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这次开业典礼的有郑市长、李局长和陈副局，还有几位请来造势的明星，有谢雨辰、白璐婉……”小凌拿着出席典礼的人员名单，坐在柯茉绵身边的车座上有板有眼地做着汇报工作。
念完一大串名字，看柯茉绵没有给出回应，放下名单唤她：“柯总？”
“嗯？”柯茉绵仿佛如梦初醒，困惑地偏过脸看她。
似乎自己成为柯茉绵的贴身助理开始，很少见她会有出神的时候，柯茉绵对工作永远是一丝不苟的态度，从来不会出差错，小凌觉得今天的柯茉绵有点不在状态。
她合上文件夹，关切地问她：“柯总，您不舒服吗？”
和公司里大多数人一样，小凌对柯茉绵抱了些许敬畏的心理，在成为柯茉绵的贴身助理之前，她没敢和这个寒气逼人的柯总搭上一句话。后来成了她的助理，每天陪在她身边帮她处理事务，就不得不有了交流。一晃半年过去，柯茉绵除了工作事宜依然很少和她说话，小凌习惯了柯茉绵的冷性子，也懂得了看她的神色行事。
柯茉绵虽然不好相处，但她的脾气倒是出奇的好，任自己出了再大的差错也不会发火，似乎她永远都是漠然的样子，身边的所有人都于己无关。小凌有时候会忍不住揣测，柯总她是不是连人最起码的七情六欲都没有？
想想也不全然是这样，没有七情六欲又怎么会和那么多人有着扯不清的关系？
不懂，反正她们有钱人的生活态度也和她没有关系，自己安安分分地当好自己的小助理混口饭吃就行了。
不过小凌对柯茉绵的关心是真的，柯茉绵的确是个好老板，她值得让人死心塌地地为她工作。
“没事。”柯茉绵摘了墨镜，一双好看的眸子便出现在了小凌的眼前，认识柯茉绵这么久，却依然抵抗不了她的美貌，看久了就会不自觉地挪不开眼。
据说来荣成集团应聘的人里有一半是为了柯茉绵的美貌而来，近水楼台先得月，在柯茉绵的性取向扑朔迷离的情况下，不少男女企图利用工作关系获得柯茉绵的芳心。
无奈的是，柯茉绵在公司，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很少有基层员工能和在顶楼工作的柯茉绵遇上，就算遇上，无论怎般热情地叫她柯总，也只能得到她不带温度的回应。
小凌在柯茉绵身边呆久了，就了解了那些家伙拼死拼活只求总裁一笑的心理，柯茉绵这人……真有让人着迷的能力。
“柯总，”小凌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您的鼻子没事吧？”
这些天全在忙恒鑫广场的招商项目，昨晚又没睡好，柯茉绵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轻声道：“没事。”
那个冒失的员工……柯茉绵记得自己一出电梯就被人狠狠地当头撞上，随即一阵天旋地转，鼻子当即传来了酸痛的感觉，用手捂住，全是温热的血。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狼狈过了，好像也找不到让她狼狈的人了。
荣成集团里的员工多得数不清，她不曾对谁特别留意过，对于这间公司，她自认是对她爸的责任，并没有多少感情在里面。
从那个女人弃她而去之后，她好像记不得感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撞到她的人身上有着和她一样的味道，那是柯茉绵曾经最迷恋的香味，包括刚认识那个女人的时候，也是因为这股和妈妈相似的味道而被她深深地吸引。
走出电梯闻见那股味道时，柯茉绵有一刹那的错觉，她以为是那个人回来了。纵然她等了四年，以为自己早就死心了，却还是燃起了一丝希望。
然后，柯茉绵就认识到这是个和她完全不同的人，记忆中的她有着清秀的容貌，说话也是柔声细语的，柯茉绵曾以为不会有比她更温柔的人了。而那个冒失鬼……柯茉绵不禁轻叹，身上哪有那个人的半点影子？该是刚进公司的大学生，穿着有伤办公室风化不说，说话的时候也带着几分傲气。还有她称得上邪魅的长相，虽说长得很是标志，可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正经人。
想到那个在她生命中留下深刻痕迹的女人，柯茉绵竟发觉自己的鼻尖一阵酸涩，四年过去了，为什么她还会难过？为这样一个女人难过，一点都不值得。
柯茉绵在开业典礼上只出现了短短几分钟，她心情不好，让小凌代她应付那些记者。
在柯茉绵身边呆久了，对那套应付记者的话也掌握了十有八九，小凌在记者跟前应答自如，等她抽出身来已找不见柯茉绵的人影，过了会儿收到柯茉绵发来的短信，只说她一会儿会自己回公司，让小凌先回去。
说来这柯总有个不好的习惯，好几次抛下她的小助理一个人跑了，小凌无奈地扫了眼会场，除了柯茉绵，她也找不见白璐婉的人影，这样一来……小凌顿悟，柯总和白大明星的绯闻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这几年和柯茉绵传绯闻的人物里，出现频率最多的就是这个叫白璐婉的女星。媒体好几次拍到柯茉绵和她举止亲密的画面，一个是Y市最受瞩目的商业新星，一个是国内一线女星，两人又皆是不可多得的美女，这样两个人传出同性绯闻，无疑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眼球。
白璐婉并不避讳在记者面前提起柯茉绵，且言语之间全是爱慕之情，而柯茉绵不止有白璐婉一个绯闻对象，时常有报道说今天她携哪个女星共进晚餐，或者和某位商业巨子共度良宵。加上柯茉绵从不回答任何关于私事的提问，因此让人觉得她是在刻意回避她糜乱的感情生活。
乱吗？只有柯茉绵知道那些报道里有几分真假，她懒得为自己辩解，解释太多给谁听呢？已经没有人在乎这件事了。确切地说，是没有了让她愿意开口解释的人。
“最近很忙吗？怎么会累着这个样子？”白璐婉目不斜视地开着车，余光瞟了眼副驾驶座的柯茉绵，她整个人靠在车座上，像是困了，一上车就闭上了眼睛。但她知道柯茉绵没睡着，她在听到自己的话后皱了皱眉，很显然，她一点都不希望自己来管束她的生活。
白璐婉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悲，从头到尾都是她一厢情愿要求柯茉绵和自己黏在一起，这么多年来，柯茉绵的心像是千年寒冰，对她的满腔柔情无动于衷。
可她就是想对她好，任她对自己没有感情，白璐婉依然心甘情愿地在她寂寞的时候陪着她，可是……每当柯茉绵身边有自己时，为何她眼底的孤寂依旧挥之不去？她说她对那个人早已死心，其实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你关机了。”白璐婉乘坐昨晚的航班抵达Y市，她一下飞机便打了柯茉绵的电话，原想叫她一起去吃顿饭，毕竟有三个月没见面，她真的很想她，结果打了好几通，回复她的都是语音信箱。
“没电了。”柯茉绵闭着眼睛，说得轻描淡写。
白璐婉讨厌柯茉绵这副冷漠的模样，当年第一次遇见的柯茉绵，那是一个多美好的人，至今想起都让她觉得美好得不切实际。
那时的柯茉绵还没在Y市商界站稳脚跟，但她脸上常有着淡淡的笑，白璐婉在一次慈善晚会上认识了她，那个优雅温柔的柯茉绵只一眼就让她沉沦了进去。
后来柯茉绵变了，变得冷漠又不可理喻，变得让她不敢相信这是当初自己喜欢上的人。白璐婉感觉自己会为柯茉绵牵挂这些年，或许是想尽己所能帮她回到原来的样子，她一直朝这个目标努力着，除了柯茉绵，她好像再也看不到其他。
“我向剧组请了三天假，”白璐婉不甘心气氛就这样冷下来，自己找着话题，“我在Y市买了套房子，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随便吧。”白璐婉的心意柯茉绵一直都知晓，她不忍伤害一个对自己好的人，所以尽可能顺着她。
和柯茉绵说话很累，她会让你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白璐婉觉得自己也真够可以的了，放着一大把频献殷勤的豪门公子不要，非得认准一个冷酷无情的柯茉绵。
白璐婉的房子是栋面积不大的小别墅，柯茉绵跟着她走进屋里，刚关上门，白璐婉任凭这段时间对她的思念宣泄而出，将她按在墙壁上，狂热地亲吻她的唇。
这次柯茉绵要顺从得多，将手绕到她脑后，解开她的长发，如藻般的长发倾泻下来，让白璐婉记起第一次见到柯茉绵的场景。
“够了。”柯茉绵按住白璐婉的正要伸进自己胸衣的手，用力推开她，她以为自己可以接受，结果还是不能。
白璐婉停止了动作，热情瞬间降到冰点，她抽回手，冷笑道：“四年了，都四年过去了。”她不是在笑柯茉绵，她的笑只针对自己，她笑自己坚持了四年都得不到柯茉绵的心。
四年了，她又在哪里？
柯茉绵看着她不语，她的目光刺痛了白璐婉，心脏更像被刀片割了一刀，疼得她几乎窒息。
“你还是放不下她对不对？”白璐婉控制不了自己，她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怕是谁遇到这种情况都难以保持淡定。
“没有！”是否一言戳中了自己的伤口？柯茉绵难得冲白璐婉发火，挣开她握着自己的手，转身开门离开。
她……她是谁？
她是柯茉绵的一道疤，不时扯痛柯茉绵的神经，她想忘，却被忽如其来的疼痛时刻提醒着，曾有这样一个人，毫不留情地剥夺了她拥有快乐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