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一脸严肃的看着徐采薇的脸,似乎要分辨徐采薇有没有说谎。
只见徐采薇一脸坦然的看着云烟,虽然脸上有些发烧,云烟却知道这是出云梨酒的酒力上脸,但还是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慢慢放下心来。
云烟也知道自己这个师傅虽然行事疯癫,但向来极有分寸,应该不会乱来,再说,这世界上又有几人配得上自己这位天仙似的师傅?
“好吧,师傅,快进去吧,正好我九转功成初入丹成之境,也有些修炼上的问题想问你,今晚我们好好叙叙。”
“哎呀,好烦,收徒弟就是麻烦,弄得我又困了说。”
虽然徐采薇不停的抱怨,但还是跟云烟一起进了房间。
而这边的林潇儿,打坐调息,发觉体内的真气似乎又壮大了一分,不由得信心满满,更加专注起来,一周天之后,林潇儿又拿出了琅琊对韵,仔细研读,直至深夜方才入睡。
不经苦中苦,哪得梅花香!更何况,林潇儿心中暗藏的是改天换日般的豪情壮志——起死回生!
第二日,不待云烟来叫自己起床,林潇儿早早的起床稍事洗漱一番,天色蒙蒙亮就自行往玉衡峰走。而在她刚刚走出林中居时,徐采薇与云烟的身影兀然出现在房门口,就听徐采薇一脸坏笑道:“你说你的小师妹今晚会不会趴着回来?”
云烟沉思了一下道:“那也说不准,虽然风白羽师伯教习新人素以严苛闻名,但我这位小师妹全身都曾有洗身池洗练,肉身坚实,体魄健壮,更何况她自小孤苦,毅力惊人,想来应该不会太过狼狈。”
徐采薇撇撇嘴,道:“那也不一定,风白羽师兄最是变态,越是经受得住他操练的人他越有兴趣,说不得给潇儿加好多担子,我就不明白了,练剑就练剑,搞得自己像个苦行僧似的变态模样有什么用,也没见他厉害到哪儿去啊!”
云烟摇摇头,似乎不同意徐采薇的说法,“风白羽师伯性子踏实,专注于剑道多年,至诚之心可感剑灵,对这些新入门的弟子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榜样。”
说着,云烟一瞥身边懒散的徐采薇,似乎在说,千万别学身边的这位。
徐采薇顿时如同踩着痛脚的小猫般嚷道:“干嘛,干嘛,你这是什么眼神,他风白羽有本事,是好榜样,难不成跟着我就不行了?也不看看,咱们琅琊现在二代弟子还是我的徒弟是第一人呢,他家有比我的乖乖云烟还厉害的角色么?”
云烟哭笑不得,只好道:“师傅,不说这个了,你看我也到了丹成一境,你上次说的教我摇光分影剑该兑现了呀。”
徐采薇撅着小嘴道:“好啦,好啦,我教你就是了,不过,你现在用什么剑来练习呢?”
云烟望望远方林潇儿逝去的身影,玉手往袖间一抽,竟拿出一把木剑,普普通通,看起来好像是道士驱鬼的桃木剑。
“出阁接引凡尘起,我再也没有想要用什么神剑、名剑的想法,只有这把木剑,是他曾经随手用一截烂木雕给我的,他老说我朽木不可雕也,那以后我就用这把木剑罢。”
目光里,说不出的萧瑟。
再说林潇儿,一路无话,顺着往玉衡的小路,发现有几个人跟自己一样正往前赶路,上前询问,原来是天玑峰新入门弟子。
却说今年天枢峰冷藏锋师伯与天璇峰明辨师伯皆未收徒,那日随甘百草师伯去的弟子都入了甘百草师伯的天玑峰。
林潇儿兴致勃勃的向他们问道:“跟着百草师伯你们是不是都得学一些辨别草药啊,炼丹之类的呀?”
这几人中为首的一名稳重少年答道:“师傅学究天人,外丹一道只是兴趣,师傅倒也不强求我们学习,况且我们毕竟是琅琊剑阁的弟子,我们几人大多都立志要勤学剑道,师傅也应允我们将来传授我们天玑峰各类绝学剑诀,现在还是打好根基为上。”
“这倒也是,咱们毕竟刚踏入修行,如果不努力将修为提上去,再好的剑诀也没用。”林潇儿深表认同的道。
谁知这时身后有一人声音传来:“那是你资质太差,领悟不到我们琅琊剑阁的精义。”
回首看去,只见方芷蕊一袭青裙宫装,被几名身着淡红衣衫的少女簇拥着,一脸春风得意,朝林潇儿睥睨般道:“咱们剑阁的剑诀向来以以弱胜强著称,就算修为比别人低上一筹,倘若对剑诀领悟深厚,亦能凭借剑诀反败为胜,只是,再容易的剑诀也高深莫测,不是一些笨丫头能学会的。”
这女的怎么老是在背后出现说风凉话啊!
林潇儿心里这样想着,不想搭理她,自顾自的往前走。
方芷蕊见林潇儿不理会自己,更加恼怒,一跺脚,道:“这乡下丫头,老是无视我,太可恨了。”
这时旁边一少女道:“方师姐,不用搭理她,一会儿到了白羽师伯那儿,咱们有寻柳大师姐的透露早有准备,但看她的样子,一准要吃苦头,咱们就等着看她的笑话吧。”
方芷蕊恨恨的道:“也是,就让她再嚣张一会儿,到了白羽师伯那儿,这土包子肯定要露馅儿,她又懂什么剑诀修炼了?”
周围的少女连忙奉承。
这群人走过通往玉衡峰的岔路,再行了一会儿功夫,便见到前方一株几人怀抱粗壮的松树,高约数十丈,松枝繁茂,遍是分叉枝桠,而白羽剑仙风白羽一身素白,剑客模样,正站立在前,身后跟着前日其新收的弟子,云舒,恭谨的低着头。
众人连忙上前向风白羽行礼。
“见过白羽师叔!”
“见过白羽师伯!”
风白羽的脸线条简单,眉目粗犷却坚毅果敢,此时剑眉一挑,看向众人,略微点点头,对众人道:“以后由我教习武课,若坚持不下来,那就早日退出罢。”
不待众人回答,风白羽对一旁的云舒吩咐道:“去给每人取一枚松针。”
云舒遵了师命,回身在松树上先是掐了一不知名法诀,随后用手随意的在松树下捋了一把松针,又分发给每人。
林潇儿将松针放在手心,仔细看了看,发现只是寻常松针,不由好奇的抬头看向风白羽。
风白羽见每人都拿了松针,开口道:“虽然你们都经受了洗身池洗练,肉身有了一定基础,但剑道乃琅琊万道根基,不管日后你们是学练气也好,学丹道也好,这剑总是要碰的,现在给你们的测试便是在这松树之上,挥剑练习。我琅琊一脉剑道用剑,共有八法,分别为刺、点、劈、挑、截、削、崩、拦,今日便学这一刺字。”
众人纷纷不解,林潇儿开口问道:“白羽师伯,不知我们用的是什么剑?”
风白羽看看林潇儿,略有深意般道:“剑之一字,所指随心,今天你们便用这松针作剑,中、食指夹而为用,重意不重形,如果能体悟到这点,以后御剑弄诀便不成问题了。”
众人皆若有所思的看着手心的松针。
正当这时,忽然林潇儿听到灼华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拜见白羽师伯,弟子来晚了,请师伯恕罪。”
林潇儿回头一看,只见灼华满头大汗,一路小跑的赶来。
方芷蕊却眼带关心,上前一把扶住灼华,小声急切道:“怎么会来晚了,白羽师伯最恨别人练剑的时候迟到,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睡懒觉的习惯还不改么?”
灼华无奈的苦笑道:“哎,你也知道我的臭毛病,怎么可能一笑改掉,我师傅只知道自己看书,也不知道叫我起床。”
“你呀你,真是笨死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林潇儿看着两人的神色,心想,果然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即便有些吵闹,还是会互相关心来着。想到这儿,林潇儿不禁想起自己从小没有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的日子,脸色有些暗淡。
风白羽淡淡的看了眼灼华,平静的道:“不愧是开阳峰嫡传,连这惫懒的性子都一模一样。”
灼华连忙惶恐的向风白羽下拜请罪。
风白羽直言:“既然来晚了,你就第一个上去吧。”
疑惑的看看四周,灼华小声的向方芷蕊询问了几句,继而面带大义凛然的表情,咬咬牙,上前几步来到松树前,往两手吐了两口唾沫,笨手笨脚的就要上去,只是仿佛脚不听使唤,老是踩滑,好半天都上不去,急的满脸通红。
四下纷纷有人轻笑。方芷蕊脸色一寒,朝着这些人叱道:“笑什么,没见过人不会爬树啊!”
林潇儿刚想上前帮忙,谁知风白羽似乎眼带笑意,口中却不耐烦的道:“还不上去,是不把我的吩咐放心里么?”
灼华一听,更加急迫,双脚连瞪,两手抱着树干便想往上蹦,谁知手上一滑,灼华便摔了个四脚朝天。
顿时一片哄笑。
风白羽似乎都有些忍不住笑意,苦苦绷着的脸看起来怪异非常。
林潇儿也没想到灼华这般表现,上前扶起灼华,只见灼华满脸委屈,眼睛里都有雾水打转。
方芷蕊也上前来,递给灼华一张丝巾,又白了一眼林潇儿,方嘴里娇嗔道:“小时候爬树你就只知道在下面看着我哭,现在还是这般不成器的模样,真不知道我是遭了什么罪,和你订了娃娃亲!”虽然埋怨,但林潇儿还是看出这丫头颇为紧张,想来也不过是嘴上不饶人罢。
灼华接过丝巾,擦擦脸,委屈道:“可我就是不会嘛,那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