耳畔传来了一声轻轻的阖门声,小公主应了他不礼的要求,如客卿般退出了属于她自己的安乐窝。
“古灵精怪的。”沈胤含掺着笑意的轻呼回旋在这间寂房之中,一双紫眸带着难得的温柔,为这间房子的主人拂开了床垫上的皱褶,随后踱步至客专用的木椅上,盘起腿来,不一会儿便入了非非。
一阵青雾从他的脚底盘旋而起,状若条形,中有荧光微闪,像是护体的屏障,为他的远行保驾护航。此刻,这无人敢打扰的公主闺房,一只神神秘秘的手指,悄然在纸幕窗上开了个小孔,不偏不倚,正好将沈胤的全身纳入其中......
与这边的淡雅静谧不同,此刻,位处东面的长老殿却是风起云涌,各大苍老而又不失威严的嗓音此起彼伏,讨论的话题或有不同,但目的都是为了一个——抨击。
带着惊叹的语气所带出的家主二字足足不下百次,几乎每一次奏起这么一声,身居高位的公孙破就会更显愁容,老一辈的公孙辄重于保全,岁月的沉淀令他们懂得了来之不易的稳定祥和,但也缺少同年轻一辈的勇于尝试。
这其中的分歧往往都会在每一次长老殿与家主交谈之时被展现得淋漓尽致。而这次波及千米的轰动,也成就了有史以来最为严重的纷争。
于私,长老殿的诸位是和蔼可亲的老爷爷,他们喜欢与同公孙韵颖般的年轻人玩耍,老顽童的脾性使他们八卦过甚,以至于什么都想参一脚;
但于公,他们长老的地位无可撼动,在大会之上所提出的建议与担忧往往义正言辞,进而导致了每一次在创新方面基本都不得共识,而草草结束,没了后文。
当初与沈胤的相辅,本身就不被众长老所看好,认为一介不知来历的毛头小子绝不成器,若非是公孙破以魔尊为引,力排众议的话,前者绝不可能与公孙交好。
可如今,那一份协议还没捂热,就在家门口闹出了这般震慑天地的惶恐,而沈胤却又偏偏是这其中涉步而出的唯一一人,定时炸弹的称谓也就自然落在了他的脑袋上。
若果又来一次比肩前朝的蓝光,其代价是公孙所不能承受的,这也是为什么,如今的长老们,会与公孙破共坐一堂,探讨其果。
远方的嘈杂终是传不到偏远寂静的闺房,此刻,木椅上的沈胤已经将周遭的青雾汇成龙形,伴随着紫瞳开眸,一道绚丽的精光陡然飞升,将这粉色之屋渲染成灿烂的紫色。这一幕的绚丽透过纸幕窗上的小孔传到外围,也引来了一双好奇的瞳孔。
然而,那一抹绚丽持续无久,竟是猛然消失无踪,突然的变故使得窗外之人不由得全身泛起寒意,从青光凝形的那一刻她就明白,那头银发所作所为,是在抽动周遭的天地灵气,以作疗伤。
之所以青雾历时稍久才化作龙形入体,是因为需要炼化天地灵气,方便入体。一般来说,每个人都会有特有的纳灵方式,而沈胤的,显然是紫光绚丽,但是,那一抹紫光中途的戛然而止,却是标志着不好的征兆——反噬。
“噗!”稳坐在木椅之上的沈胤倏忽喷出一口浓血,染红了面前的古木,虚脱的身子再也撑不住这反噬的折磨,一跟头栽了下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