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如莫四海预料的那样发展着,张益明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他到处都找不到许亦兰和她的孩子,被高利货逼得走投无路,只能亮出最后一张牌了。
周一下午,蔡明忠的车刚开到江边的茶苑,张益明就出现了。
看到他,蔡明忠的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似乎已料到他会来。
茶苑里有一个会客室,宽敞明亮,隔着巨大的落地玻璃,能看到宽阔的江面缓缓流淌。蔡明忠走进会客室,张益明随后进来,门在二人背后关上。
蔡明忠在沙发上坐下,开始煮水沏茶。身后的酒柜上各式酒与器具摆放整齐,一尘不染,无声地炫耀着一种优渥的生活方式。
“你把许亦兰和孩子弄到哪里去了?”张益明问。
“我跟她已经离婚了,她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也不关心。”蔡明忠动作熟练地沏着茶,给张益明倒上一杯。
袅袅茶香,萦绕在会客室里。
在这件事上,张益明自知理亏,睡了人家的老婆,搞大了人家的肚子,现在还跑来质问被戴了绿帽子的人,实在是说不过去。蔡明忠没有叫人打他,已经是客气了。但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不能从许亦兰身上得到钱,他只能厚着脸皮来问蔡明忠要。他一口喝光杯中的茶,咽了口唾沫,尽量诚恳地说,“蔡总,我家里出了事,需要一笔钱急用,请您帮帮我。”
蔡明忠没有说话,又给他续上一杯茶。
见蔡明忠久不说话,张益明沉不住气了,挪了挪屁股,凑前一点说,“蔡总,看在我替您坐了五年牢的份上,您就再帮帮我吧。”
蔡明忠抿了一口茶,淡漠笑道,“你替我坐牢,我给你钱,我们之间是你情我愿,明码标价的事,现在你又来问我要钱,你是打算用这件事来要挟我,把我当成你的提款机吗?”
“不是,蔡总,我不是这个意思。”张益明慌忙否认,额头渗出汗来。“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只要我的事情解决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
“你用什么保证?人心是个无底洞,用多少钱也填不满的。如果今天我给了你钱,等你把钱挥霍一空,又会来找我要钱。我不喜欢被人纠缠不放。你跟许亦兰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你也不要再来烦我了,如果有下一次,我请你喝的可就不是茶了。”蔡明忠说完,起身走到办公桌后,开始翻阅文件。
张益明被晾在一边,脸色越来越难看,甩出一脸豁出去的表情冲到蔡明忠面前说,“蔡总,几百万对你来说,只是一笔小钱,如果警察来找你,你损失的可就不是几百万,你这么会做生意的人,应该知道这笔帐怎么算。”
“我说过,我不喜欢被人要挟。钱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你把这件事捅出去,你也脱不了干系,包庇罪知道吗?你恐怕要再进一次监狱了。这种损人又不利已的事,如果你一定要做,我不会拦你。”蔡明忠决意不再理会他,按下桌上的内线电话,对秘书说,“邓秘书,帮我送客。”
不一会,会客厅的门开了,一身套装的秘书出现在门口,客气地冲张益明说,“先生,您这边请。”
“你会后悔的!”张益明撂下这句话,愤愤然离开了茶苑。
蔡明忠靠在皮椅里,头往后仰,用力捏了捏眉心。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莫四海已经知道真相了,张益明也可能随时会揭发他,他能享受的自由时光只怕不多了。他害怕那一刻来临,却又隐隐地期盼着,或许到那一刻,他的心才能真正地得到解脱。有时候,心灵的禁锢比身体的禁锢更让人难以承受。
——
幼幼看着微信里老爸发来的某个富二代的照片,忍不住翻了个180度的大白眼。
“我亲爱的爹爹啊,您又要给我介绍对象啊?我才二十岁啊,您就这么怕我嫁不出去吗?”
过了一会,亲爹回复了:“你这个年纪,法律都允许你结婚了。”
幼幼抓狂地回,“不是答应让我自由恋爱吗?说话不算数。”
“我是说过不干涉你谈恋爱,可是你一直也没谈啊。我只是想替你找个合适的人,至于你们怎么个谈法,我是绝对不会干涉的。”
“事到如今,我就实话实说吧,其实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幼幼把这话刚发出去,手机就响了,果不其然,是亲爹打过来的。天下父母操心儿女的婚姻大事都如出一辙,且都理直气壮。
“你说真的?”老爸的声音直愣愣传进耳中。
“当然是真的,我向毛爷爷保证。”
“他是谁?上学还是工作?你们谈了多久了?他知道你是我女儿吗?”一连串问题抛了过来。
幼幼就知道会这样。鼓了鼓腮帮子,无奈地说,“老爸,你说过不干涉的,我不回答。”
“那你发张照片给我看看,我总要知道跟我女儿谈恋爱的人长什么样吧。”蔡明忠不容置疑地说。
幼幼犹豫半天,决定征求下莫四海的意见。之前不公开,就是怕自己的身份会令莫四海在公司遭人非议。跟老板的女儿谈恋爱,别人难免会说三道四。
蹭到莫四海跟前,眨巴着眼睛,做卖萌状说,“亲爱的男朋友,我爸想给我介绍对象,我只好告诉他我已经名花有主了,他现在想知道主是谁,我能告诉他么?”
莫四海说,“随便你。”
淡然的口气,实则是同意了。
幼幼欣喜地在他脸上吧唧一口,跳着回到房间,从相册里挑选出一张她和莫四海的合照发给老爸。
蔡明忠收到幼幼和莫四海一起拍的照片,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什么偏偏是他?
他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