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眼里,赵小慧的那段遭遇已经成了历史。
哪个年轻人没有经历过要死要活的爱情呢?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谁还真会纪念一辈子。
你看人赵小慧,该上班上班,该唠嗑唠嗑,照样出去喝酒唱歌。可能是经历越多,越能放得开吧,没有她开不起的玩笑,没有她接不上的话茬,她能跟每一位同事都打成一片。不仅自己处里的人,还有局里其他单位的人,在这个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单位,却都跟小慧至少维持着一种表面的亲近。
和赵小慧同时考进来的还有其他4个年轻人。原来小慧也没有特别的关注,虽然是同一批上班的,可毕竟不熟悉,再加上还是竞争对手,也没有特别的经营关系。后来小慧援疆一去两年,更是没有任何信息。这次回来,随着小慧和同事们的走近,小慧才不得不重视这几个人。
各有所长,各有所志。
李娜,是他们几个新人中唯一有工作经验的一个,长小慧两岁。从入局起就表现得与众不同,从他们几个新人中脱颖而出。
他们才上班一个月的时候,局里为了掌握民心,组织新人畅谈。其他几个人都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看着什么好奇,或是觉得哪里不够合理就直接都说了,没有修饰也没有掩饰。可李娜不同,一张口就是局领导能够高瞻远瞩,局里一片欣欣向荣。从最小的打扫卫生、早上点名开始,到局里取得的成绩,为国家做出多少贡献,李娜娓娓道来,每一笔都是局领导认真谋划、身先士卒的结果。
试想有哪个领导不愿意听好话呢?特别是一个新人的夸奖。此次畅谈,李娜一炮打响。局里的中层们对李娜形成了一个普遍的认识:比较成熟。
在不久的后来,国家最高层派人形成巡回小组到各个单位搞调研,国安局领导仔细斟酌,列出了一个参与发言的人员名单,李娜就名列其中,而且是40岁以下年轻人的唯一代表。
再后来,军方搞了一个对敌国的大案,工作量特别繁重,需要大量人员支援。国安局派出的又是李娜。在这一次行动中,李娜为了工作推后了自己的婚期,被支援的军方领导还专门发了嘉奖函。爱面子的刘将军对李娜的作法给予了高度评价,亲自给她申报了个人二等功。
虽然赵小慧援疆工作也取得了很大的成绩,还得到最高层的肯定,可她和李娜的性质是不一样的。很多人都会觉得小慧是借工作发泄自己的情感,而李娜则是主动请缨,拥有高尚的境界,应该是年轻人学习的楷模。
一个是为自己选择了工作,一个是为国家放弃了自己,而且小慧的出名更多的还是因为谢琨和梅将军的关系,梅将军和刘将军关系的存在,旁观者会认为小慧说到底还是借了谢琨的光。这样一比较,两人就有了高低之分。
如果说小慧在为人处事上是有些小聪明,那李娜就是绝对的圆滑。她没有小慧的细心,没有小慧那么婉转。但李娜天性爱玩,唱歌、跳舞、喝酒样样拿得出手。
在这个男人帮一样的单位,有个女孩儿在酒桌上能跟你吆五喝六,白的、黄的、红的挨个拼,能在歌厅里和着音乐给你来一个贴面舞,还能对你或深情或高歌,各种亲近又不失分寸。哪个男的会不喜欢呢?
男人都是有贱骨头的,不管他从事什么工作,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样的地位。关键是看你有没有能力诱导出他的“贱”。
如果当他需要放松的时候你能和他疯;他需要面子的时候,你会恭迎捧场,给足他面子;他需要发泄的时候,你会端着碗口大的酒杯一饮而尽……那么,你基本就做到了。
李娜,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她的世界里,没有家人,只有关系。只要有利可图,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决不后退。
李娜为了工作推迟婚期,后来结婚后,又是义无反顾的投身到外地的工作中。虽然只是各种各样的学习、帮忙,但在国安局领导的眼中,李娜就是一个非常有大局观念的有志青年,能够舍小家为大家。可以说,李娜的每一个举动在领导那里都做足了功夫。
小慧很是叹服。
还有一个年轻人,刘项凡,进局不久就被分到了黑客组,黑客组其实就是被漂白的黑客,主要任务就是通过攻击敌国的电脑、服务器获取大量情报。这是国安局刚刚成立的一个部门,过去都是由社会上的黑客高手去攻破,为了规范管理,也为了能更好的为我所用,国安局成立了这样一个机构,专门组织黑客高手专业做这件事。刘项凡赶上了好时候,局里花费大量金钱、精力去经营一件事的时候,各种待遇也是极好的。奖金不必说了,各种荣誉也重点倾斜。仅刘项凡一个人短短三年时间不到,荣立个人二等功一次,个人三等功一次,集体一等功一次。可以说,即使他在国安局四年内不再干活,这些荣誉也足够他吃饭了。
小慧不想当出头鸟,但从她费尽心思走人情你就能看出,她也不是自甘落后之人。作为同一批入局的年轻人,起跑线都是一样的,李娜、刘项凡自然就成了小慧强劲的对手。
再次踏进激烈竞争的漩涡是小慧的首要选择。
晚上一个人在宿舍的时候,赵妈妈打来了电话,吞吞吐吐。
小慧知道,妈妈是想问她个人问题,可又害怕揭了自己她的伤疤,惹她伤心。
其实,回来以后,一个人的晚上小慧也经常在考虑这件事。她本就不是一个特别感性、爱情至上的人,即使情窦初开时也没有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经历。包括谢琨,开始她也是本着合适的原则挑选的,后来只是出乎意外的产生了真正的感情而已,可以说,与谢琨的爱情完全是她岂料不及的。
两年过去了,小慧早已把这些都深埋在帕米尔高原那片纯洁的土地,关于谢琨的种种都已是过往云烟。小慧已经恢复成原来的表面热情、心里疏离。
为什么不找对象?
看着竞争对手们干得热火朝天,表现得如火如荼,自己为什么要屈居人后呢?谢琨已经不在了,但赵小慧还活着。没有人再帮自己思前想后,出谋划策,自己才更要绞尽脑汁的过好生活。同事们都还因为谢琨的事情对自己有所顾忌,工作上不管自己取得多大的成绩,他们都会自动忽略,只想着怎么从感情上安慰自己。自己已经落后他们很久了,要想赶上,首要的就是让大家把自己当作普通人看待。所以,先找个男朋友吧,告诉所有人,我赵小慧已经没事儿了。
小慧并没有对妈妈解释很多,只是没事人一般,很直接地问:“有没有人给我介绍对象?你筛选一下,捡个条件好的给我见见呗。”
小慧能听出来妈妈使劲掩饰不让外露的欣喜,心里不由得五味俱全:“对不起,妈妈,女儿不孝,让你操心了。”
两年多来,赵爸爸、赵妈妈从来不敢在小慧面前谈婚姻,连“男朋友”、“结婚”这些字眼都成了禁忌。甚至有时碰上别人结婚,赵爸爸、赵妈妈都不敢跟小慧对眼,总是最快的找各种借口离开现场。
小慧觉得因为自己的问题,不但没让父母开开心心的生活,还一直跟着费心,真是大不孝。
想到这里,小慧更近一步的要求妈妈:“妈,给你们单位同事说说呗,女人那么多,还都爱操心,也给我身上费点心。回头请她们吃饭。”
妈妈一连声的“好,好,好。”
小慧心里想:我终于要再次相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