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一定会狠狠地扇自己两巴掌,扇得两眼昏花分不清东南西北更好!]
洛飞飞家地处偏僻,那里聚集着很多老旧的居民楼,虽说比米舒家那边好了很多,但因为地铁不通,从市中心过去要倒好几趟公车就不说了,下了公车还要七拐八拐的才到。
下了公车再横穿了几条马路后我就到了洛飞飞家所在的小区,那些一户一栋的居民楼和颜楠家那边房租格局的很是相同,不同的是这里环境清幽,草木葱郁,小区里没有那些漫天乱飞的垃圾,最是让我喜欢的是那每家每户都有爬上阳台的爬山虎,厚实的绿叶看着舒服还能避暑。
我在小区里转了几圈,在米舒家楼下抬头又低头,两层半的楼房一楼已经当作门面出租了去,现在成了家日用品商店,她一家三口住在二楼,至于那半层,我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用的,当然我对于它的用途丝毫提不起兴趣。
一想到上次从她家阳台飞出来的椅子和各种杂物我心下有些颤抖,我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往她家的阳台打算先了解了解情况,我没有在小区里的麻将桌上寻到洛母的身影,就怕进门会和她撞上。
说到洛飞飞的父母我不得不用奇葩两个字来形容,虽然见的次数不多,但是我都替飞飞庆幸,庆幸她选择了住在学校里,她那家庭,完全可以鸡飞狗跳来形容。
洛飞飞的父亲是建筑工地上的包工头,母亲早些年都在工厂里做流水线工人,后来因为工厂倒闭在家做起了全职太太,虽不算富裕一家人倒也过得舒心,转折点就在洛飞飞上初二那年,用她的话说,就是倒了霉跌进臭水沟的一年,洛父在工地上失事,被落下的重物压到了左腿,虽不忧及生命却是从此落下残疾,走路一瘸一拐,从此失去了工作还变得沉闷无比,而洛飞飞的母亲从此化身包租婆,人称无敌辣椒嘴,催租打麻将的一把好手。
气沉丹田,深吸慢吐,当我觉得体内的污浊之气都被我排光了的时候才抬脚上楼。
穿过商店走上楼道便来到了洛飞飞家门口,和之前很多次一样,门口的楼道旁堆堆了些杂物,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酸臭味,想来是未经处理的生活垃圾,没来得及用手扇走那些难闻的气味,眼前的门嘭的一声打开又合上了,速度快到我只看到从里面闪出了个人影。
身材矮小,佝偻驼背,那是洛愧,洛飞飞的父亲。
因为光线太暗,洛父并未看到站在楼道口的我,他在那堆杂物中翻出个袋子扛着就离开了,兴许是袋子破了洞或是没有扎稳,洛父经过我快速下楼的时候我看到了从袋子里飘出来的东西,我下意识的接住然后塞进了口袋里。
我没有找到洛飞飞,在我还没弄清洛飞飞到底在不在家的时候就被她那彪悍的母亲给轰了出来。
我坐在洛飞飞家小区对面的公园里,不能光明正大的突击,那守株待兔我还是不会?
我用力揉着被洛家大门撞出的包哼哼唧唧,在敲门的时候我就做好被无敌辣椒嘴狂喷一气的准备,却不料门刚打开还未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又嘭的一声合上,在我错愕于辣椒嘴的包租头和人字拖时,微向前倾脑袋就被砸了回来。
恶人自有人磨,我算是信了。
无敌辣椒嘴最看不惯的就是我头顶着的杂草,有好多次见到我和洛飞飞在一起,她就哼着气呼哧呼哧的瞪我一眼然后将飞飞拖走,每当那时洛飞飞调皮的瞅我一眼,然后耸拉着脑袋任由辣椒嘴将她拖走,洛飞飞没有告诉过我太多关于她们家的事,对于她的处境我也没办法感同身受,只是直觉告诉我,她的处境远没有我脑补的那般简单。
孤傲的辣椒小名嘴,洛飞飞体内蕴藏的泼妇潜能倒是遗传了她妈,但多数时候她都是安静不言语,像是一颗遗世独立的孤星,除了我和米舒,我没见她对谁笑过。
正当我用力揉捏试图减轻额头上传了的疼痛时,马路对面对面的身影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我再怎么近视也不会认错那个穿着米色外套的人,紧接着窜入我视线范围内的洛飞飞让我全身的神经都高度紧张了起来。
可能是坐的时间太久,我觉得自己的坐骨神经都没有了知觉,腿也有些发麻,为了能够在最快的时间没恢复正常,我抬腿就往空中踢了两下,却不料脚上的凉鞋被我大力旋空腿踢离了组织,一个完美的弧度它就飞到马路中央。
“停车啊,啊喂!”
等我单腿跳着想要阻止狂啸而来的四个圈时,一切都晚了,我的鞋享受了一场碎“骨”之痛。
屋漏偏逢连夜雨,砸了脑门还毁了鞋,我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啊?!
我怒气冲冲的脱下另一只鞋朝还未开远的四个圈砸去。只可惜,四个轱辘的四个圈,跑的比兔子还快,那只鞋遭受了同样的命运,被飞驰而来的车子碾过后还甩得很远。
我无力的摸摸头,脑子里蹦出那四个圈的车牌号,B7907,让我焦心急躁的不是他开车碾了我的鞋,而是他明明就看到了我在一旁挥手跳脚却视而不见,带着墨镜的眼睛只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
“呸!”我狠狠地吐了口唾液,四个圈了不起?别让我遇到他,否则不砸了他的车窗戳破轮胎能解我心头之恨?!
小气无厘头,血仇要血报,我果然是米舒嘴里那种,你惹我三分,我就要斩草除根的人!
太阳毒辣,别说柏油路,就连水泥地板都被晒成了铁板烧,赤着大脚丫子我恨不得离地三尺,地上的温度差点没有把我脚掌烤干,气憋得差不多时我紧咬着唇抬头扫向对面,洛飞飞早已没了身影,那个在梦里出现多次的身影和一个面孔陌生却满脸暴戾的大汉说着什么。
看着对面的人,我腾升起一股怒火,他们是来找飞飞麻烦来的?!可是距离太远,我听不到又不能脑补瞎猜,不止一次的经历告诉我,看到的未必是自己想像中的那个样子。
我没有飞奔过去,没有去问他们在说什么,也没有了再去找洛飞飞的想法,我就那样呆呆的站着,直到视线里的身影消失不见。
颜楠,我和你,终是越走越远。
后来我才懂,我放不下的并不是颜楠,而是不甘心看着那个年轻跳跃着的心被一盆冷水浇凉,我难过的不是失去他,而是怕再也遇不到一个把我当女孩子对待,知我喜好明我厌恶之人。
我不知道自己光着脚是怎么忍受公车上各种探究的目光的,我的脑子里全是那人的侧脸,削瘦却是那般熟悉,而洛飞飞。早就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不知道初恋对其他人的影响,于我,那却是毁天灭地的□□,毁了我所有对爱情的美好期许,可多年后的我要是知道自己当年是那么的矫情,一定会滑倒在浴室穿借机越过去扇自己两巴掌,越狠越好。
思绪越来越嘈杂,我脑子里放映的画面已经越来越多,颜楠的突然出现让我忘了最初去找洛飞飞的目的,忘了去寻思洛飞飞和颜楠为什么会在一起,我只是突然想起路召的那张时而冷酷、时而邪魅、时而苦瓜一样的脸,还有他耳垂上亮闪闪的耳钉。
公车上的拥挤和嘈杂丝毫没有影响到我脑补各种画面和拼凑各种细节,我想,那呆傻的愣模样和头顶着的方便面头一点都不符合吧,所以在那只咸猪手伸到我衣服口袋里的时候,我竟没有一点知觉。
或许是从小就培养出来的惊人“天赋”,我总是可以轻易的屏蔽外面的人群躲进自己的世界,当车到站还没停稳,有个大妈就戳了我一下,我才从自己的世界回到现实,一双大眼迷茫的看着她,大妈指了指我的口袋再指指飞窜下车的身影,那神情带有焦急,五官都拧在了一起,我一愣,当即会意就跳下了车。
当时我并不在意我丢失了什么,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敢掏我池贝的东西,他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可能是我一下车就飞奔而去的勇猛样吓坏了上一秒还在为扒拉了无数钱财而得意洋洋的黄毛小怪,刚要拔腿而逃却被眼前的不明物体拌了一跤,我冷笑,我必须让他见识一下我发达的小腿和战斗力。
一追一跑的戏码还在继续,只是地处偏僻行人甚少,并没有人仗义相助,我的小腿再发达也败给了它很短的事实,虽然常年和张技等人混迹,但是这体力真是有待加强,我停下脚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余光瞟到立在墙边的长竹竿,这七堵八拐的的小巷子真是打架斗殴的好去处。
我扯开嘴脸冷笑了一声,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觉得那黄毛小怪眼熟,那一晚他站在颜楠身旁跳出来想训斥张技,加上想到吴江脸上的红肿我就怒火腾飞,我是斗不过林凯,但是对付一个小混混还是绰绰有余。
事情已经越来越糟糕,我完全不担心它会变得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