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柳哭过一场,用手背把残泪擦干净,就闷头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还是照旧去咖啡吧上班,老员工却对她变本加厉恶劣起来,甚至把热水故意洒在她衣服上。
但没事,这是冬天,她穿的多。叶柳默默给自己打气。
叶柳明白老员工对她变本加厉的原因,因为老板亲自点名她进包厢服务。
“裤子上怎么湿了一大块,这么大的人还尿裤子吗?”周中亥晲了一眼叶柳裤子上深了的痕迹,调侃道。
叶柳眼观鼻鼻观心,只听着,不做声。
老板故意拿她打趣,她只要等到他对她丧失兴趣就行了。
只要她不迎合,他一个人自说自话也无趣。
周中亥看着女生低垂着头裸露出的那截细腻肌肤,通透无瑕,还看得见其下青青的细细的血管。像什么呢?有点像他在爷爷珍藏的宋朝官窑白瓷。
他幼年偷摸那只白瓷瓶时把其打破,被他爷爷拿鞭子抽了三下,所以他异常清晰地记得那瓷器触觉,明明没有抹什么油,却有点腻手,摸上去后就不想放开。
想着,周中亥的喉咙突然有些干。
他向来是位随心所欲的主,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他的手伸向叶柳的后颈,想要确认那触觉是否和幼年时一样。
叶柳见状,连闪身后退,她只做服务员该做的事,没想要兼任其他职务。
“老板,请自重。”
周中亥见叶柳避之不及的模样,有些无趣,于是挥了挥手让她出去。
叶柳早已吓出一身冷汗,忙闪身出去,她躲进休息室换下制服,而后找到领班说不干了,今天的工资也不要了。
好在这是按小时日结,前几天的工资都拿到手。
她没想靠男人走捷径,那条路虽然近,但并不平坦。
……
咖啡馆的工资结束了,叶柳又在一家生意火爆的四川饭馆找到了临时工工作,店主是对恩爱的小夫妻,她顺利做到史鹿从星城回来。
“对了,叶柳,大年初二吧,有个白皮肤高个帅哥跑到你家找你,把门砸得哐哐响,嘶,好凶好凶。我怕是来找你要债的,就没把你的下落告诉他。”
“……谢谢。”白皮肤高个?叶柳大约猜到了是谁,那房子早就卖掉,他找不到人自然就会走,她不想以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以谋取他的可怜。
叶柳原以为会恢复到原本日复一日的工厂生活,哪知过了三日周中亥找到工厂。
他开着一辆香槟色的卡宴,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停在工厂门口,炫酷的车型线条引来一阵阵惊呼。很快,工厂大老板就亲自走出来迎接,这可是周然治的孙子,S市有一半是周家的。
但周中亥扬扬手,表示对工厂老板不感兴趣,点名道姓要见叶柳。
叶柳当时正在流水线工作,两耳不闻线外事,当工厂老板叫出去时,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她看到周中亥——
“怎么这么丑?”周中亥带着嫌弃,叶柳穿咖啡吧制服的时候身材多好,那腰是腰,臀是臀,一双长腿笔直纤细,很容易让他联想到那双细腿缠在男人腰上是怎样的销魂。
“一直都不好看。”叶柳低垂着头,心沉甸甸的,他亲自找来,看来今天这事没那么好解决。
周中亥笑了,笑得有些夸张,他看着眼下那颗低垂着的小脑袋,黑黑的,圆圆的,很可爱,不过发根有点枯黄,应该是营养不良。
虽说脸上气色不好,但仗不住她底子好,那小嘴巴看了就要让男人想啃下去,眼睛很老实,不乱瞟,但带着些许风情,或许是因为眼角有些长的原因。
这是个尤物,但还没被男人开发出来。
他的心像被弦拨动,蓦地一动。
周中亥:“为什么辞职,是不是因为被那些人欺负了?放心,我已经把员工全都换掉,以后没人会欺负你。”
他原本还怀疑为了哄一个小女孩开心,把做熟了的员工换掉会不会不值得。可再一次看到叶柳后,他只觉得值,太值了。
这女孩看起来跟教书的老夫子一样正经古板,心思却异常活泛,懂得变通。和她交谈,寥寥几句,却别有一番趣味。
周中亥说得轻描淡写,叶柳却听得心惊胆战。
那所咖啡吧都是现磨咖啡,程序繁琐讲究,并不是谁都做得了的,他说换就换,足以说明这人随性至极。
“周老板,我本来就只是临时工,只做那么长的时间。还有事情吗?没有的话我要先走了,我每天都有必须的任务量,做不完要罚钱。”叶柳毕恭毕敬地说完,眼睛始终盯着地面。
“有事,上车。”周中亥用下巴点了点车子,偏向中性的俊美脸庞满是霸道和不容质疑。
叶柳没动。萧谷诚的车她敢上,周中亥的车,她不敢。
“周老板,对不起,我还有工作,我真的得走了。”叶柳微鞠一个躬,就疾步走向工厂。
周中亥从后面一把擒住叶柳,他上次没摸到叶柳,当下没觉得怎么样,可事后越想越难受,越难受越想摸,这才找了过来。
要是他摸过之后,没觉得怎么好,自然会放了她;但要是好,他不介意收了她。
叶柳屈起膝盖蹬过去,拼全力挣扎,但女人的力气怎么能和男人比,叶柳被周中亥压进车子副驾驶座。
可笑的是,工厂大门口那么多人,见她被挟持,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史鹿,史鹿,帮我报警,报警!!!”叶柳扯着嗓子喊道,史鹿原本还冒出一个头,这时连忙把那颗头缩了回去。
“别说报警,你就是局长女儿,我也照治不误。”周中亥嗤笑一声,讽刺道。
车子已经启动,叶柳心寒,就越过身和周中亥抢夺方向盘,车子一个颠簸,差点掉进坑里。
“你想死吗?”没想到这女孩这么大胆,他怒吼她,眸底含了冰。
“死就死,我告诉你,要是你敢对我做什么,我就算死就要拖着你下地狱!”叶柳尖声厉吼,声音飘到车外,被风刮走,支离破碎。
周中亥反倒笑了,他就知道,这女人不如表面上那么木讷,够烈。
他曾在内蒙古喝过一种朋友亲自酿的烈酒,喝一口就呛得难受,但事后又带劲,从头顶舒服到脚底。
“好啊,我们一起下地狱。”近郊的人不多,显得周中亥的声音特别空旷。
周中亥起了狠意,下车后,一路把叶柳押进他的高档公寓。
用脚踢上门,他一把将她甩到床上,邪气道:“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叶柳不由摸向了腰间的那把弹簧刀,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走到那一步。
“行,我帮你脱。”见叶柳没有反应,周中亥笑笑,欺向她。
刀子就是在此刻挥出来,叶柳第一次拿刀伤人,不太准,只划破周中亥的手臂。
“我不是个会轻易善了的人,你现在让我走,我会当作这件事从没发生过。要不然谁也别想好过。”叶柳被逼露出锐爪。
“我现在就是太舒服了,正想不好过。”周中亥突然觉得叶柳此刻完全不同起来,脸庞似冰,眸子似火。
矛盾,却好似她本该如此。
他伸舌舔过手臂狂流的血,一步一步,刻意放缓脚步又走向叶柳。
叶柳心一寒,她今天算是遇见变态了。
她环视一眼四周,心中立即有了主意。她仗着自己人小,从周中亥的腋下闪身逃跑,直冲门口。
周中亥眸底闪现寒意,他转身三五两下转身叶柳,并把她的刀夺走,扔到远处。
凉意从叶柳的脚底窜上头顶,她含着泪仍在挣扎,却如同蚂蚁对上大象。或许……她再也不能去帝都见那个人了。
搏斗的两人都没有发现,叶柳怀里的古玉滑落出来,摔落在地板上,碎成了四块……
从古玉破碎边缘,溢出盈盈的浅绿色,呈螺旋状缓缓上升,诡谲妖异地袭向周中亥。
变故顷刻间产生!
叶柳不可思议地推开倒在她身上晕迷的周中亥,只见他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她吓了一大跳,连连后退几步,这男人不会是有心脏病吧……
就在叶柳后退间,她脚底好像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心神俱裂。
古玉,古玉竟然裂了!
她妈宁死也不愿变卖古玉,她宁愿出来打工,也没拿古玉换学费,可是……
可是,古玉还是碎了。
叶柳颤抖着手,把地上那四块残缺的碎玉拾起来。她没注意到,锋利的碎玉边缘划破她的指腹,血珠泌出来,融进玉里。她的泪滴落在玉上,也被玉尽数吸收。
四块碎玉快速融成一团浓郁可爱的绿色,像有生命力似的缓缓流动,而后一股脑直冲进叶柳的右手手心。
她只感觉脑膜和右手手心传来一阵刺痛,而后……
叶柳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奇妙的一幕,她的右手手心竟然长出了一颗小柳树!!!
是真的柳树,树身大约三厘米高,袖珍可爱,但看起来长得很健康,小树干非常有力量,还挂着四根只有一厘米长的细柳条儿……
叶柳被眼前的这一幕迷花了眼,完全无视周遭,她伸出左手食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右手手心的柳条儿……
柳条儿立即瑟缩了一下,害羞腼腆地向后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