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不会有事的,别担心。”莫宇只以为苏溪是因为这些担心,实际上,她不过是转移话题罢了。
“嗯。”苏溪靠在莫宇的怀中,若有所思,许久之后,她突然问道:“莫宇,如果,我们再有了孩子,要怎么办?”她眉眼低着,让莫宇看不清她的情绪。
所以,在一瞬间,莫宇忽而一笑,轻轻抚着苏溪的头发,说道:“有了孩子,自然是要生下来呀。”
他甚至有些期待,下一个孩子会是什么模样,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将对天天的亏欠全部补给下一个孩子。
“如果,生下来的,还是一个女孩子呢?”苏溪心中一痛,这是两个人曾经分开的原因,如今生活在一起,却又成了另一种难题。
只见,莫宇的眼中忽然间变冷,他沉默了许久,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只有天天就够了,如果将来真的有了孩子,不管男女,我都会好好的照顾它。”
苏溪神情一顿,莫宇发现了她的异常,担心地问道;“好端端的,想这些做什么,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嗯,我知道了。”苏溪只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医院。
苏溪是第二次来,昨天来的时候,她的心中是忐忑,这一次,却是死一般的沉重。
天气转晴,属于这个季节特有的干燥回来了。
苏溪一步步走着,她不确定莫宇是不是已经知道他来这里了,不过,现在,她什么都不敢想。
“嗨,苏溪。”熟悉的声音传来,苏溪确定,这个人,正是苏牧。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溪的对面就是医院,在这里看到苏牧,还能有什么事?不过,他上下打量苏牧,的确没有发现苏牧哪里病了。
“身体不舒服,来看看。”苏牧说话的瞬间,还不忘给苏溪眨眼睛,一副痞子的模样。
“哪里不舒服?我怎么看不出来?”因为苏牧的打扰,苏溪的注意力转移,脸上的沮丧少了许多。
“你自然看不出来,我的病是心病,你们这些人,怎么会懂我的哀愁。”苏牧长叹一声,惹得苏溪扑哧一笑。
“苏牧你够了。”说完之后,苏溪走了进去,苏牧眉心一皱,跟上去,大声对苏溪说道:“你来这里是做什么?”
“要你管,你去忙你的,不要理我。”骤然被人问到这个,苏溪神色一变,冷冰冰地说道。
“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说说看?”苏牧冲着苏溪眨了眨眼睛,一副痞子相,而苏溪狠狠地瞪了苏牧一眼,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接走远。
剩下苏牧跟着苏溪在后面嚷嚷:“别呀,停下来说说话也好。”
苏溪无奈,直接转身,也不管苏牧有什么毛病,直接拉着苏牧走出去。医院外,苏溪停下来,冷冰冰地冲着苏牧说道:“你究竟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我没工夫陪着你斗嘴,要么,赶快走,要么别打扰我。”
此时,苏牧神色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你一直没有下定决心,都是因为舍不得,既然舍不得,为什么不顺着自己的心意呢?况且,对你的身体也不好。”
苏溪猛然抬起头,看苏牧的眼神变了:“你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是不是那个医生。”苏溪只觉得自己被人看穿了一般,这种感觉让她不知所措,只剩下了叫嚣。
“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要是这件事传出去,我不会放过你的。”因为在莫宇身边的隐瞒,她的情绪高度紧张,直到看到苏牧知道苏溪的事情之后,她才忍不住爆发了。
“你别紧张,我没有想做什么。”苏牧无奈一笑,扳着苏溪的肩膀,轻轻地说道。
这是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的,他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语气。
“那你怎么会知道?”苏溪抱着头,似乎失去了最后的依靠,除了低着头不让世界看清楚她的脸,别无它法。
“那天我们一起喝咖啡,你去洗手间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的。”苏牧摊了牌,苏溪才松了一口气,所幸,只是苏牧自己看见了。
“那就好,你要保证,谁都不要告诉,不然,我不会原谅你。”苏溪难得拿出冷硬的态度,引得苏牧一阵心酸。
“当然,只是,苏溪,作为朋友,我想告诉你,你要照顾好自己,这是我对你最大的期许。”他说完之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像他这样的人,连感情都隐藏的很好,只怕现在,苏溪还觉得自己只是在逗她玩玩吧。实际上,所有的玩笑都不只是玩笑。在其后面,必定隐藏着深意。
“我知道了,现在我还有别的事情,你先回避一下,好吗?”苏溪平静地说道,然而,这种语气,却让苏牧觉得,这是苏溪在宣判自己的死刑。
“你真的做了决定,可是你的情况我也知道,对你的身体很不好,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并且,你应该跟莫宇商量一下,毕竟,莫宇那么爱你,不一定会同意的。”
却见苏溪忽而一笑,笑容中有几分凄凉:“你以为我为什么瞒着莫宇,这个孩子不能留下,你不要再逼我了。”
“为什么不告诉莫宇,你到底在想什么,苏溪,你清醒一点好不好。”苏牧很不明白,为什么苏溪要隐瞒这件事,在莫宇的心里,应该没有什么比苏溪更重要了吧。
“我很庆幸,就是因为太清醒了,所以我才不能给天天莫宇,还有我自己,以及这个孩子带来更大的伤害。”苏溪忍不住流出了眼泪,这种奇怪的反差,与苏溪的心硬,让苏牧更加疑惑了。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说清楚一点,这个孩子怎么了?”
“没什么,你不用管。”苏溪说完之后,正准备往里面走,但是,苏牧却拉住了她,神情坚定。
“说清楚再进去好不好,苏溪,算我求你。”
“这与你无关,并且,我只是去做一个检查,这种话,还是以后再说吧。”苏溪冷冷地甩开了苏牧的手。
此时,只觉得苏牧多管闲事,然后,苏牧才缓缓地松开了手,看着苏溪,说道:“那你一切小心。”
医院里,人来人往,匆忙或者冰冷。苏牧靠在长椅上,目光紧紧地盯着检查室,他的心狂跳不止,不明白是什么将苏溪逼到这个地步。
良久,又觉得自己可笑无比。
苏溪的世界,本就与自己不相干,还非要在这里干涉苏西的选择,他有什么资格留在苏熙身边?
之后,他起身,往外面走去。
背影萧索而孤寂,只是,这一次,他却异常的坚决,仿佛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就再也不会回头了。
“医生,我的状况可以吗?”苏溪小心地问道。
那个医生看了看苏溪:“本来你的身体是很好的,但是,你要知道,你的子|宫曾经受到过创伤,而且,剩下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又因为大出血,所以一直没有恢复,要对自己负责,这个手术,建议保留。”
那医生对苏溪的情况很同情,只是,作为医生要对病人的身体负责,所以她才反复强调,但是,貌似并没有什么用,苏溪神情淡淡的,仿佛听进去了,又仿佛没有听进去,总之,整个人都是平静的,像是死寂一般的平静。
“知道了,如果,我必须要打掉这个孩子,会有什么危险。”苏溪再次问道。
“危害很大,我们做医生的,也不会想让你们受苦,回去吧,要是真的考虑好的话,尽早手术,风险会小一点。”
听到那医生的话之后,苏溪的眼睛中是死寂一般,像是灰烬的余光。
“现在的人,都是怎么了。唉。”苏溪走出去之后,听到这句话,却不敢做过多的停留,因为她害怕多停留一秒钟就会后悔。
走出去之后,苏溪环顾四周,却没有再发现苏牧的身影,起初,她的心中有些疑惑,不过,片刻之后,她收到了信息。
“好好照顾自己。”落款人,是苏牧。
短短几个字,让苏溪顿时蹲下来,眼泪忍不住地落下,她能明白苏牧对她的关心是真的,只是,若不是到了极其危难的时候,谁愿意从腹中将这来之不易的小生命拿走?
回到家里,莫宇依旧不在。
倒是张妈,看到苏溪的时候愣了愣,仿佛想问苏溪为什么不回来,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莫宇在哪里,他不是不去公司吗?”苏溪担心地问道,却不漏声色。
“少爷临时有事,出去了,并且他说了,晚饭让你和天天先吃,不要等他。”张妈说完之后,苏溪放下了心,还好,莫宇不在,不然自己出去了这么久,肯定会被怀疑的。
“嗯,我知道了,等下吃饭的时候叫我,我先去休息。”苏溪不愿意让自己在别人面前有任何与平常不一样的地方,所以,下意识地将自己给藏起来。
空房间,空荡的感觉,充满了无力,苏溪看看周围,却觉得不管自己怎么把自己藏起来,该解决的,还是一件件地摆在自己的面前,从来都不会消失。
临江别墅。
楼层很高,从上到下有一百层。
莫宇习惯性地住在顶楼,因为顶楼是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整个天空,又因为偏僻,所以夜色丝毫没有被污染,就这样出现在莫宇的面前。
他靠着墙,面前摆着红酒,他不是有事,而是要给苏溪足够的空间。
他也知道苏溪有事情瞒着她,只是,这一次,他不想亲自去查苏溪发生了什么,只要苏溪愿意告诉他,就可以。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两个人,一个掩饰,一个闪躲,真相就这样错失了。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苏溪的电话打过来,他接了,却没有立刻说话,对面,是苏溪有些谨慎的呼吸声,仿佛通过这种呼吸的声音,她就能想象到,苏溪紧张局促不安的表情。
明明已经不是小女孩儿了,那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仿佛从来都没有消失过,在他心里,苏溪永远都是他第一眼看到的模样,明明与所处的环境很不搭调,却还是尽量的,让自己的存在不被别的东西污染。
时间久远,她成了自己心中最柔软的刺。
“莫宇,你在听吗?”那边传来苏溪担心的声音,莫宇顿了一下,说道:“在听,有什么事?”
因为喝了酒,他很难像平常一样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他的意识却是清醒的,只好等情绪平复之后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