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循序渐进,洛影牵着缰绳茫然地走在都城的街道。赵国,位于大中原北方。邯郸城,西依背靠巍巍太行山脉,东临华夏大平原,这里人口众多,周围土地肥沃,环境富饶,几大河系汇聚于此,一座城令人向往,使人安逸。
宅中歌笑日纷纷,门外车马常如云。未知肝胆向谁是,令人却忆平原君。君不见今人交态薄,黄金用尽还疏索。以兹感叹辞旧游,更于时事无所求。且与少年饮美酒,往来射猎西山头。
只见一群邯郸百姓从身边跑过,像是去看什么热闹似的,这座城市果然很大,亭台,阁楼,街道,锦旗,脚步,没有什么显露出来,这是一个身处战乱的世界,战乱的影子全无,人们仍旧过着平淡而充实的生活。只是不知是否还在暴风雨之前,一种短暂的宁静。
前面围满了人,不时伸长脖子观摩,人群中间有两小伙在奋力不停在铸铁,敲打着金属,发出叮咚叮当的声音,好一片繁华热闹景象。
哧——烧的红通通的长铁潜入冰水中,冒着一股白烟。
一道闪光亮起掠过,反射到洛影的脸上,他感到有些刺眼,睁不开眼睛,忽然记忆力随眩晕陷入倒流,模模糊糊。
善良剔透的长利剑直插天空,在人们面前新鲜的武器出炉了。哇,竟能打造出这么锋利的剑,实在是不一般啊。百姓们相互议论,吱吱喳喳的鸟儿飞过街道上的枝头。
“铸剑?”洛影一愣,掏出自己身上的剑,拔出剑鞘,满是磕磕碰碰之下的变形凹陷,真没想到,不经意间,跟随自己身边的贴身武器竟是这般模样。
“飞狐,在前面等我!”洛影拍了拍飞狐的头,飞狐的鼻孔喘着气嘟哝了一下,迈着步伐离开。
摇摆着挤进人群,走到打铁的小公子面前,一双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那小子并没有理会洛影的出现,还是专注的打着手中的利器,额头上冒着水汽,脸颊一侧的汗珠一条条似的下滑,流到下巴,汇聚落下,一滴一滴,浅色的发丝衬的玉色的肌肤更加的白皙剔透。
“我,我要铸剑!”洛影拿出自己的剑递过去。
小个子斜视瞥了洛影一眼,不假思索地说了句:“没看见很忙吗?我们做的都是大买卖,”
“这”洛影停顿了一下,下意识的掏了掏身上的钱袋,将其捧在手心,这是他全部的盘缠。
“这,够不够?”洛影呆呆地挤出几个字,感到前面的男子略带寒气。
小个子一看是一贯钱币,像是没有太在意,长得异常俊美,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即使是现在一脸肃穆无甚表情的时候,“那好吧,把剑放着,明天来拿”他的嘴角微微暗笑,掩不住容颜雪色。
“明天?现在不能吗,我马上就要的!”
“亦可,只需再加本钱啊,要多快有多快!”
“什么?”洛影再一次愣住,初次到了这座大城,还没有做其他事,做第一笔买卖还要受人欺负,老实人实在难以在世间易存活,要是把家当都给了,那也太不值了,留宿街头吗,这小子真是坑人,好不可恶的感觉油然而生。
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者说身体之外的意识告诉洛影,在这个看起来安逸的乱世里,他以后遇到的所有事都是巨大的挑战,没有什么比手中的剑更加可靠安全了。
什么事情都很不顺心,洛影一接触碰到颈上的狼牙玉佩,这对于他来说,是极其珍贵的物件了,里面包含了太多不能言语的一切,也许这也就是洛影现在存在的意义了,上面刻着的字迹清晰可见:珠。
为了还能继续的有动力走下去,洛影做了很大的勇气和决心,“这个,我的贴身玉佩,也能值几个钱吧,我先押在你这,我会拿钱赎回来的。”洛影伸出的手有点依依不舍。
“嗯?玉佩?”小个子放下手里的活,接过物件,在手里端详,眼神一振。“珠?”上面的刻字有些醒目。
“是的,我找寻的回忆里”
“哦,我没必要知道这些细节!”小个子黯然无色的一副莫不关心的神情,“不过,你一定要知道我的大名!”
“额——”洛影又一次愣住,目光呆滞。
“我是邯郸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人不尊,无人不赞的”一口气说完不带喘气的,然后一吸气,:本公子名叫寒”小个子忽然犹豫了下,说不出口。
“喔,寒兄弟,我也不想知道这么多的,等会我回来拿,我去看看我的马,就在前面的客栈那里。”洛影摸摸身上,一清二白,停住了,并没有耐心听眼前的打铁小子说些废话。
“没有钱了吧?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邯郸城的,出门在外,不容易的。”小个子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的艳艳碧桃,十分娇艳。
“没想到你还能看相?如此神通?”
“连你的贴身物品都押在这里了,那还会有什么身外之物啊?这么急着铸剑的不可能是城里的人,你也不是普通人吧。”小个子俊俏的一本正经,丢出一贯钱币,“先拿去用,我看你是个老实人,够爽快,就先赊账吧!剑的话,明日一早过来取。”
“哈,其实你也是个不错的好人!”洛影许久未有的笑容映在脸上,拿着钱,往前奔去。
夜幕降临了,街道上袭来一股股冷气,人的脚步声渐渐稀少,开始点灯的时间了。
旅店客栈的房间里,洛影靠在床边,静静地躺着。徘徊在回眸的迷茫中,在期盼的忧伤里,草原的温柔,渐行渐远,若即若离…为什么自己失去了太多的记忆,而清楚地记得这个乱世所有的一切,家乡在哪,至亲何在,难舍浮生旧梦,难舍一卷深情,纵然从此再无你的音讯,纵然一纸空白飘落在失语空城,纵然孤单身影永远站成静默凄美的风景。
洛影在感慨自己的境遇,想想自己的为人还真傻,面对凶恶,面对杀戮,甚至任人摆布,一切好像没有太多意义,这么做为了什么,难道只是在这个世界里存活下来?
翻了个身,蜡烛的小火微微闪动。
火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洛影的眼皮终于撑不住合上了。
一片白光,亮得让人睁不开眼,茫茫大地上,随处躺着人,那些人一动不动,是昏睡了吗?还是晕过去了?或者这是一种幻觉。洛影在人群中不断找寻着,前方一列列士兵挥舞着长刺向奔逃的人们冲过来。
身后迷迷糊糊的有人着自己的名字,转身一看,一女子柔情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跑过来,洛影被拉走,一边跑一边喊,士卒们追了过来,女子被绊了一跤摔倒了,洛影用力拉着女子的手,紧紧地,可就是拖不动。女子一把甩开洛影的手,冲着他大喊:影哥哥,快走,不要管我!”士卒们围过来,手中的兵器刺入了女子的身体
“不!珠儿!”洛影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口呼着气,额头上冒着冷汗,周围安静的风声拂过房间的窗台,原来这只是个梦,可是这个梦里,出现了洛影日夜思念的人。
“珠儿,你在哪里?你还活着对么?”洛影低着头自言自语,心里一阵酸痛,不言而喻。
看着窗外,一轮明月已经当头照,可惜亲人不知过得如何。
“为什么有月光的时候,本宫就会有心事。”寒雪站在自己的房间自言自语,低声呢喃。
“郡主在想什么呢?”身边的婢女说道。
“不要叫郡主,知道了吗,本宫现在的身份是什么知晓吗?”寒雪接下话:“本宫现在是铸剑铁匠。”
“是,小的知道了。”婢女退去。
桌台上的剑已经铸好,寒雪就这样注视着这把剑,她的手指抚摸着剑鞘,感觉重现了当时它主人的气势,如今此刻,这把剑又加上了自己的灵气: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