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果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她的预测确实没错,自李文离开卢府不过月余,皇甫嵩便平定黄巾,班师回朝,并为卢植求情,言其功劳,卢植被官复原职。
李文听闻卢植官复原职,却并没有马上去探望他。而是等了两天,等卢植的亲友探望过后,方才前往。
卢植见到李文,也甚是开心,不过却佯装不悦,开口问道:“我归来已有三日,载道为何至今日方来探我啊?”
这道题卢植问的并不认真,这种说法只不过是一种常见表达看重的方式,而李文却回答的很认真。
“卢公既已官复原职,相必自是安然无恙,第一日来探望卢公者,皆是亲族挚友,小子资历浅薄,自然不敢叨扰卢公与其交谈,而这第二日,卢公前一日会见诸友必然劳累,小子心想着应让卢公休憩,因此才赶到今日相见,望卢公恕罪。”
李文的回答出乎卢植的预料,卢植初听觉得李文的回答太有心机,但是看到李文脸上的平静与真诚不由得心中颇有感概,于是心中一热,开口问道:“载道往日曾言要师事于我,我未曾明言,只是让载道在我书房自学,不知道载道学了些什么呢?”
卢植这一问却没有问住李文,李文在卢氏的安慰下放下牵挂之后,每日除了打铁便是读书,书籍自然是借自卢公,所以这些日子来不仅锻铁技术没有拉下,在这学问方面,李文也自认是颇有进步的,所以听到卢植话里有考校的以为,李文不仅不慌,反而是有些兴奋:“余虽愚笨,但尚知勤能补拙之理,自安定后不曾忘记卢公之言,每日闲暇,皆有读书。”
这里的书说的不是书本的意思,而是特指《尚书》一书。
李文这些日子虽然不曾偷懒,但是毕竟时日不长,所以李文要准备给卢植一个惊喜的话,自然是要选择好读哪一本书。
而之前李文在卢公的书房里,见到不少关于《尚书》的书帖,后更是在其中发现一本由卢植亲笔写的《尚书章句》,因此,李文自然是明白自己最先要读的书究竟是什么了。
对此李文比没有认为自己做的不对,投其所好并不是一个贬义词,而李文做的这件事也不算是耍小聪,因为李文虽然选书的时候用了些心机,但是读书的过程中却是没有任何取巧的。
卢植听到李文的话,自然是高兴极了,便忍不住开口询问了几句关于《尚书》的问题,而李文自然是条理清晰的一一解答。
没问住李文的卢植心中更是高兴,不由得加深了问题的难度,不过李文读《尚书》的时候自然是和《尚书章句》一起看的,所以李文的答案都很符合卢植的心意。
卢植此时自然是明白李文已经知道他的爱好了,不过卢植却没有因此而改变对李文的赞赏。
卢植又问了一些问题之后,突然开口说道:“汝虽常有些许小心思,然并非好行捷径之徒,于文学一道,虽根基浅薄,但是沉稳扎实,吾近便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李文刚听到卢植的话自然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愣了一下,过了片刻突然跪了下去,脸上满是狂喜之色,“卢师在上,且受学生一拜。”说罢,顶礼膜拜,无一处未做到极致。
卢植自然也很是高兴,扶起了李文之后,也没有过多的客套,也不看书籍,依着尚书中的某些章句,开始给李文讲解。
之后的日子,李文除了打理铁匠铺就是跟着卢植学习,偶尔闲暇,便约着史阿,司马朗饮酒叙谈。
过了一阵子,程远志可以独立做出成品武器之后,李文更是当起了甩手掌柜,每日只是读书学习,偶尔有了兴致才去铁匠铺中发泄一阵。
之后的几年里,李文自然闭门不出,勤学不缀。
然而李文过的平静,这洛阳城却并不平静,时代的巨轮一刻也没有停止前进。
一日,卢植回府,面带怒气,见到李文,开口说道:“气煞老夫,那董卓匹夫也配行那废立之事,载道你说,这匹夫为何嚣张至此,竟然意图当着群臣刺杀于我,真是无法无天!”
李文虽然闭门不出,但是十常侍以及董卓入京的事情怎么会不知道,听到卢植生气,李文便知道自己安然读书的日子怕是没几天,“卢师莫怒,常言道,若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这董卓狼子野心世人皆知,可是若其懂得隐晦之道,只是徐徐发展,往后哪还有人擒得住他,所以他此时嚣张,对天下来讲却是好事,他终会因为自己的嚣张而灭亡。”
听了李文的话,卢植心情却并无好转,之后两日,怒火攻心,竟然病了。
卢植本就懒的和那董卓同朝为官,如今一病,心思更是颓废,便直接上书请辞归乡,而那董卓自然是批准的。
卢植走之前,便邀李文通往,李文有些纠结,这里可是未来一段时间的中心地带,若是离开了倒怕是要错过不少精彩的事情,但是想了一阵,李文又不想呆在此处了,因为此处虽然是之后一段时间内整个时代的焦点地带,但同时也是最沉沦的地带,李文暂时还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又不愿意看着人间惨剧上演,于是便决定和卢植一起离开。
不过李文离开前,又去找了史阿和司马朗道别。
司马朗自然是不舍,但是因为身有官职不方便直接离开,便只能挥泪分别。
而那史阿听清李文的来意,又察觉李文的邀请之意后,思索了一阵,竟然同意与李文同行了。
李文这些年渐渐也知道了史阿的厉害,所以有这样一个高手同行自然是让李文高兴不已,毕竟如今兵荒马乱的,多一个高手就都一份生机。
李文一行跟随着卢植前行,然而刚出洛阳没多久,便出现了一队刺客,好在史阿剑术惊人,程远志连年打铁战力又有长进,李文自己这些年也练了些粗浅功夫,那刺客并没有泛起多大的浪花。
处理好刺客,李文与卢植商议。
“此必是董贼之意,若我们依旧要回涿郡的话,这董贼怕是还少不了其他安排。这路上的安排倒还罢了,若是回到涿郡......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之理,卢公还需慎思。”
卢公自然是清楚其中厉害,思索一阵说道:“我有远兄世居幽州上谷郡,不若我们去那里避居?”
李文自然没有异议,一行人自此便沿着小路去往幽州上谷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