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后,杨海首先说话了,“杨雨,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退下,难道你真要以我作对吗?”
杨雨闻言,收回目光,刚想纵出院墙而去,因为这个院子唯一的出口被杨海他们堵住了。
可是,他突然发现一个人目光闪烁地看着他,还带着一丝丝的敌意。若是普通人,一定发现不了这人微微闪烁的眼光,但杨雨的眼睛何等敏锐,这小小的变化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杨雨立即停了下来,锐利的眼神向着这个四十多岁的老一代山庄弟子射去,这些山庄老弟子称为山庄一代弟子,与杨海同一辈分,属于前一代山庄庄主的弟子。
这个中年的山庄弟子看见杨雨看向他,很是自然地将视线移向地上。
这时,杨雨发现阮杏珍脸色微变,偷偷看了那中年弟子一眼。
杨雨嘴角冷冷一笑,不再停留,跃上院墙,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他没有回房间,而是跳上了一棵大树,眼睛看着北面的那幢大庄院。
聚集在里面的人陆续走了出来,当见到那个眼睛闪烁的中年人也走出来,杨雨眼睛一亮,轻轻跳下树来,悄悄跟在他的后面。
那人往一个院子里走去,但到了门口,他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转身向院子旁边的树林里走去。
杨雨紧紧跟着他,进了小树林里一番左拐右拐以后,杨雨突然发现不见了那个中年弟子。
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杨雨的侧面,正是那个中年弟子,他道:“三少爷,你一直跟着我,要做什么?”
杨雨吃了一惊,但马上就镇静了下来,他道:“你是?”
中年弟子道:“我叫周卓,是你爹的师弟,按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叔叔!”
杨雨道:“若我叫了我父亲做爹,自也应该称你声叔,可是现在我还有一事不明,以致我对父亲的这声爹还是叫不出来。”
周卓道:“哦,什么事?”
杨雨道:“就是二十年前,夫人断腰,我娘被冤枉那件事,至今我还是想不明白,我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为何有那么大的力量能打断夫人的腰,还把坚固的红木家具都砸散架了!”
周卓脸色平静,道:“这事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当时我们进去后,只有夫人跟你娘在房间里,而且夫人的腰确实是椅子砸断的,难不成是夫人自己搬了椅子砸自己?”
杨雨道:“或者是先有人将大娘的腰打断,在将椅子打烂,又或者是有人推了夫人一把,夫人正好跌倒在椅子上,既断了腰,椅子也烂了!”
周卓道:“笑话,秋水山庄虽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但也不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若是有人进了夫人的房间,山庄那么多人,不会没人发现!”
杨雨道:“若这人是山庄里面的人呢?”
周卓依然很平静,“那你认为是谁?”
杨雨道:“我想,你那一代山庄弟子都有嫌疑吧,就比如周叔叔你。”
杨雨紧紧盯着周卓的脸,可是周卓听见杨雨如此说来,脸上依然没有什么震惊慌乱的表情。
他笑道:“哈哈哈,三少爷真会开玩笑,不要乱想了,当年我们已经查过了,没有第二个可能!”
杨雨道:“是吗?可是,我已经看见了一些我不该看见的事!”
周卓眼神一紧,随即又放松了,他道:“哦,什么事?说来听听。”
杨雨道:“不是我看见,是别人看见,然后告诉了我,我就是想来验证验证!”
周卓道:“那你验证完了吗?”
杨雨道:“验证完了。”
周卓道:“得出什么结论?”
杨雨道:“结论就是,他告诉我的事是真的!”
周卓道:“何以见得?”
杨雨道:“只有一点,周叔叔太冷静了,不管本性多么冷静的人,被人如此误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只有两种解释,一就是这个人是个疯子,不知道别人在说什么,二就是他早就演练好了,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周叔叔,恐怕你在进树林的路上,早就将一切演练好了吧?”
“哈哈哈~,杨雨,若真这样,你要怎样?”周卓平静的双目突然变得极其阴冷。
杨雨道:“你承认了?”
周卓道:“承认不承认有什么区别,你没发现我们现在在一个远离秘境中心的树林洼地里吗?”
杨雨道:“那又怎样?”
“怎样,在这里你就算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知道!”周卓阴冷的眼神闪着冷酷的光,就像他眼前不是杨雨,而是一个待宰的羔羊一样。
杨雨冷笑道:“你要杀了我?”
周卓狞笑道:“你拿着剑指着珍儿的时候,你就该死了!”
杨雨冷冷一笑,知道这人要发狂了,他会继续说下去。
果然,周卓接着道:“如果你死了,珍儿一定会很高兴,说不定就接受我了,原谅我了,哈哈哈,只要珍儿一接受我,我们两个联手,将杨海杀了,我做山庄庄主,哈哈,想想都让人激动啊!”
周卓已经完全露出了真面目,杨雨喝道:“周卓,当年是不是你打断阮杏珍的腰的?”
周卓哈哈笑道:“你就这么的想知道真相?既然你就要死了,好,我就告诉你吧。”
原来,周卓在没有拜入秋水山庄的时候,他与阮杏珍本是一对,两人郎情妾意,你侬我侬。但是阮杏珍很是嫌弃周卓一无所有,两人因此吵了一架,周卓赌气离开了她。
几年以后,周卓在外学艺归来,拥有了一身不凡的武功。可是,却被告知阮杏珍已经嫁给了势力强大的秋水山庄少庄主为妻。
伤心之下,他找到了秋水山庄,想要亲自问问阮杏珍为什么不等他回来,可是,他蒙着脸,悄悄进了几次山庄,都没有成功,有一次还差点丧命,面对防守严密的秋水山庄,周卓绝望了。
最后,他决定拜入山庄,不管怎样,也要见阮杏珍一面。
他资质不错,很顺利地拜了庄主为师,做了少庄主杨海的师弟。
在山庄潜藏了一段时间,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将心里的话全部对阮杏珍说了,并要求阮杏珍跟着他私奔。
但是,阮杏珍不肯,并说她做少夫人很是满足。
周卓不信,他认为阮杏珍还在生他得气,他想着有一天阮杏珍会原谅他的。
在少庄主杨海将丁香如纳为妾,阮杏珍失宠以后,周卓又找了个机会进入阮杏珍的房间。
丁香如那次见到进入阮杏珍房间的人影就是赵卓。
当时失了宠的阮杏珍心情不好,又见周卓来烦她,她藏在心里的怒火燃烧起来,阮杏珍叫周卓滚,并出手赶他。
再一次大失所望的周卓也是情绪激动,不小心一掌将阮杏珍向后推去。
本来这一掌也无甚大碍,可是偏偏此时阮杏珍情绪激动,加下转换不灵,竟被这一掌打得向后倒去,而他身后恰好有一张珍贵的红木椅子,椅子的棱角正好对准了她的腰。
对他无甚大碍的一掌对普通人来说是致命的,这样的掌力带着她冲击在红木椅子上,红木椅子支持不住,散架碎裂了。
当时若是她运功护住腰部,也不会有断腰之灾,但是,偏偏当时的情况是在她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她来不及反应。
阮杏珍惨叫起来,慌乱之下,周卓来不及去看阮杏珍的伤势,就逃了出去。
他开始的时候认为阮杏珍也不会有多大事,所以随后又随着众人赶了进来。
想不到阮杏珍竟然断了腰,残废了,但她却一口指证是丁香如干的。
周卓在放心下来的同时,也有了一丝内疚。
后来的日子里,他也没有再逼迫阮杏珍,只是默默地在山庄里陪了她一年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