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也要去!”寒雪直白地说出口,眼中只有洛影。
“雪儿,这并非儿戏,不要胡闹!”寒珀忙上前打住寒雪的念头,“战争无情,刀剑无眼,奈何”
“本宫心意已决,谁也无法阻止,包括爹爹。”此刻的寒雪出奇的坚定,既然有些强烈的预感,她想走进某人的心就只能尽可能的和他在一起,哪怕有一丝的危险。
“郡主——”赵剑虽已经猜到寒雪的心思,但还是揪心了一下,“寒将军请放心,郡主在哪,我就在哪,她就交给我了。”
“谁说要交给你了?真是臭美!”寒雪斜着看向身边一面镇定的剑客。
“寒老,年轻人的想法是很难改变的,你就让郡主去吧,此事不宜拖太久,应当即刻启程,速速前往平阳城。”赵王见几位性情的少侠剑客如此专注,便想此商议不可太久,以免有些人后悔了。
洛影没有了话语,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他牵起明珠的手,神情自若,“珠儿,等我回来,我会带你找寻你的回忆,只要你好好的。”
明珠不出声,仿佛有了些许印象,转瞬一笑,眨着眼睛,忽然有些不知名目的感动,眼眶有些湿润。
握紧的手缓缓松开分离,洛影慢慢向后退去,三位年轻人站立在殿门,转身看向大殿内,时间就在瞬时凝固定格。
月夜光明,有一种不一样的声音,似乎是微风与云的翻动,反而更衬出宁静的气息。幽幽小道的白光微微照映着一小片地方,远处是深深的黑暗,月亮在迷雾一般的云层里,朦胧地泛出诡异的光晕。
百转而回,平阳城外千里莺啼,连绵数里,烽火连连,距离城池几里处,魏军大旗俨然飘荡,魏军的轻骑前锋营在耸起的小山丘上立足马蹄,观望着不远处的这座紧闭城门的城市。
魏营火光点点,千座营帐中央,有数千名赵军俘虏,这是寒将军的右军分支驻守部队,魏军的快速夜袭,使轻敌大意的守卫们手足无措,黑夜下溃不成军。
“大帅,这些个俘虏如何处置?”副都尉向身边的大将军请示道。
“先别急,或许留着他们还有用。”将军头戴金鳞盔,身披黑炫鳞甲,紫袍舞动。
魏无忌望着前方的城池烟火,有些黯然,“烽火已起,看来援军将至,恶战不可避免。”
“大帅,”另一副都尉不解,“据上次击杀平阳城守将三员情况看来,平阳城兵力充足,我军远不过五万,应当可与我军人马抗衡,何需援军?”
“群龙无首,安能抵抗?”魏无极触摸着他的方天戟,在月夜照亮下,闪着刺眼的光。“敌军不缺兵力,但几位武力尚高的将才都已经倒在了方天戟的尖刃上,他们还敢出城迎战吗?”
“哈哈,大帅英明神武,安能不让敌军惧怕?”几位副都尉开始大笑,拍马屁的功夫都是一流的。“既然守敌闭门不出,强攻不是上策,兵多不一定是好事,人多需求就多,只要阻断通向平阳城内的河流,他们就无水供应了,不攻自破才是上上策。”魏无极难得这么有耐心的分析着,自从和匈奴的那场遭遇战开始,魏无极的心里就没有那么渴望快速的征服了,只是他想到那个坚定少年的目光,有些害怕,不过他已经掉进悬崖,今生都不可能遇到这么顽强的对手了吧。
“大帅,”副都尉停下笑声,“阻断河流可是良策,不过那样会耗费居多时间,不能速战速决,若敌方援军赶到,不是更难对付?”
“援军还不知能不能见到平阳城的日出呢,哈哈。”魏无极仰头大笑,心里似乎有了十足的把握。
“难道?”几位副都尉都想到了一起,“没错,离这里最近的援军估计就是来自赵都邯郸方向,若在通往这里的必经之路上埋伏偷袭,必能大伤敌军士气。”
“埋伏的最佳位置,就是靠近邯郸城方向的漳水河流,那河流岸口两侧是凸起的山丘,援军定不能察觉。”几人摊开一张破损的地图,透过火把的亮光端详起来。
“尔等分兵去河岸埋伏,另外挑些强壮的武士给本帅断了平阳城的水源!”众人皆待命而走。
洛影驾着飞狐在月夜下飞奔,有些欢快的节奏,他的嘴角一直咧着,似乎不是去奔赴战场,这段时间里久违的孤独和寂寞化为飘散的残云,光明奔放的鸣奏在耳边响起,忽然有了些许动力,有位倾城的伊人在等待着她心中弥留的君客,他回过头看着消失在视野中的赵国都城,眼眸里久久带着期盼。
寒雪和赵剑在洛影的后面紧紧跟随,他们相互对视,没有出声,双方的脑子里都在想着不一样的故事。寒雪看着洛影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情愫,或许他可能永远不可能知道,他曾经救得是她。
五百赵国铁蹄轻骑兵在后面逐一排列开来,他们的身上都配有弓箭,这是赵剑特意吩咐的,他可不想一个人用弓箭,这样显得会好孤独的。
“前面就是塞外了,出了我国的城墙,过了漳水河流就是平阳城了。”赵剑凭借过去的回忆,指着前方的隘口。
“那需要还有多久啊?本宫可没去过这么远的地方。”月黑风高之下,寒雪骑着白雪有些很不适应。
马蹄声扬起看不见的黑尘,迷茫在沿途各处,高墙高耸林立,城墙之门大开,赵国士卒在城墙上望去,一群飞驰而来的骑兵穿过隘口的城门,“马到成功,凯旋归来!”士卒们看着远去的赵国骑兵先锋营,大声呼喊着,给予洛影几人心里一丝的潮水涌动。
淅淅的流水声逐渐传来,声音有些小,远处的地平线山坳凸起,隐约可看见月光下嶙峋的河面之光。
“前面已经是漳水河了,大家注意排好队形通过去。”赵剑挥着手,在马蹬上站立起来,向后喊道。
已经是后半夜,视线里有些昏暗,队伍逐一间隔点燃火把,迈动马步,向漳水河靠近,漳水河水位偏低,有些急促的向下后洪泻,“看来河水将要断流了,水位低了,高度就高了。”赵剑看向一边的大型木桥,木桥虽大,但是桥身狭窄,只能逐二通过。
距离对岸大约十丈远,在黑夜里看上去就是这个尺度,对岸漆黑一片,没有声响,除了几座山坳的轮廓在天边显得格外黑白分明。
“那就赶紧过去吧,这桥这么窄,怪吓人的。”寒雪对着身边的两位男子说着话,有些汗毛竖起的冷风吹过来,连散发寒气的寒雪自己都惊颤起来。马队开始踏上松软的木桥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随着流水声的掩盖,木桥在夜风中微微摇晃。
“等下,慢着!”洛影出来后终于开了口,“过了此桥是不是就是平阳城?”
“洛护使,过了桥,再过两个山头,就是了。”其中一骑兵回答道。
“赶了这么久的路,是否很累了,我想我们该休息会了。”洛影勒住缰绳,转身面向着大部队的火光。
“是有点累了,”寒雪感觉大家都在一样的看着她,“本宫说的是马,马也是要体力的。”
“为何不过了岸再休息?在这边我不放心,这桥是否还能坚持到何时,我是不知晓的,越早通过越好。”赵剑摊开手,表示不解,黑夜里停留太久应该不是好事。“亦可,尔等列好阵型,”洛影望向对岸漆黑的深处有些发憷,“大家准备好弓箭,火把候命。”
“不至于吧,火把还要准备?洛大侠是要多害怕黑啊?”赵剑带着嘲讽,第一个踏上了木桥。
洛影并没有理会,组织着骑兵逐个踏上木桥,他一把拽住了寒雪的衣袖,“郡主,你垫后。”说完,吆喝着飞狐踏上了木桥,寒雪愣了一下,心里一阵暖流。
对岸重见,两侧各是一处高起的山丘,山丘下草木茂盛林密,没有声响。
赵剑第一个过了桥,到达对岸,此时除了马蹄声和马的呼吸,没有其他,这时一只手向他胸前摊开横过来,洛影在身边拦住了赵剑继续前进的动力,“怎么?”赵剑疑惑的看向洛影,洛影指指两侧的黑暗里,没有出声。
“瞧你一惊一乍的,这里都没有动静啊。”赵剑皱起眉头有些不屑。
“就是没有动静才可怕,这里连一只鸟叫都没有。”
黑暗里涌动着黑暗的浪潮,分不清是树木枝叶的作响还是人潮涌动的身影,一阵微风袭来,两侧的茂林开始摇晃,“现时节很干燥啊,风大嘴干的。”赵剑看向身后的部队逐个过了河流,他的目光在搜寻寒雪的影子。
“不信就试试。”洛影接过骑兵的火把,向前方的山丘扔去,火把带着乱窜的火苗抛向空中翻滚着落入黑暗的密林里,失去了光亮,一下子烟尘滚滚从黑暗处飘来,顿时噼噼啪啪的枝干燃烧的脆响开始了。
骑兵都已经过了岸,一字排开,看着燃烧的森林慢慢透亮,天边一片红霞。
“我就说嘛,你把前进的路都烧了我们只能绕道啦?”赵剑转身一脸无奈。
一刹那箭,一支利箭从身后传来风声,赵剑一回头侧身一闪,一手抓住了滚烫冒烟的弓箭,“还真是有啊,”他一抬头,见密林间火光冲天的光亮处人影涌动,不时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尖叫。
大家回过神来,赶紧拉起手中的弓弩,面对数不清的山丘上临面而来的陌生的人马,马蹄声有些慌乱,对面火光四起。
“不要慌,快扔火把!”洛影拔出剑,一声令下,所有的火把都抛向对面的山丘处,烟尘缭绕,整个山丘都燃烧起来,黑夜变成了白昼。
“到底是哪方阵营?”寒雪在中间脱口而出,虽然发现了埋伏的人马,还是不清楚对方来历。
“还用问吗?只有魏军离这最近,他们已经包围了平阳城。”赵剑突然有些许咳嗽,捂着鼻腔看着烟雾飘散而来。
“此地不宜久留,快速闯过去,”望着两侧迷茫大火,中间的密林小道有些狭长而恐惧,众骑兵有些犹豫。
“杀啊!”零零散散的魏军手握长刺冲杀过来,有些身后还冒着烟。
“放箭——”洛影呐喊道,一排的骑兵拉起手中的弓,箭如狂风席卷而去,烟尘之中,前列一排的魏军长刺兵纷纷倒下,有些惯性地在地上翻滚。
“赵剑,郡主交给你了,不要掉队,”洛影看向惊愕的寒雪,随即捂着嘴,挥着剑冲进两侧火光之中的小道,众骑兵紧紧跟随闯入小道。
寒雪来不及说什么,驾着白雪不顾一切的奔进炽热的明亮小道,几位魏军向她砍杀过来,白雪一惊,马蹄蹬起,嗖嗖——几支箭穿过发髻间,魏军士卒惨叫倒在燃烧的烟雾中,寒雪回头,见赵剑眼神狰狞拉着弓,“还在愣什么,赶紧走啊,真是麻烦!”赵剑叫嚣着,拔出背囊的箭,左右环顾。
赵国骑兵不断放着箭,山丘的身影一个个滚落,而后拔出腰际的长剑挥舞着向拼杀过来的魏兵砍去,巨大的冲击里,使奔来的魏兵被撞开很远,嘶叫声时起彼伏,洛影的寒剑直逼过去,杀出一条血路。
一面锦旗带着尖刺被魏军士卒抬起穿向飞奔而来的飞狐,飞狐嗷叫一跃而起,后踢一脚,魏兵被踢飞,手中的锦旗落入洛影的手中,洛影舞动旗子,穿过密林,一阵清凉。
“呼——太热了。”洛影勒住缰绳,忍不住向后看去,他已经穿过了炽热的火烧林,看着骑兵部队一个接一个从林子里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