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远霄、柳亚馨、李若寒、陈志以及雇来的几名车夫将六只大铁箱和十几箱金银、行李物件装上大车,向川蜀边关进发。
陈志跟李若寒坐上第一辆马车前面开路,柳亚馨和蒙远霄乘坐最后一辆马车压阵。
辉金隆携女儿辉倩和铁掌门众弟子送了一程又一程,蒙远霄劝他们回去,他们就是不听,送出十里多,辉金隆等人还是没有返回的意思,蒙远霄坐在车上拱手说道:“辉掌门,小倩姑娘,送君千里终有别,你们送到这里已足见高义。你们回去吧。”
辉倩目送着渐行渐远的蒙远霄,眼里噙满泪花:“远霄哥……你……们还会回长安看我……们吗?”
蒙远霄也不知自己去找阁罗凤报仇会不会遇到绝世高手?一旦失手,小命可就保不住了。他是个一诺千金之人,绝不信口开河。听得辉倩如此问,一时难以作答。
见蒙远霄不回答,辉倩失望之极。
坐在一旁的柳亚馨初见辉倩深情款款的凝视蒙远霄,心里老不是滋味,此时见蒙远霄沉吟不语,心下略感安慰,反正不再返回长安跟辉倩相见,也不怕辉倩这小妮子将蒙远霄抢了去,于是信口替蒙远霄答道:“放心吧,小倩妹妹,我们一定还会再回来看你们的。”
辉倩语音有些呜咽:“那……你们可要说话算数啊。”她这话是对蒙远霄说的。
蒙远霄明白柳亚馨只是随口说说,但事已至此,也不能让辉倩太过失望,于是大声答道:“如果没有特殊事,我们一定还会回来看你们的。”他话里的“特殊事”指的是自己“是否还活着。”但这些,别人怎么也不会知道。就连柳亚馨也不知道。
蒙远霄吩咐车夫催马赶路,他站在滚滚向前的马车上向辉金隆父女抱拳作别:“再见了,辉掌门。小倩姑娘。”
“一路保重!”辉金隆父女频频向蒙远霄和柳亚馨等人挥手作别。
辉倩目不转睛的看着渐渐远去的蒙远霄,两行清泪不知不觉滑落清丽绝伦的脸颊,辉金隆见了,暗暗摇头叹息:“唉,这丫头是喜欢上蒙大侠了。但行走江湖的武林人士都是四海为家。小倩的这个愿望也未免太荒唐。”他并不知道蒙远霄此行的目的,还以为蒙远霄此行又要去什么地方行侠仗义为民除害。
眼见蒙远霄等人乘坐的两辆马车消失在尘沙漫漫的天际,辉倩才依依不舍的随自己的父亲返回了辉府。
时值仲春,四野一片鸟语花香,群山葱翠,溪水潺潺,各种野花竞相争艳,不甘寂寞的百灵布谷大展歌喉。
向南前进的路上,柳亚馨神色古怪的盯着蒙远霄。
起初蒙远霄也不在意,盯的时间久了,蒙远霄有些奇怪:“干嘛用这副神情盯着我看?”
柳亚馨答非所问:“你对小倩姑娘的印象怎样?”
“我说你无不无聊啊?”蒙远霄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小脑袋瓜子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甭管我想什么。”柳亚馨红着脸道:“必须问个明白。”
蒙远霄一心思量着金燕仙子给他提的建议,思绪乱如麻,可没心情跟柳亚馨纠缠。
见蒙远霄沉默不语,柳亚馨再次追问:“哎,我说你对小倩的印象究竟怎样?”
“现在别说这个好不好?”蒙远霄无奈的摇了摇头,冷着脸说道:“亟待要办的大事迫在眉睫,胜负难料……我心里很乱。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说到这里,瞟了一眼坐在前面的车把式。
听蒙远霄如此说,柳亚馨的心情也沉重起来,国恨家仇大过天,仇人相见分外眼明,一旦刀兵相见,生死就在一瞬间。此去生死难料,不必再去追究那些儿女私&情。
自此之后,柳亚馨不再说话,默默的想心事。
蒙远霄一行九人赶着五辆大车径直往南,一路无话。
陕南一带仍有铁掌门的弟子和辉金隆的朋友,辉金隆事先已派人送去讯息,每到一处市镇都会有人到路口迎接蒙远霄等人,热情的设宴款待他们。
行了十几天,蒙远霄等人到达滇黔川三地交界处,李若寒回头对蒙远霄说道:“蒙大哥,这里是三大镇交界处,属于三不管地带,我们可要加倍小心。”
“为什么要多加小心?”柳亚馨笑着问李若寒:“难道会有我的老同行打这批宝藏的主意?”
“是的。过去的柳姑娘是投机取巧顺手牵羊。”柳亚馨提起这个,李若寒心里有点不舒服,但看在蒙远霄面上,他无论如何不敢摆出不悦的表情:“这里的强盗多如牛毛,全都是不要命的主,如果抵不过他们,就得把财物乖乖交出去,他们也许会饶货主活命。”
“哦哟,”柳亚馨吐了吐舌头:“这么厉害?”
“我还真见过。”李若寒笑道:“不信你问陈志。”
“还真是的。”陈志接过李若寒的话闸:“据我所知,这附近最厉害的有两帮人马。”
柳亚馨十六岁出道,行走江湖也有几年时间了,但她从未到过这地方作案:“是哪两帮呀?”
陈志道:“第一帮是原青龙帮的首席长老宋毅源。”怕柳亚馨不明白,接着解释道:“原青龙帮帮主洪富天暴毙后,青龙帮内为争帮主之位发生内讧,拼来拼去,二长老陈昆山被宋毅源所杀,青龙帮作鸟兽散,宋毅源也不想再当什么劳什子的帮主,索性纠集了一伙亡命之徒占山为王,过起了肉山酒海,刀头上舔血的日子。”
“散了青龙帮,宋毅源又成立了龙虎帮。原青龙帮打的旗号是替天行道,虽然偶尔也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还是以侠义道自居;龙虎帮干坏事不再遮遮掩掩,纯粹就是以抢劫为生的黑&帮。”
“嗯,这种事在历史上屡见不鲜。”柳亚馨点了点头:“另外一伙又是何路人马呢?”
“另外一伙是黄麻山的杨连鹏。”讲起这些,强盗出身的陈志如数家珍:“帮主杨连鹏武功不弱,手下也有几个厉害的狠角色。”
听了陈志的话,蒙远霄也觉有些难缠,点头道:“嗯,看来我们以后得小心点儿了。”
从那天晚上起,四人分为两组轮流守夜,看护宝箱。
昼行夜宿,走了三天,下午未牌时分,对面有马蹄声响起,三匹快马迎面疾奔而来,夹着一股劲风从五辆马车旁一掠而过。
陈志心道:“我们的冤大头来啦。也不用太紧张,主人的武功高深莫测,我和李若寒也不是吃干饭混过来的,几个不长眼的山野小毛贼竟敢明目张胆前来挑衅,简直是不知死活。”
蒙远霄雇来的马车队继续往前走,不到一个时辰,又有马蹄声从后面响起,这次来的是四匹马,风驰电掣般从他们的车旁一掠而过。
“哪有这么探路的?真是怂包!”柳亚馨“哼”了一声,心里暗暗冷笑。
“主人,不出五里,”陈志转回头大声对蒙远霄说道:“前面肯定有一批混蛋在等着我们。”
“你怎么知道?”蒙远霄笑着问道。
陈志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说道:“他们不是已经派人来向我们打招呼了么?”
“对。”蒙远霄笑着点了点头。
又走了七八里路,竟然平安无事。
当晚在王家庄住下。吃晚饭的时候陈志啧啧称奇:“还真是奇了怪了,难道是我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