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林出发的同时,王亚樵也将人聚集起来,共五百余人,虽然不是全有利斧,倒也是有枪的拿枪,有刀的拿刀。显然王亚樵是认为薛林想和自己火拼,所谓的见面不过是个托辞罢了,在他眼中薛林是一个善使用阴谋诡计的家伙,和他的校长蒋介石一个德性。
出发前,王亚樵站在高处对众人说:“想当年皖人抱成一团,提斧头杀得上海滩的瘪三们屁都夹着放。几年来,我们东奔西走,却让乳臭未干的小子寻衅伤我兄弟,扣我货船,是可忍孰不可忍。借今日之机,我皖人要重新联盟,我王亚樵要与同乡兄弟同生同死,绝不让这帮兵痞称王称霸。今天动用武力,权作斧头党复兴誓师,有胆量的跟我去见见世面去。”
众人齐声呐喊:“跟九爷走,打烂薛林的狗头!”
王亚樵振臂一挥,五百余人如潮涌动,又是杀声连天,刀光剑影与日争辉,其阵势比当年斧头党初次出动更加撼天动地。浩浩荡荡直奔码头杀来。
钱壮开着车,距离黄浦码头大约五六十米处,清晰的看到远处数百人杀气腾腾的向着码头走过来,手中的利斧在阳光的闪耀下发出道道光芒,薛林让钱壮把车停下,并告诉钱壮与刘三哥在车上安坐,自己要单独会见王亚樵,钱壮和刘三哥哪里肯依,都表示一定要一同前往。
薛林最后同意刘三哥陪同去会面,钱壮必须留在车上。
钱壮急了:“你我兄弟同患难,今日我怎么能在车里看着你处于危险之中,要么一起去,要么咱开车回去,我带一连兄弟毙了这王八蛋,为仕远兄弟报仇。”钱壮本就对薛林向王亚樵示弱不满,又想到秦仕远,不禁怒火中烧。
薛林叹了口气,自知对不住秦兄弟,但也深知此举全为国家,心中不禁感叹:“仕远兄弟,你若泉下有知也请你体谅薛林。”
薛林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是我兄弟就给我在这好好待着,一旦发生意外,就开车直接回军营,搬救兵。刘三哥在我旁边,谅王亚樵也不会不给青帮面子。”
钱壮气的狠狠的拍了一下方向盘。
薛林说完,回头看看刘三哥:“刘三哥放心,一旦有事,我薛林宁被乱斧砍死,也不会拖累三哥。”
“薛老弟你这是哪里的话,你三哥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告诉你,今天这阵势下得了别人吓不倒我,走,兄弟,咱俩一起会会这个杀人魔。”
薛林又对钱壮说道:“一旦见我摆手,你就把车中的这个箱子拿着交给我”
薛林与刘三哥下车向着黄浦码头走去,薛林因为有伤,所以走路略显蹒跚,王亚樵领着五百人也向着这个方向走来,双方距离越来越近。
王亚樵眼看着从车上只下来两个人,竟还有刘三哥,再看车里,只剩下一个司机。王亚樵紧盯着薛林,只见薛林走路并不太稳当,看来伤还没好。在心中不由暗想:“这小子连个保镖也不带,还受着伤,我这一斧头下去,他想跑都没机会。”再看看周围,四处空无一人,没有埋伏,不由的大为惊讶。
“九爷,这薛林是等于自己来的,他不要命了。”旁边一人对王亚樵说道。
“闭嘴。”王亚樵意识到,也许薛林就没想着要活着回去,不由在心里暗暗佩服薛林的胆识。
薛林身着长袍马褂,满脸含笑,从容不迫地走向王亚樵的队伍,两者大约七八米远时,王亚樵等人停下,薛林又朝前走了几步,边走边问:“哪位是九爷亚樵先生?”
薛林的身后,除刘三哥跟着以外,再也没有其它人。他的从容和笑脸当真把皖人队伍震住了。这帮靠码头打打杀杀的安徽人还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
“这不是单刀赴会吗?”队伍中的人小声的嘟囔着,可是关键的是薛林连刀都没有带。
王亚樵看得真切,回到:“我就是王亚樵,敢问来人可是薛林?”
薛林看着王亚樵的眼睛,双手抱拳,但腰板依然笔直,俨然一副正义凌然之象:“鄙人正是薛林,王先生,打扰了。”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在距王亚樵五六步远的地方停下,躬身一礼,含笑说:“晚辈久闻王先生大名,幸会,幸会。”
王亚樵被薛林的这一不卑不亢又略有礼貌的举动彻底惊住了,连忙说道:“不用客气,我闻薛先生大名也是如雷贯耳。但我王亚樵做事,一向先小人后君子。你薛林欠我一笔血债钱。我今日来这,就是为了了解我们的恩怨。你竟然只身前来,算你小子有种,不过我王亚樵也不会以多欺少,你我今日就在此地分出个一二,也不枉你来人间走这一遭。”
刘三哥听完这话马上接了过来:“我说九爷你不仗义啊,竟然带着这么多人来,你以为上海滩就你一个帮派吗?”
王亚樵一听。脸色立马变了:“我斧头帮就是靠这家伙闯天下,敢说我不仗义?”王亚樵恶狠狠的说道。
话音刚落,斧头帮的人马上围了过来,明晃晃的斧头就对着薛林和刘三哥,气氛顿时紧张,充满了杀气。
钱壮见此,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妈的,这要是动起手来,估计自己还没冲到那,这两家伙就该被剁成肉泥了。”钱壮瞥了一下黄浦江:“这黄浦江里的王八可有口福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