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霞嘴上是这样说的,但是心里的担心却不比墨灵珊等人少,墨断秋刚醒来,几天没吃没喝,体力是个问题,身上没钱也是个问题,伤口甚至还没有完全的结疤更是个大问题,随便在大路上找个青年或许都能够将现在的墨断秋击倒,但是李霞还能怎么呢?
墨断秋现在已经离开了,就算他现在还在下定决心要走,谁有能拦得住呢,健硕的阴兵众人在墨断秋面前就不敢说一个不,武绝尘安自在没有心思管墨断秋,长久以来的“奴性”使得李霞虽然被墨断秋承认尊为二娘,却更加在意墨断秋,完全的宠溺。
一行人马浩浩荡荡的前进着,加快了度,原本他们走的全是小路,根本就不敢上官道,怕被耀光通缉,现在政权交替,秦广巴不得将这些人全部抓起来处决了,不过现在甚至能够看得见天辰的山脉,所以众人加着,反正安自在已经醒了,他们的殿下也不见了,就不管颠簸了。
而此时的墨断秋就在刚才墨无双夫妇下葬的地方,依山傍水的小树林,被翻起来的泥巴还带着湿润,墨断秋又亲自在上面撒上了泥土,墓碑看起来还是阴兵小队找来的大石块,虽然尽力的磨平了,却还是椭圆的,上面刻着,墨无双季菲儿夫妇之墓,墨断秋泪眼朦胧的用全是伤口的手掌在墓碑上面摸索着,而他也坐在墓碑的旁边,想念着多少年没有见过的母亲,或许现在已经苍老了吧,但是她在墨断秋心中最后的影响还在二十多岁,还是一个和美妇人,墨断秋又笑了笑,嘴唇蠕动着,却没有生,就这样坐着,墓碑上参差不齐的小石块又将他的手掌划破,旧的伤口又开始流血,流到了那几个字上,将原本不清晰的字染得额外清楚,原本就比较虚弱的他,坐了几小时,从白天坐到了天黑,用指甲在上面磨着,终于摸出了几个字“不孝子墨断秋”
终于,他走了,在起身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带着颤抖的身体离开了,月光透过树枝照射在墓碑上,上面赫然多出了墨断秋的名字,而所有的字眼也变得血淋漓了。
大病初愈,又添心伤,心死莫过于此,只是,他是墨断秋,记着自己的使命,在浑浑噩噩的时候还知道自己有个家,家里有人等着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向着天辰的方向走着。
又饿,又虚弱,洁白的长衫下面血肉模糊的双手微微抖。
终于到了耀光和天辰的边界线,不再是墨断秋当初遇见王曼的地方,想起王曼,墨断秋又多了一分温馨,那可是第一个认识的妹妹啊,如今的耀光和天辰往日的安宁已经不复,天辰已经在边界上安插了守军。而耀光,因为兵力空虚,所以还没有,看起来就像是天辰时刻提防着耀光忽然的进攻似得,因为只是提防,还没有到开战的时候,故而两国的百姓还是通行着,只是要接受二十四小时无间隙的盘查。
墨断秋也不例外,正值晚上八点过,初秋的气候已经天黑了,墨断秋因为在上野吃得好的那些天已经恢复了不少的灰在不多的人群中各位引人注目,排着队,拖着透支的身体,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第一次正式的接受检查,尽然没有从荒郊野地偷渡,连这个想法都没有生气。
“通行证”城门口的士兵对着墨断秋说着,这些士兵现在对着耀光有着说不清的怨恨,都是他们害了殿下,故而对着耀光前来的百姓也没有好脸色,底层的士兵就是这样,喜欢就喜欢,没有上位者的那种虚伪。
“没有”墨断秋机械般的回答道。
通行证是什么?是两国百姓在县衙领取的,身世要清白,没有罪名在身就能得到,没有通行证的要不就是逃犯或者黑户,墨断秋当然不知道这些便机械的回答着。
“拿下!”守卫冷漠的说道,便有其他待命的士兵将墨断秋拖拽着,见墨断秋血淋淋的双手时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十指连心啊!这个家伙十指血肉模糊有些地方甚至都能看见骨头了,士兵们猜测着墨断秋到底做了什么。
“你们做什么!放开,放开!”这时两名带着铁面杀气十足的士兵冲了过来将守卫推开了,却不见守卫们生气,因为他们是全军敬仰的阴兵。
“殿下!殿下!你怎么啦!”其中一名阴兵怒视着刚才拉扯墨断秋的守卫,另一人跪在墨断秋的身前哭泣的喊道,从未见过铁血的阴兵这样的伤心,守卫们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赶紧的跪了下来。
这两个家伙还是二号留下的,他们不知道墨断秋去哪了,或许早就“偷渡”走远了,或许还在耀光,便留下了两人在城门等着墨断秋,因为以墨断秋现在的状态是没什么可能钻过封锁严密的边界,这不等到了。
守卫们在白天的时候看着阴兵小队带着阎罗殿下的家人离开,再加上之前的传闻,也钻心的看着往来的人群,生怕一个疏忽就将墨断秋放走了,以殿下现在的样子怎么走得远啊。
那两名阴兵本来在内城门待着,因为二号也不知道墨断秋为什么离开,说不定就是不想和他们待在一起呢?虽然可能不大,却有这个可能,便将两人安排在了里面,怕墨断秋看见他们就转身离开,而两人听见外面的对话,终于等到了第一个没有通行证的人,又对他们心中的阎罗殿下声音十分熟悉便跑了出来,见到了这一幕,见墨断秋的双手,和无神的双目,机械的身体,倍感痛心,他们看见了墨断秋当初生死未卜的样子,却没有想到如今的样子比当初更加落寞,显得死气成成的。
“走吧”墨断秋说道,依旧没有任何色彩,在两人的搀扶下,走向了城内,顺便给守城的小队长打着眼色,他们俩的面具就是通行证,是整个天辰畅通的通行证,阴兵小队会被拦住吗?这是否定的。
上路了,一名阴兵在前面驾着马车,另一人在马车内小心的给墨断秋用绷带缠着手指,看样子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了,而墨断秋脸上的伤口的疤看起来也快掉了,这么阴兵悄悄地看着无神的墨断秋祈祷着,祈祷殿下的脸上别留下伤口,当初那个大夫可是拍着胸膛说的不会留下的,而身上那些深深的伤口是解决不了的,脸上只是被划了一下而已,没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