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他们到了柳若兰的住处时,柳若兰已经为他们备下了丰盛的晚餐。欧阳夏蓉见了柳若兰,一步蹿了上去,俩人紧紧搂在一起放声恸哭,文音也在一边抹眼泪,还真有点娘家人舍不得自己千金出嫁的意味!
刘伟见她们哭的差不多了,笑着劝道:“行啦,行啦,知道的是你们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怎么啦,这可是柳主任大喜的日子啊。”
柳若兰抹了一下眼泪,笑着让他们往餐桌上坐,文音坐了主位,马鸣坐在次席,接下来是柳若兰,刘伟,邵乃刚,欧阳夏蓉去末席坐了,柳若兰把欧阳夏蓉叫到自己身边,让刘伟去坐了末席。刘伟笑着坐了过去,正要端水,手机响起了铃声。
“喂,刘伟,你们在哪儿呢?”电话里胡莉问。
“哦,哦,”刘伟一时想不起怎么回答,捂着电话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们被抓公差了,现在在哪儿,我们也不知道。”
“抓公差?”胡莉问,“他们干嘛用你们?”
“谁知到啊,”刘伟边想边说,“可能是想用我们的车吧。”
“那你们晚上住哪儿啊?”胡莉又问。
“我也不知道啊,唉,真着急。”刘伟又说:“你们先住吧,别等我们了。”
晚上,柳若兰让文音和欧阳夏蓉陪着她聊天,她们一聊竟然聊了一个晚上,直到天色微明,化妆师来给柳若兰做头发和化妆时,文音和欧阳夏蓉才在床上靠了靠。
刘伟单独一个房间,柳若兰原本是把欧阳夏蓉和他安排在一起的,马鸣和邵乃刚则被安排在一个房间,但他们都挤到了刘伟的房间,谈了一晚上有关国美公司的管理弊病以及印刷行业的未来发展。
邵乃刚说:“最近发展势头较好的印刷企业不是咱们这种食品包装印刷,而是医药印刷和铁质印刷。据说,医药和铁质印刷就跟印钞差不多,利润高的惊人。”
医药印刷刘伟懂,铁质印刷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便问:“你说的铁质印刷指什么?”
“易拉罐就是铁质印刷。”邵乃刚解释道。
“这种印刷是不是跟咱们完全不一样?”刘伟又问。
“听起来好像完全不是一码事,其实核心技术还是一样的。”邵乃刚说。
“怎么会呢?”刘伟对塑料印刷都一知半解,铁质印刷他就更不懂了,“咱们是在塑料薄膜上印刷,他们是在铁皮上印刷,完全不一样么!”
邵乃刚笑了起来:“铁皮怎么印刷?谁也不能直接在铁皮上印刷,至少现在这种技术还没发明出来。”
刘伟又问:“那易拉罐上的精美图案是怎么印上去的?”
“翻转。”邵乃刚解释道,“先在一种薄膜上印好图案,再把薄膜贴在铁皮上,最后高温蒸馏,把染料留在铁皮上,其他的都蒸发掉。这种技术叫也叫转印,是目前最先进的印刷技术。由于会的人少,利润空间非常大,人们把这种印刷比喻成印钞机。”
“设备投入大吗?”刘伟又问。
“不是很大,当然比咱们的印刷设备投入大多了,但它利润高,很快就能赚回来的。”邵乃刚说,“我听说,如果搞好了,用不了一年就可以收回设备投入。而这种设备却可以使用十五年。”
刘伟被这巨大的利润震惊了,他低头思索起来:既然这个行业很赚钱,又是未来的发展方向,自己能不能向这方面发展呢?他就像一个长久蹲守的猎人,突然看到了远处的草木有了一丝骚动,尽管看不很清,但他知道机会已经出现。他的心也怦怦跳了起来。
刘伟问:“这种技术你懂吗?”
邵乃刚瞥了刘伟一眼,笑道:“你也太高抬我了,这种技术是最近才传入国内的新技术,我根本不了解。可是,我想原理应该不复杂。印刷就是那么点事,万变不离其宗么!”
刘伟又问:“要想学习这种技术要去哪里呢?”
邵乃刚摇着头说:“这种技术各个公司都严格保密,就像迷踪拳一样,没人外传。”
刘伟挠了挠头皮,又问:“那他们是怎么学会的?”
邵乃刚说:“我听一个朋友说,浙江的一个老板为了进入这个行业,花五百万从福建的一个厂里挖了一个技术员,又摸索了三年才彻底学会的。”
刘伟自语道:“五百万挖一个人,也真敢下血本啊!”
此时,长久不说话的马鸣插话道:“五百万值。如果这个人能掌握这门技术,就是一千万也值!”
刘伟对马鸣一直存有戒心,见马鸣说了这样的话,他就闭口不言了。稍后,几个人又聊了起了八卦新闻,看看天要亮了,马鸣就建议睡一会。三人便和衣躺在一张床上。仅迷糊了一个小时,又被一阵急促的鞭炮声惊醒。
自此,柳若兰的新婚典礼正式拉开帷幕了。
新婚典礼很隆重,很热闹,也很累人。中午的庆典和酒席过后,刘伟已经困得哈欠连天,上眼皮直打下眼皮。他钻进自己的车里睡了一会儿,一觉醒来就吵吵着要早点回返。婚礼主事却拦着他们不让走,说当地风俗是晚上回门,娘家人要回请客人。无奈,刘伟只好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胡莉在中午的酒桌上知道了刘伟他们被当做娘家人留在了柳若兰的住处,就嫌刘伟欺骗她了,很生气,酒席刚散,就跟段宏坐车回返了。
文音也累得不耐烦了,就嘱咐刘伟晚上不要喝酒,酒席一散,就赶紧回家。可闹婚的村民们哪里能放过他们,三五成群的轮番敬酒,没几轮就把刘伟和马鸣放倒了。文音看着他们被人灌醉了,心想当晚回不去了,急得直转磨磨。欧阳夏蓉心里想着晚上能陪着刘伟在一起,倒是很高兴,不仅不阻拦刘伟,还看着他的醉态乐呵呵地笑。
晚上的酒席还没散,刘伟就醉得不像样子了,两个小伙子见他真的醉了,就把他扶到为他准备的房间。欧阳夏蓉也跟了过去,待人们把死猪一般的刘伟扔到床上后,她让人们都走了,又端来一盆温水,扒了刘伟的衣服,从头到脚给他擦洗了一遍,又散开被子给他盖好,然后坐在他身边,用手轻拍他的后背,就像哄孩子睡觉。
稍后,文音进屋看了一眼,欧阳夏蓉就像一个妻子对她说:“有我呢,他没事,你就放心吧。”文音见她如此说,只好回了自己的房间。
欧阳夏蓉陪刘伟呆到半夜,困了,脱鞋上床,躺在刘伟身边,却被刘伟一把搂了过去。欧阳夏蓉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就醒酒了,心里一阵欣喜,连忙翻转身体,伸手把刘伟搂进怀里,正要吻他,却听刘伟说:“兰姐,不要,不要嫁给他,我的心好疼啊!”
欧阳夏蓉一愣,定睛看他,见他闭着眼睛,知他是说胡话了,就把手放在他头上为他捋额头。刘伟却抓住她的手说:“苏娜,苏娜,你不能这样,我等了好几年,我好苦啊!我爱你,你知道吗?”说着,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刘伟的哭声软化了欧阳夏蓉的心,她一把搂紧刘伟,轻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哦——哦——好了——好了——睡一会儿就好了。”
刘伟又喊:“韩璐,柳若兰,你们为什么都离我而去?我就这么让你们讨厌吗?我爱你们,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欧阳夏蓉心里一震,拍后背的手就停在了空中,又竖起耳朵听刘伟还要说什么,刘伟却打起了鼾声。欧阳夏蓉的心里却狂风席卷海浪,翻起了滔天巨浪。他心里装着苏娜,装着韩璐,装着柳若兰,唯独没有装着自己!怪不得他今晚喝醉了呢,他是看见柳若兰结婚了心里难受,才故意喝醉的!
欧阳夏蓉推开刘伟,坐在床沿上问自己:你算什么?你贱呼呼地伺候他照顾他,换来了什么?在他眼里你是谁?!
心里一酸,顿时热泪纵横。欧阳夏蓉暗暗发誓:我要离开他,永远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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