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恶心徐梁
高宏图,你不是陆秀夫
皇城已经陷落,整个紫禁城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无数的宫人在忙碌着收拾东西,有的人换了服饰想要偷偷溜出宫去,有些小宫人想着偷走些名贵的玉器,出宫之后也可以过上好日子。
树倒猢狲散,南明朝廷是临时组建的朝廷,也是北京组建的陪都,这里的人都是些没有政治前途或者来养老的官员,这些官员都没有信仰和节操,更不要说那些普通的宫人。
不仅仅是他们,连一些内阁的官员还有南京的勋贵子弟们也加入了逃难的队伍之中,他们手里有刀有枪,甚至抢夺之前号称自己人的财物。
曾经,代表着大明最高权力象征的值房,也变得冷落不堪。
事实上,在内阁获取最高权力之后,尽管大家意识到徐梁可能会造反,大家也没有人愿意轻易放弃刚到手的权利。
哪怕他们很有可能会死,他们也不愿意放弃手里的权利。
因为哪怕是一丁点的权利,都散发着最诱人的香味,这个香味比资本家倾心于金钱更为诱惑。
只是当宫城告破,大家都知道京师已经没有能力防守,值房才真的崩溃。
当然,值房之中还是有人在坚守的,高宏图、钱谦益,甚至马士英都在。
他们默然的坐在自己的位置,高宏图提笔在写着什么,钱谦益瘫坐在椅子上,马士英则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看起来,他么似乎心有不甘,但是却似乎又有什么坚守。
当然,痴迷于政治斗争的他们,第一意识到在绝对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没有什么作用。
这些是南方的官僚之前不曾遇到的,他们也终于意识到了北京的官僚,在他们之前,面临着多么复杂的政治斗争。
高宏图喝了口茶。
茶水已经凉了。
皱着眉头想要发火,张了张嘴,才想起负责奉茶的小火者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
“此时此刻,诸君还不去自寻活路,还在这值房靠什么?到现在我才意识到,我们值房就像是人的头颅,厉害是厉害,但是当驱赶不是我们的时候,我们的权利根本延伸不到脖子以下,大家赶紧活命去吧,在这里坚持没有什么意义。”
高宏图想起什么,又拿起笔写了一会儿。
“事到如今,高阁老以为我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徐梁这个混蛋不仅抢了本来属心于我的女人,还一直编排我,而且我在咱们文坛也一直号称领袖,他登基之后,第一个摇脑袋的,可不是首辅您,而是我。我还能跑到哪里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可是咱们文人经常说的话。”
“马大人呢?以您的声望和地位,求条活路不难吧?”
马士英摇摇头,苦笑了两声,声音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呵呵呵,高阁老,我跟史可法是死对头,先前咱们将他排挤到了山东,现在看来他反而逍遥了,成了人民心中的大英雄?而我呢?跳梁小丑罢了。史可法在民间的声望甚高,徐梁为了讨好他,也会要了我性命的,我跟钱谦益的一样,没有选择命运的余地的。”
马士英最为尴尬,因为这件事情他参与的并不深,却也只是死路一条。
“自古乱臣贼子就没有好下场,如果咱们赢了,咱们就是这个世间最大的英雄,咱们把权力从皇帝一个人手里夺来,让真正可以为百姓考虑的官员掌握权利。一个人的决策终究是短视的,只有一群优秀的读书人,才能做出最优的判断,我坚信我们是权利,是朝廷的进步,但是我们失败了。我们的失败不是因为我们错了,而是反扑我们的力量太强大。终究有一天,会有人沿着我们的脚步走向成功。”
高宏图缓缓放下手里的笔,把把纸上未干的墨迹吹了吹:“徐梁心里对我们感激不尽,但是却恨不得把我们全都杀光,只有杀光我们,他才能光明正大的接替我们手里的权利。他不会派人来与我们和谈,他会跟明成祖一样,把他的一切阻碍全部杀光,诸位我们不仅会死,甚至会连累九族。
诸位,对不住了,我承认我有私心,我相信诸位也有私心,但是人生在世,谁能没有点儿私心呢?但是有私信就有错了吗?我们有私心不假,但是我们做了对的事情,我们是在做为大明有意义的事情,我们在做的是我们读书人应该做的事情。君王不是我们读书人应该忠于的对象,我们忠于君王,是因为圣明的君王可以让老百姓过得更好,当我们发现君王根本不能辅佐的时候,我们就应该绕开君王,直接为百姓服务。”
钱谦益摇了摇头,“虽然这话说的有些冠冕堂皇,但是确实是我们去努力的方向。”
马士英说道:“其实诸位不必后悔,徐梁也好,朱慈烺也罢,他们都是一群丢了北京的丧家之犬,他们为了他们的荣华富贵,来抢夺我们的江南,来抢夺我们的金陵,他们就算是再怎么说与我们合作,也是觊觎我们手里的权利,我们手里的兵丁,我们手里的赋税,我们做的只是理所应当的抗争而已。如果我们不抗争,将来也许我们会死的更难看,更窝囊。到如今,我们起码反抗过,而且我们前所未有的接近胜利,而且是属于读书人的胜利。”
高宏图默默的点点头。
“徐梁擅长用兵,徐梁更擅长使用阴谋诡计,最恐怖的还有他的决断,他能打败我们这群读书人,没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只是经过此次事件之后,我们读书人,我们江南的士绅恐怕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马士英摇摇头:“读书人三百年的祭奠,他伤不到筋骨的。”
钱谦益摇摇头,“说到底,咱们终究在权利的斗争中迷失了自己。但是徐梁如果想要和全天下的士绅和读书人为敌,谁还会支持他?当年太祖如何得到天下,是读书人的支持。如果徐梁想要夺取天下,还是要和士绅合作的。”
“或许如此吧!”
高宏图咧嘴一笑:“你们知道现在,此时此刻,什么事情最能恶心道徐梁吗?”
钱谦益和马士英都摇了摇头。
“最恶心的是,将潞王和福王完整无损的交给他。说到底,徐梁就算是造反,也打着宗室驸马的旗号,可是当他面对真正的宗室的时候,他的表情会不会很精彩。”
马士英和钱谦益瞪大了眼睛。
“既然我们已经没有活路了,我们为什么不好好的恶心一番徐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