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复生带兵在位于扶风郡的渭水河边驻扎下来,派兵制作攻城器械,云梯、临车等物,在三军将士的忙碌下,花费了足足五日的时间,这才制造了十几架,然后把攻城器械绑在木筏之上,沿着渭水向东,到了三岔河口,转而向北,朝着武功县行去。
一路用船代替人力,速度很快,两日后,就抵达了武功县外二十里处。李仲衮早就派人四处探查,得知有大军来到,立刻关闭了城门,并派兵上城巡视。很快,李仲衮就接到了一封书信,书信是何潘仁写来的。
何潘仁表示,他帅兵前来,是为了剿灭位于盩厔、武功县一带的反贼,希望李仲衮能够打开城门,给他提供方便。李仲衮对此自然是嗤之以鼻,不过,在与李仲文商议之后,两人定了计划,决定生擒何潘仁。
这时的李仲衮、李仲文两人,并不知何潘仁已经投靠了杨复生,还以为他前来,必然有什么阴谋。不管有什么阴谋,只要擒住了他,一切就都迎刃而解。
李仲衮写的书信很快就送到了何潘仁的手中,何潘仁看了书信,微微皱眉。
李仲衮在书信里表示会极力配合剿匪事宜,为此,他邀请何潘仁明日进城,商讨大事。
“何将军,此事你怎么看?”杨复生看完了书信,淡淡地问道。
何潘仁立功心切,道:“主公,看来李仲衮并不知真相,我愿明日进城,生擒李仲衮,献给主公。”
窦普行略作犹豫,也开口道:“主公,我也愿意一起去武功县。”
杨复生目光在两人脸上停留,见两人一副认真的模样,心中一动,觉得或许这一次不用试探两人的忠心了。据说诸葛武侯喜欢用面临的危机来试探部属,目的就是看其是否忠心,以及其应变应对能力。
现在何潘仁、窦普行主动请缨,这是好事。杨复生看了席君买、梁建方两人一眼,心中便有了注意。梁建方、席君买虽然历史上记载不多,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杨复生知道这两人绝非一般人,均有万夫不当之勇,梁建方勇猛,席君买多一些智慧,而且此人射箭很准,堪比李广。
武功县肯定是要打的,关键是怎么打,用什么方法。何潘仁、窦普行能主动请缨,杨复生心中的疑虑就消了一分。当然,不管有什么疑虑,表面上他不会说出来,扩张得太快,军心就会不齐,就像瓦岗一样,各种势力交错其中,各自抱团取暖。历史上翟让一死,各势力倾轧,瓦岗最终崩溃。杨复生自然不想重蹈覆辙。
杨复生站起身来,慢慢踱步。何潘仁、窦普行不知杨复生心中想什么,便都看着杨复生。
何潘仁道:“主公,李仲衮毫无防备,我必定能一举拿下武功!“言语之间,何潘仁信心满满。
杨复生看向他,道:“何将军,你真的认为李仲文上当了?”
“这……可是他的书信确实是如此。”何潘仁道。
杨复生笑了起来,胡人就是胡人,即使他是一个商人,但这个年代没有所谓的商战如战场的说法,尔虞我诈自然少了许多。
“何将军,我军虽说是远来,但这么多人,绝不可能瞒过李仲衮,至少他会觉得,何将军带了这么多兵过来,不对劲。所以,李仲衮请何将军明日进城商议事情,一定有诈!”杨复生说道。
窦普行眯起眼睛,道:“确实是如此。”
“这……”何潘仁想了想,道:“那只有强攻武功县一途了。”
“也不然,倒是可以将计就计!”席君买在一旁说道。
杨复生道:“不错,正是如此!”
稍晚一些时候,李仲衮又接到了何潘仁的回信。何潘仁告诉他,明日一早,他就会带着十几名部下进城,与李仲衮商议剿匪的大事。
李仲衮笑了起来,看来何潘仁是上当了,他与李仲文细细商量了一番,决定明日等何潘仁进城之后,设法擒住他。至于何潘仁带的十几人,根本不足为虑!
次日,李仲衮带着心腹五十多人全副武装,等待着何潘仁的到来。他相信,他身边的这五十多人足够了,而且,他还格外部署了一百多人埋伏在附近的街道,一旦情况不妙,这一百人随时出来支援,何潘仁的十几人不足为虑,不足为虑!
清晨的太阳还不算很热,李仲衮身着官服,身边站着李仲文,两人并肩而立,看着城外。武功城西,由于有渭水存在,河谷不少,但地势相对平坦,何潘仁带多少人来,一目了然。如果,何潘仁带的人太多,有所不轨,李仲文自然不会开城。
在城墙上等了片刻,远远地就能看见前方走来了一群骑士,人人都骑着战马,全副武装着,铠甲在太阳下闪闪发亮。
“这个何潘仁,果然是个商人,装备也搞得不错!”李仲文说道。
李仲衮哈哈一笑,道:“话是如此,不过何潘仁居然还想骗我,以为凭着一封书信,就能让我上当,真是小视了天下英雄。”
李仲文哼了一声,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他的未来将要如何?他得罪了李秀宁,以后与李渊的关系恐怕势同水火。陇西李氏十三家,家家不同,为了利益,恐怕李渊不会放过自己。难道说,以后真的要去投奔李密吗?可是,他是李密的堂叔,难道真要对一个晚辈卑躬屈膝吗?李仲文的心中着实不甘啊!
李仲文想着的时候,远处的一行骑兵已经奔了过来,卷起一股沙尘,被风吹起,搅得小半个天空都带着颜色。
那群骑兵近了,为首一人,满脸胡须,眼珠泛蓝,只见他在战马上拱手施礼,道:“我就是何潘仁,敢问李县正可在?”
李仲衮闻言走上前去,从女墙后露出了半个头,道:“我就是李仲衮,何将军远来,辛苦了!”
“同是为国效力,李县正客气了!”何潘仁高声说道。
李仲衮哈哈笑了起来,道:“何将军,请进城!”说着,李仲衮挥挥手,示意部下放下吊桥,打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