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初亮,远方天际微微透出第一缕晨曦。
起灵山,位于美国密苏里州边界处,举目望去,千里之内,除了山顶那座雄伟磅礴的古堡,再无人烟。而起灵山的地形也算的奇特,它并不是完整的山脉,中间好似被人拿捣药的杵子捣过一般,捣出一道天地造就的神秘深谷。
那道深谷异常神奇,从没人到过谷底,连最先进的科学仪器也无法,传言谷深达到数万米深。正因为如此,这道深谷也被叫为试炼谷,暗杀家族的成员在成年之时,就以此深谷为试验。
谁能下谷越深,谁的资质就越好。
但那谷下好似藏着什么东西,终日被浓雾气笼罩着,毒虫毒兽无处不在,所以在希尔家族的历史上,只有现任当家人的长子格兰特·希尔下谷下得最深,他结合高科技仪器和天赋异禀的能力,下到了六千米,就无法再往下。
听说,在下到六千米时,格兰特·希尔就战败巨蟒蛇,最终往回爬。
“叶柳,现在是六点,我们只有十二个小时,必须在下午六点夜黑之前解决掉华润。天黑之后,我们就完全没有优势。”
简单淡然的话语,却沉如重石,让人连喘气都艰难,不寒而栗。
叶柳点头,她明白,这是华润投靠的希尔家族的主场,他们胜算极低。但就算再低他们也得真去争去抢。
要不然,难受眼睁睁看着女儿被关在萧家关一辈子?她那么跳脱的性子,爸妈几天不在身边,就敢卷床单跳窗户……
这次是私人恩怨,只有萧谷诚和叶柳两个人上起灵山。叶柳很谨慎地跟在萧谷诚身边,行事也中规中矩。
车开到山脚下就开不上去了,萧谷诚和叶柳选择步行。
——当一阵风吹过,树叶传来颤动时,萧谷诚顿下了步伐。
叶柳也跟着顿住,眼神辗转流光,审视着。
前面出现无数持枪的黑衣人,萧谷诚向叶柳使了个眼色,寻找隐蔽点,换挡射击。
叶柳初次应对如此残酷的实战,这儿好似与文明世界无关,生与死的界限也没有那么清晰。
叶柳应对得很辛苦,她手中有枪,她也会,可她不敢开。她怕。
她不断地躲,躲。
那些是人,不是她平时练习用的靶子。
光洁的额头泌出了层层的薄汗,鼻翼在紧张地扇动,叶柳的手在发颤,脚也在抖。
好在她身体灵活力和韧性好,好几次都堪堪闪过。
“叶柳,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在这关键时候你给我掉链子?”擎天古树后,萧谷诚扶着叶柳的肩膀用力地摇,恨铁不成钢。
最开始说得那么好听,事到临头就成软脚虾。
“我……”叶柳觉得唇瓣有些干涩,不由舔了舔,哑声道,“我……”
她没杀过人。她……
“别给我我我我,给我射,这里和外面不同,只有两个字,、D,叶柳,你是他们派来坑我的是不是?这时候说干不了?祖宗,那你最开始就别跟啊!!!”压抑的低吼间,萧谷诚已经快速旋身,连射出几枪,快、狠、准,把来犯的敌人快解决了。
叶柳的心蹦蹦跳,这里和她以为的世界不同,原本杀人不是说说而已,杀人会流血,心脏会停止跳动,会……会没命。
原本不是电影拍摄。
她窝囊了,她想退回去了。
正在胡思乱想时,叶柳就见侧方闪出来一个黑衣人,瞄准萧谷诚……
而萧谷诚正在专注地对付前方的敌人……
手上的枪重若千钧,怎么也提不起来,叶柳想提醒萧谷诚,但已经来不及了,侧方的黑衣人已经举起枪——
叶柳牙一咬,举起枪就射过去。
“砰”的一声响,鲜血汩汩地流出,身躯倒下……
当叶柳意识到自己杀人时,她反正镇定下来,竟然都做了……
竟然做了,叶柳干脆把心一横,做到底。枪越开越顺,毕竟之前那些的刻苦练习不是白瞎的,只是还有些吃力。
毕竟实战和练习完全不同。
在艰难应战中,叶柳不经意间瞄见萧谷诚的动作,竟有片刻的呆滞。
他应对得非常非常轻松,竟然还能抽出时间点烟,吐出第一个烟圈后,才接连射出几枪,把那几个自以为快要偷袭成功的敌人解决。
叶柳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可笑。
她曾说自己可能比他厉害,但怎么可能,他和她的实力距离还相隔着千山万水。
战情紧急,叶柳不再迟疑,全身心地投入战斗。两夫妻同心协力,花了一些时间,萧谷诚和叶柳解决掉那些黑衣人。
当然,绝不多数是萧谷诚解决的,叶柳能保住自己已经是很厉害。她毕竟是第一次。
这时,太阳已经完全从东方升起,蓝天白云、树林幽静,如果不看地上的尸体和染红地面的鲜血,这其实是极美极美的晨景。
“祖宗,走吧。”萧谷诚把烟灭了,带着叶柳往前走。这话里有些宠溺,也有无奈。
叶柳有些羞赧。
刚刚,她确实差点连累他。
但经次一战,她或许懂他为什么始终戒不掉烟的原因了……在杀人时抽烟,恐怕会令他清醒冷静吧。
很多事情不亲自经历,真的无法体会那种感觉。
叶柳摸索着萧谷诚的口袋,被萧谷诚按住了小手。
“叶柳,你在摸什么?”
“你身上还有没有烟,我也想抽,突然很想。”
萧谷诚拍掉叶柳的手,冷喝道:“行了你,以前还让我不要吸烟。难道不知道吸烟不好吗?”
“突然想找个东西麻痹自己。”叶柳低声呐呐道,知道和做是两回事。
“这样的麻痹够不够?”萧谷诚凝视着叶柳苍白的面孔,打量了片刻,倏地就吻住她,很用力的吻,好似要把她的唇全部吞掉。带着抚平她的伤害和疼惊恐的力道。
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受,萧谷诚已经忘了。但在见证到叶柳的恐惧后,他平生了一股怜惜。
蜿蜒曲折,陡峭幽深的地层,阳光慷慨地洒下,有人正在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