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可能(1 / 1)

前路有千百种可能,但人生却没有回头路。他在4年后的云中集团大门边,捧一个蛋糕走近她。她眼里所有的悲恸却被仇恨取代。

他迎了上去,渴望她能给他一巴掌,甚至狠狠的给他一刀。她却连仇恨的火焰都在短短的一刹那便熄灭,她那么的淡,那么的冷,像一个与他从无交集的陌生人。

寒风似乎吹来了她眼泪的湿意:“孙宇军,你看,12点了。”

他顺着她的手指望着广告屏幕的显示屏,时钟终于指向了0点,她的生日翻了一页,凌晨,风凉、雨冷。

“我的18岁生日,爸爸没空,逸扬走了,你也没有来。我过了第一个无人陪伴的生日。我委委屈屈的哭了一晚上,第二天起床,想找你们每一个人,每一个爱着我的人,一个一个的讨要我的生日礼物。果然,你们一起送了我一份大大的礼物,把我送落黄泉的礼物。”她转过身,决绝的走远:“曲馨儿死了,真的早就死了。”

“馨儿……”他冲上去拖着她的手:“我是出卖了曲承风,但是他是罪有应得,至于你,我没想过,你会遭受不测。”

“滚……”她重重地挥开他的手,他却突然扑将上来,把她推到墙角,他禁锢着她的身体,怜惜的抚她的脸:“馨馨,别任性,我们回家,回家好不好?让我,重新给你幸福。”

“夺我家产,害我父母,如果这就是你给我的幸福,孙宇军,恭喜你,你做到了。”

她别过脸,眼睛望着前方的街灯,灯光闪烁汇成一个点,凝成记忆中某一滩血红的印迹。突然的,她的唇被他重重的咬紧,他极端疯狂的亲吻她,挤压她……

他再也不想放开她,她会恨,会苦,会逃避,但他,不会让她再逃开!

“馨馨,杀了我,我们一起……下地狱。”

杨小茹推不开疯狂的孙宇军。她恐惧惊惶,不知所措。

多年后,她回想往事,也能懵懂感知孙宇军从前对她的宠爱,绝不仅仅是兄妹情谊。

重逢后,他的贪恋表达得无遮无掩,但是她却始终不曾把这个人想像成一个追求者。

所以,当他突然扑上来,抱着她一顿乱啃,她居然傻傻的站着,张着大眼睛不懂反抗。

街角的冷风突然转了风向,把地上的落叶卷起吹向她的近侧,她奋力一推,他的搂抱却更用力。

这么多年啊,这两片红唇,在12年前,他就想要好好的亲吻她。

她是他的,她本来应该一直都是他的。他刚进曲家大门,她怀里抱着樱桃小丸子的洋娃娃,比她还要高,她骨嘟转着的大眼睛,充盈了14岁少年虚弱的记忆。

“馨儿,我爱你……”到了今天,我终于可以出这三个字。

她也终于可以在窒息似的深吻中喘过气来,牙齿狠力咬去。

他吃痛放开她的唇,眸子里炽热的波光未散:“小馨儿,你好坏……”

她气闷郁闷,却见他突然向侧边扑倒,他的额头迸出血丝,杨劲华像疯了一样向孙宇军一拳又打了过来。

孙宇军还在温柔乡里未曾清醒,只以手挡格,被身手敏捷的杨劲华打得缩成一团。

“打死他,劲华,狠狠的……”杨稚华牵着杨小茹:“别怕,有我们呢。”

杨小茹扁着嘴想哭,才发现嘴唇已被强吻到失去知觉。眼前的孙宇军被劲华打得趴在地上,嘴里尤自在叫嚷:“馨儿,馨儿,跟我回家……”

她的心里一酸,他于她曾是最亲最亲的人,曾是把她放到肩膊爬上屋后的天台看日出的哥哥。

如今,她和他,却已是深仇大恨,形同陌路。

“劲华,算了。”她在拉劲华的手,劲华暴躁的望着她。她摇头:“他有权有势,我们别惹他。”

“小茹,我不怕。”

“但我怕。听话,劲华。”

杨劲华默默的后退,向着孙宇军的身边吐了口唾沫:“呸,禽兽。”

稚华也上前佯装要加一脚:“人渣。”

地上蜷缩的孙宇军抬起一张被打肿的脸,捧着小腹,却乞自看着杨小茹,痴迷到可怜。

她忽而轻盈的笑,拉了拉稚华:“哪里跑出来的狗?好可怜。”

她走了,走的时候和姐弟俩嘻嘻哈哈,长长的街灯把她的影子扯得无限的长,这么长的影子,却不曾给他一秒的回眸。

孙宇军缩在墙角,夜风吹来不冷,却把他心头的血光吹到沸腾。

曲馨儿,我要得到你。我人生最错的,是没有早早看清自己的心,是因怯懦而把暗恋的战线拉得太长。我喜悦的等着你长大,却又痛苦地看着你爱上他。

“云逸扬,很好笑吗?”孙宇军干脆靠着墙角坐好,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唇角的血迹凝固,狰狞却可怜:“你看戏的定力,令孙某我极其佩服。”

在他对面的一条柱子,云逸扬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斜斜的倚着柱壁:“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是不是明明知道我在旁边,所以才强吻她?”

“哈哈哈,是的。”孙宇军仰天长笑:“4年前,我就发誓,有一天,我要在你的面前,狠狠的亲她,告诉你:她是我的。曲馨儿,只能是我的。”

云逸扬:“你出卖曲承风,自组自己的商业帝国,就是为了她?”

孙宇军冷笑不语。云逸扬缓走两步,在他的身边坐下,从他的衣兜里取出烟,含在嘴里,点燃,烟圈吐出:

“爱情,真有这么伤?曲馨儿,她真的值得?”

“如果你真实的拥有过她,又彻底的失去过她,你就会知道,她值得。”孙宇军的笑容是苦楚无奈的,却有着一种让人醉心的满足和幸福:“云逸扬,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比我还后悔。后悔,不曾好好的爱过她。”

云逸扬把香烟向外扔出去,轻笑:“我不会。”

“我,曾经也以为我不会。”

他曾经那么狠心的挥下复仇的刀,斩断羁绊的缰绳。却在奔跑时明白:悔恨是另一条缠缚终生的缰绳。

云逸扬在自家的公司大门的墙角抽烟,抽完一支又一支。

他家教严谨,在任何一个长者面前都品行高端。不抽烟不酗酒,是他对自己品德的最低要求。

但今晚,他却在这个寒冷的街角,咀嚼着孙宇军的话,想念着杨小茹的表情。

是的,想念。他很抗拒把这个词放到杨小茹的身上。但是,他却明白,这是事实,无法逃避。

他向来不懂自欺。这段时间来,他把对杨小茹失控的情绪,归结为一种负面的消极的情绪,但今晚,他明白,他应该把这情绪重新来整理。

两根闪着微弱烛光的蜡烛,衬得她的唇瓣份外的红。而这两片艳得像火的唇瓣,在半小时后被孙宇军放肆的含在嘴里。

他随手卷起了自己的衣服袖子,杨劲华却冲在他的前头。

他是如此的感谢那个冲动的莽撞少年,杨劲华的出现,才避免了他在自家公司面前和“蓝宇集团”的孙宇军大打出手。

孙宇军亲了她,他脑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这一种类似于野兽的毫无理由和原则的本能反应,让他在晚风下把烟圈吐得像个30年烟龄的老烟鬼。

“杨小茹,你的生日对我来,意味着什么?”

出租屋内,黑灯哑火,稚华把啤酒瓶弄出像十大酷刑的刑具一样的声响:“杨小茹,你到底招不招?”

杨小茹可怜的自己揪着自己的耳朵:“小人冤枉。”

“你的生日,为什么一定要和云逸扬过?”啪的一声,鞭子抽在皮革上的声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因为云逸扬是帅锅,大帅锅。”杨小茹像是吓慌了的嚷,眼神瞟见杨稚华很理解的点点头:“帅锅。这个可以有。”

“嗯,真的有。”

“见帅锅也不带上我,罪大恶极,受刑吧!闭上你的眼睛。”稚华一声怒喝,她听话的闭上眼睛,眼角的余梢却被淡淡的光明萦绕。

厅中那缓缓燃起的一支接一支的蜡烛,布满客厅的每一个角落。最近的蜡烛处,一束大红的玫瑰花球呈在中央,烛光在漏进的风中轻轻摇曳,是她生命中见过的最美丽的背景。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

稚华的歌声像仙乐一样美,杨小茹擦了擦腮边的泪,跟着她的歌声大声的唱:“祝小茹生日快乐!”

爸爸,妈妈,你们看到了吗?这个世界,还有人爱着我!

你们,可会也感觉安心和幸福?

她鼓着腮,大声的许愿:“我要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

杨劲华却还是脸皮很厚的贴了上来,抛一个媚眼:“全套服务大赠送,寿星女……”他故作猥锁的把身子向前一挺:“金枪不倒,铁甲护身……”

“要,要全套的。”杨小茹和稚华疯了一样的跳起来,扯他身上仅有的一条破“麻袋草裙”。

“我是寿星女,我最大,我不要看草裙舞,我要看脱衣舞,脱衣舞……”

“来,给我脱。”

“……”

啤酒喝到第二打,杨小茹抱着稚华的背脊,她把稚华抱得紧紧的,还把腿放到她的腰上磨了两磨。

喝红眼的杨劲华气得大骂:“要抱就抱我。”

“滚……今晚我要和稚华睡。”

稚华:“宝贝儿,乖乖的,姐今天为你宽衣解带,不死不休。”

劲华在磨牙:“小茹,为什么不是和我睡?”

“因为,稚华帮我庆祝生日,因为稚华爱我。”

“呸,我草裙舞跳了,脱衣舞都脱了,我也要睡。”杨劲华“呼”的一下扑了上床,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拉上被子,转了个身,背对着杨小茹蒙头大睡。

破晓的月色迷离如梦,梢头摇晃的树影在窗棂间像无数个舞动的精灵。

她抱着杨稚华,身后是沉睡的劲华。她不孤单,她曾经被剥夺了所有,但上天,还是把他们的友情、亲情赐给了她。

曲馨儿,生日快乐!

她甜甜的笑,枕边却被泪湿遍。是谁在黎明将来的最黑暗之时,俯在她的耳边细细的:“我也爱你!”

杨小茹请了半天假,下午回到云中集团上班的时候,公关推广部的同事们已经炸开了窝。

华姐高扬着手,正伸颈高呼:“在这个普天同庆,万家欢腾的日子里,请吃饭,王经理必须得请吃饭。”

王文山只微微的笑,斜眼看见在办公室门口迷迷糊糊的杨小茹道:“对,请吃饭,小茹请,小茹绝对得请。”

“为什么我得请吃饭?”杨小茹小跑两步,加入大家的圈子。看大家这么开心,心想是好事,心情也不禁有所期待。

明仔也好奇:“对啊,庆祝色肥皂变了死肥皂,为什么要小茹请?”

王文山望着杨小茹意味深远,扬了扬手道:“小茹入职至今,不是还没请我们吃饭嘛!”

“对的,得请,得请。欢迎宴和送鬼宴一起办了。”

杨小茹听得迷糊,后来华姐才解释:云中酒店的色狼总经理钟照犯了弥天大错,今天一早便被解雇,听是解释机会都不给,直接打包走人。连遣散费都拿不到。

这确实是大快人心的好事。

杨小茹昨晚喝得半醉,早上又到墓地拜祭了父母,情绪抑郁提不起精神来。但经她们一闹,而欺负过她的人终于也能得到报应。心情顿时转好,和同事们一起到西餐厅吃自助餐。

云中酒店的自助餐品种丰富,大家吃得欢天喜地。杨小茹本以为,这次欢聚,大家肯定会穷尽精力来爆钟照的丑闻八卦,正打算洗耳恭听。

却不想,芝芝回来宣布刚刚从人事科八卦到的消息,钟照的事儿此后便再无人提起。

芝芝:“云总会亲自主持我们酒店的工作。”

“不是一向都由他主持的吗?”

“才不是呐,以前我们一年都见不到他一次。这一次,人事科他要整顿酒店,因此会亲自坐镇。”

“坐镇?你的意思是:他来酒店上班?”

“嗯。我偷偷上去瞄过,23楼的办公室外,换了三盆风景树,王助理还让人把新到的一幅名画搬了上来。”

“哗……”先是失控的欢呼尖叫,接着不约如同的拿出化妆镜来照了照,然后,晚餐便成为杨小茹一个人的自助餐。

交的是8个人的钱,结果只有她和王文山两个人吃,这下真是亏大了。

“为什么都不吃啊?”杨小茹拍桌子问,王文山捅了捅她的肘子:“云总效应,集体发花痴。”

芝芝和一众姐妹们劲点头:“从今天起要实行地狱式减肥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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