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舐犊情深
冥界大殿
“子夜大人，糟了，糟了。”一个鬼卒急急忙忙地冲向一个眉目清秀的年轻女子面前，她此刻正低头查阅一份宗册。
“怎么了？”子夜缓缓抬起一张英气逼人俊脸。
“一个，一个拿着一把琴的女子，冲破了我们的围攻，正在杀向奈何桥那边。子夜大人，你快去看看吧。”
“奈何桥那边不归我管，那是孟婆的地方。”
“可是没有人拦得住她啊！”
“她孤身一人，而你们有几万，你们居然都拦不住她？”子夜不满皱了皱眉。
“都被伤了七八成了？”
子夜顿时大惊“我去看看，你去通知父王。”
“是是是，您快点去吧，冥王大人已经溜走了！”
“什么？”
“她只和那个女人交手了一招，就说了一句，我打不过，去找救兵，就跑了。”
“。。。。。。”子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似是已经习以为常，然后她的身影就消失在大殿内。
奈何桥已经乱作一团，身着深紫色华服的女子悠然地坐在奈何桥头，将琴悬在空中并不使用，只是手捏法诀并指凝光，轻松地凝集出大量雷电之息，冥界的天空竟凭空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不断放出雷电，鬼魂四处飘散，狼狈躲避着雷电。
“何人在奈何桥放肆？”子夜冲到那个女子面前。
“。。。。。。”那女子看了一眼子夜，淡淡说道，“你的姐姐刚刚已经被我一招击退。”
“。。。。。。”子夜愣了一下，她知道自己不是自己姐姐的对手。
“我不愿意出手伤了你们这些小辈，让地藏王和孟婆出来和我说话吧。”紫衣女子缓缓迷上双目。
“打不过你我也要试一试！”子夜召唤出“无常”，放出自己师傅太武星君的绝技——千光残影剑，那女子一动不动，千光残影剑还没触及到那女子的三尺之内就消散了。
“招式不错，就是比起你的师傅太武星君实在差太多了。”那女子淡淡评判道。
“还没完呢！止！”子夜用催动全身灵力，召唤出带着冥界图腾的阵法，缓缓吐出一个字，那女子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成功了！”子夜得意的挥剑砍向那个女子。
“是吗？”声音从身后传来，那女子好整以暇地坐在子夜的身后，琴依旧悬在她的面前而子夜凝固的那一边区域内，那女子的幻想已经消失了。
“你，怎么会？”
那女子微笑的看着子夜“据说，你以这一招击败了杨戬，在神界的天庭大放光彩。”
“不错！”
“其实杨戬是故意让着你的，如果我没有猜错，是王母授意的，你难道没有看出来？”
“这怎么可能？”
“看来子夜使者你还是太年轻了一点，王母能执掌天界刑法多年，心机深沉老谋深算，绝不是你这样的年轻人能想得通的，让你的父亲地藏王和孟婆来吧，告诉他们，我是垣柏之城的祭司——莫言。”
“小女刚刚鲁莽冲撞，多谢莫言祭司手下留情，”地藏王的身影缓缓出现在莫言面前，那男子面容俊朗，身形伟岸，步态刚毅，正是地藏王。
“孟婆呢？”莫言看着地藏王。
“老身在此，莫言祭司的本事，老身算是见识了。”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老太太凭空出现在奈何桥边。
“莫言救女心切，之前多有冒犯，若是两位有所责罚，莫言愿意一力承担。”莫言缓缓起身朝地藏王和孟婆说道。
“牛头马面，出来。”孟婆淡淡说道。
“是。”
“这祸是你们闯的，当初莫言祭司若不是身负重伤又恰逢女娲尊上短暂苏醒，她实在走不开，早就拿你们试问了，现在她来了，你们老老实实告诉她，一百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牛头擦了擦汗，和马面“扑通”一声跪下，颤颤巍巍地说道，“一百多年前，我和马面去人界勾鬼魂，后来就我们就看见了，就看见了，您女儿的鬼魂在游荡，我们看她有三魂六魄，就认为她是人族，当是我还奇怪为什么生死簿上没有她的记载，想着是不是判官漏了她的名字，反正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族而已，先投入下界再说吧，可是谁知道能让人族忘却一切的孟婆汤切对她完全没有效果。”
“我这汤只对人族有用，你让拥有上古神族血脉的明靖喝能有什么效果。”孟婆无奈地摇头，“然后呢？”
“当是没办法，可是投胎的时辰又要到了，我们干脆就封印了她的记忆，然后把她带到轮回井边。”
“冥界的封印术果然厉害，以你们力量的结成的封印，过了这么久，我居然不能击碎！”莫言感叹道。
“不是这样的，我们，我们怎么有这样的本事，我们无论怎么封印，都对她没有效果这时候地藏王却忽然来了，后来是地藏王亲自封印了您女儿的回忆，然后下令投入前往人界的轮回井的。”马面战战兢兢地说道。
“不错，一切都是我做的”地藏王点了点头，“我也知道，孟婆汤对明靖没有用处，普通的封印术，怕是也维持不了多久，所以我是用冥界秘术封印了她的回忆，若是他们两个，就算封印上了，可能过不了几天，明靖在人间就恢复记忆了。”
“你？”孟婆一脸惊讶。
“。。。。。。”莫言却看着地藏王，等着他的解释。
“莫言，我们，也是算是朋友吧。”地藏王说道。
“不错，我们的确认识很久了，我记得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身披袈裟，一手持锡杖，一手持莲花，遁入空门已经百余年了，后来你说：‘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就去了冥界，可是现在，你居然女儿都有两个了，这么说，你已经还俗了很久了吧？”
“不错。”地藏王点头
“父王，你居然当过和尚？”子夜惊奇地问道。
“。。。。。。”地藏王缓缓闭上眼睛，不答子夜的问话，继续对莫言祭司解释道，“人有三魂六魄，明靖是身负三皇血脉的神裔，所以比人族多了一魄——神魄，牛头马面只勾到了她的三魂六魄，却不见到她作为神裔最至关重要的神魄，失去神魄，她体内神农，伏羲，女娲的神力陷入沉睡，当时她的魂魄之力消磨殆尽，几乎要溃散。为保她不至于魂飞魄散，我就给她身上下了两个符咒，一个是加固她不完整的三魂六魄不至于消散，还有一个，就是封印了她的全部回忆，因为这是我们冥界的规矩：转世者决不能携带前世的回忆。”
“原来如此，地藏王的用心良苦老身明白了，接下去就让老身解释给莫言祭司听，为什么一定要让明靖入轮回井吧。莫言祭司你虽然身负神力，但是若论魂魄之事，怕是三界中老身最有资格说话。”
“请讲。”
“明靖当初虽然看上去魂飞魄散，但听地藏王之言，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维系住了魂魄的存在，想来应该是莫言祭祀您爱女心切，事先为她种下了传说中可以起死回生的凤凰蛊，虽然只能使用一次，但是相当于多了一条命，可以说珍贵无比。所以明靖才没有真的死去，其实如果身负凤凰蛊，而且明靖的神魄和她其余的三魂六魄在一起，其实她可以瞬间复活，但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那神魄却带着明靖的一丝执念飞去了魔界。”
“魔界吗？那应该是明儿临死前想着宣逸，神魄通灵，所以随着主人的心意飘荡去了魔界。”莫言叹了口气。
“不错，失去了神魄，明靖的其他魂魄只好四处飘荡，却恰好因为神力太薄弱，又无故遗失了神魄，魂魄的数量和人族相似，故而被牛头马面误以为是人族魂魄带至冥界。地藏王定是认出了她魂魄上的三皇灵力，又注意到魂魄之力就要溃散，所以下了这两个符咒，第一个是加固这三魂六魄。至于为什么要让她去人界走一趟，是因为人界和我地府相比，时间过得相对缓慢得多，明靖毕竟少了一魄，若不及时找回这一缕神魄，其魂魄迟早还是会崩碎，地藏王不知道你什么会来，于是想到这个方法拖延时间将明靖下放到人界，求多一线寻到神魄的生机。”
“可是我找到靖儿的时候，她的魂魄已经全了，并没有缺失，只是魂魄之力太弱，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将她困于松柏之内近一年，以神农木灵，和女娲土灵助其滋养修复魂魄之力，如果只是她身上受的都是皮外伤，我又哪里需要一年的时间，费尽如此心力神力。”莫言奇道。
“仅仅只用了一年吗？莫言祭司怕是为了让明靖尽快恢复，自己一定耗费了不少神力吧？”地藏王说道。
“。。。。。。。”
“舐犊情深，不过如此。老身听说这凤凰蛊乃是女娲创造的秘术，要种下这凤凰蛊就要折损施法者自己十分之一的寿命，而且只能种一次，故而懂得这秘术的神魔都只愿意种在自己身上。”孟婆说道。
“以我十分之一的寿命，来换取这孩子的重生，并不亏。”
“莫言祭祀爱女心切，老身佩服。”
“我只是做了每一个母亲都会做的事情罢了，却不知道靖儿的最后一缕神魄是谁带来给你的？”
“宣逸。”地藏王缓缓说道。
一听到宣逸的名字，莫言刚刚微笑的嘴角顿时消失。
“你为什么要恨宣逸呢？”地藏王了然地笑了笑，“她也不过是一个孩子，她爱你的女儿，你的女儿也爱她，爱，本身并没有错啊。”
“她怎么找到那一缕神魄的？”
“她根本没有找，明靖的那一缕神魄自己去魔界找她的，她当时就和你差不多，孤身一剑，轻而易举地从我冥界入口直接杀到了轮回井，却只看见回忆被封印的明靖跳了下去，我连忙依靠封印在明靖身上的那两个封印，将宣逸带来的那一缕神魄远程融合到明靖的神识内，但是轮回井没有回头路，木已成舟，即便是我，也无力回天了，或许命中注定，明靖是要去人间走一遭吧。我告诉宣逸，明靖已经无恙，让她回魔界，但她跪下来求我，让我也封印她的回忆，去陪明靖。”
“即便是兼具神魔之力的宣逸，以她当时的能力，怎么能孤身一剑就可以杀到轮回井呢？”莫言说道。
“因为她手里的佩剑，是有神农祝福加持的，蚩尤曾经的佩剑——破！”
“破？”
“对，据说蚩尤想破而后立，所以给这把自己的佩剑取名为破。”
“这据我所知，那佩剑不是被轩辕氏毁了吗？”
“轩辕氏不过是一个神将罢了，怎么会有能力毁了带着人皇神农祝福的佩剑呢？这佩剑，只是被轩辕氏强行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就是宣逸手里的剑身，另外一部分剑影，则由魔界的摄政王送于我，作为魔界对冥界交好的诚意，子夜很喜欢剑影，我就将剑影转送给子夜，剑影无形，子夜就给它取名“无常”。”
“原来如此，子夜，你可知道，你错就错在不应该用‘无常’作为你的佩剑？”莫言对子夜说道。
“为什么你也这么说？当时宣逸和我交手，击败我之后也这么建议我不要继续用无常。”
“哦？你们两个交手，谁赢了？”
“她。”子夜微微低头。
“。。。。。。是吗，她为什么不建议你用无常呢？”
“她说：‘你习惯的是剑法，一个可以随意改变形状的剑影，其实毫无用处，事实上，可以随意变换形状的剑影只会让你无法专心练剑，妄想刀枪剑戟样样精通，无论是谁想在一件事情上达到巅峰其实是很困难的，但是只要真的做到巅峰了，就是高手，是以，杂而广不如精而深。’”
“所以我说，她比你强，不是说她打败了你，而是她强在只一眼就看出的问题的关键所在。”地藏王叹了口气，“杨戬那一次是让着你的，你真的没有看出来？”
“。。。。。。”子夜不语，半晌她缓缓抬头坚定地对地藏王说道，“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的。”
“你这女儿也不错啊。”莫言笑了笑，“既然是一场误会，我直闯冥界奈何桥，甘愿受罚。”
“请！”孟婆忽然对莫言说道。
“你要和我交手？”莫言惊讶地问道
“不错，虽然是老身子骨了，但是看了这么久，忽然就很想活动活动。”
“我来帮你吧。”地藏王对孟婆说道。
“这不是以二打一吗？不合适吧？”孟婆说道。
“你以为和身负三皇神力的莫言祭司交手，很轻松吗？”地藏王笑了笑，“而且我也想活动活动筋骨啊！子夜，你带着他们都退下，以免误伤。”
“是。”
碧瑶的房间里
“我真的比不上宣逸？”子夜托着下巴不甘心地第三十二次问碧瑶。
“子夜，这是你第三十二次问我，现在我第三十二次回答你，真的比不上。论武功，你们虽然只交手了一次，那次我在一边旁观，你被她打得很惨。而且她的心智计谋远高于你，你看啊，你在人界轮回了三世，没当上一次皇帝。她只在人界轮回了一世就是大魏的第一任君王，还有啊。”
“好了别说了，我至少有一点比她强！”
“哪一点？”碧瑶微笑地看着自己的爱人。
“我情场得意！她的丈母娘明显不喜欢她，哈哈哈！”子夜忽然懒腰把碧瑶抱在怀里，原地旋转起来
“你，你放我下来！”碧瑶一张俏丽羞得通红。
“不放，这一辈子都不放了！”
子夜，你这个傻瓜，就算你真的比不上宣逸那又怎么样呢？我就是喜欢你啊。碧瑶无比温柔笑了笑，在自己心里说。
“莫言祭司，请！”孟婆忽然一化为四，脚踏四象阵，阴风腾起，徒然开启了战端。
莫言缓缓点头，依旧不用泪痕，玉指轻弹间划出急促刁钻的气劲，直刺阴风四象阵的阵眼，眨眼间就破了这阵法，孟婆的三个幻象消失，只留下站在南方朱雀位置上的本体。
“我说过，和身负三皇神力的莫言祭司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地藏王笑了笑，伸手忽然召唤出一个龙头马身，生有双翼，身披龙鳞的巨大麒麟幻影，那幻影中带着锋利的剑气直冲莫言，霎时间冥界风云大变，麒麟怒啸，势挟六合八荒之势，惊野而出！
莫言的表情不变，拈指凝光，云袖翻飞间，召唤出神鸟凤凰吞吐着火焰和地藏王的麒麟剑气相击，只闻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隆，凤凰和麒麟的幻想都烟消云散，地藏和莫言双目相视，负手而立。
“你退步了。”莫言轻声叹道，“吾友，怎会如此？当初那个一步一生莲，口诵无字经的僧侣，真的不在了吗？”
地藏王轻叹不语。
“难道他还俗了，就不是地藏了吗？”孟婆淡淡说道。“他以前喜欢召唤冰龙幻影作为自己的象征，但是这些年，却换成了麒麟。只因为麒麟本性温善，不覆生虫，不折生草，地藏深感其仁，从此只召唤麒麟幻影。”
“我原来认为：七情六欲，孕生诸般罪过，乃是烦恼根源，于是我佛修多年者便是要摒着七情六欲，”地藏王缓缓解释，“后来我才知道，我着了相。众生在世，七情六欲，本是天命赋予的，摒弃之，已然逆了天道。当初，我因昙花之死而万念俱灰，遁入空门。然情有多深，执念便有多重，我忘了佛法的本意，是善，不是无欲无求啊！”
“惭愧。”莫言说道，“既然你有如此感悟，为什么法力不进反退？”
“即便是强大如盘古三皇都有灰飞烟灭的一天，何况是我呢？”
“！”莫言和孟婆的脸色都变了。
“无妨，我现在只是衰弱，并没有溃散。”地藏王挥了挥手，一派从容，“吾友，下一代的路，就让她们自己走吧，我已经很久不曾遇到你这样的对手，出手吧！”
“。。。。。。好！”莫言莲步轻移，姿态优雅，但原本距离地藏王三十几步距离的莫言居然凭借这一小步便站在了地藏王面前，彼此距离不到两步！
莫言左手化掌为指，对着地藏王轻描淡写地点了过去，动作完美到无懈可击。
地藏王顿时感觉到面前一股磅礴无边，万钧沉重的压力，但是他神色依旧优雅，凭空消失，再次出现却在莫言的身后，地藏王原来站着的位置变成了一脸高深莫测地孟婆，地藏孟婆两个人同时出手，前后夹击莫言，这一招，几乎就要得手！
谁知道地藏和孟婆力道一发，却打在了彼此身上，莫言一招借力打击，巧施韧劲，巧妙地躲开了攻击。地藏和孟婆不惊反变，两个人的路数一个磅礴刚猛，一个刁钻诡异，莫言避无可避，双掌迎上，地藏挡住了莫言的大部分攻击，而孟婆则不断催动鬼力连绵不绝攻向莫言，在围困消磨莫言的神力同时，像跗骨之蛆般地不断地吸附反弹莫言的神力，莫言皱了皱眉头，果断撤回掌力，以泪痕琴挡住地藏和孟婆的合击。
“两位既然全力而为，莫言就放肆了。”莫言忽然伸手按住泪痕琴，琴身发出耀眼的光芒，莫言玉指轻弹水质琴弦，将五行灵力汇聚于指尖之上，顿时地藏和孟婆被困在一个巨大的法力球体里，金木水火土五种灵力不断攻击着他们，地藏和孟婆合击想击碎这个困住自己的球体，但是五行灵力相生相克，他们每将结界击碎一个裂痕，五行灵力就飞快地修复那个裂痕，十几个回合下来，球体居然毫发无损！
“让我来！”地藏大喊一声，再次祭出麒麟幻影，这一次的麒麟幻影不是上次的紫色，而是耀眼的红色。“莫言，看看这一招毁殇凌杀的威力！”血红色的麒麟以惊天之力冲破了巨大的法力球体，朝莫言冲过来！孟婆则趁机为麒麟附上凶残的鬼戾之气，令其攻击势不可挡！
“！”莫言神色一变，眼神一冷，不得不全力随动风灵堪堪避开血红色的麒麟全力发出的一击，如此躲避了三四个来回，等到血红的麒麟幻影威力渐渐减退再次攻向自己的时候，莫言不慌不忙伸手召唤水灵化作一只鲲鹏一口吞掉了麒麟幻影。
“惭愧，毁殇凌杀这一招的威力，即便是我，也不敢硬接。”莫言淡淡地回头对地藏王说道。
“惭愧，这一招我改编自魔界摄政王魔罡教我的一招当初蚩尤自创的招式——戮血。并不是我冥界独有的招式，只是，我这全力一击的最后一招还是被你破了。”地藏王淡淡说道。
“我并没有破你的这一招，”莫言纠正道，“我只是知道，物极必反，盛极必衰的道理，所以我选择避开了极盛时的锋锐，以不战为战，以静观变，等到你那一招的气力将竭，我再伸手反击，这是兵法的要义，以兵法之诡道，对你的磅礴鬼力，其实我不能算得上赢了。”
“赢了就是赢了，老身认输。”孟婆说道。
“不，这一局，只能算是平了。”莫言缓缓地摇了摇头，“打了这么久，不知奈何桥主心中的不快可消退了一些？”
“其实，当我知道你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所来的时候，就已经原谅你了。”孟婆欠了欠身子，对莫言说道，“明靖是上古神族，并不属于我们冥界，祭祀你随时都把她带走。”
“是的，我留在她额头上的封印是需要自行消散的，不能借由外力击碎，不过我很确定过不了多久，封印的灵力会自动消散，就自然会崩裂。”地藏王说道。
莫言叹了口气：“这孩子的性子太倔，封印不消失，就不会记得我是她的母亲，而且当年我亏欠她太多，她就算恢复记忆也未必肯听我的话。她在人界的经历又太苦难，在苦难中磨砺出的智数谋略，有时候我都自愧不如，要是她真的不跟我走，我就算能把她绑回垣柏之城，她也一定会想办法逃走去人界找宣逸的。”
“那不妨让她先留在人间？解铃还须系铃人啊，”孟婆说道。
“宣逸要在人界呆多久？”莫言冷冷地问。
“宣逸跳下轮回井的时候对我说，明靖什么时候没事了，她什么时候离开人界，所以她们两个人的封印消散时间应该差不多。”
“哼。”
“对她们两个入轮回井的时候，我只是让她们两个人体内的灵力进入了休眠状态，你随时可以唤醒明靖体内的神力。”地藏王说道。
“靖儿体内的神力已经被我唤醒，但是我压制了她七成的神力，就让她在人界多呆一百年吧。”
“要是她遇到了宣逸，不知道莫言祭司会怎么做呢？”地藏王问道。
“。。。。。。”莫言缓缓闭上眼睛，“还能怎么样呢？女大不中留啊。”
“子夜，我走了，你们三个在这里听故事挺过瘾吧？”莫言走到子夜藏身的地方淡淡说了一句，就离开了。
“你躲在这里干什么？”孟婆挥手轻易地破了子夜的隐身咒。
“我不是唯一的一个！”子夜说道。
“我知道，莫言刚刚也说了三个嘛，青衣，子昼，是你们自己出来，还是我逼你们现身？”孟婆说道。
“我真藏得这么差劲？”冥王青衣叹了口气。
“不错。”孟婆完全没打算给对方留面子。
“我也想参加讨论啊！宣逸把明靖推了？”冥王说道，她的脸上掩饰不住的好奇，“对了子夜，这一局你终于赢了她，你第一世推了碧瑶的时候，比她早。”
“。。。。。。这有什么好比的！”子夜的脸忽然的红了。
“没办法，是实在差她太多啊，只能在这些地方比比，你还有优势。”
“等她恢复了魔力，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和她再打一架！”
“我赌你输。”冥王一点都不给子夜面子。
“我也是。”子昼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们，你们两个！”三者说着说着就扭打在一起。
“。。。。。。”地藏王看了看这三个年轻的晚辈，笑了笑转身走了。子夜，你不应该羡慕宣逸，反而我觉得，宣逸很羡慕你。她的智谋心计是在苦难的经历之后才渐渐磨砺成才的，而我作为你的父亲，一方面希望你有她的谋略本事，另一方面，又不希望你受太多的苦难，只可惜，这两者本事就是矛盾的。
这之间，孰对孰错，谁也说不清。
她只用了一世，就磨砺出一个帝王所具备的气质。
而你在人界轮回三世，却每一次都视功名于粪土。
你要什么时候才知道，你和她走的，是两条不同的路，你不用和她比，你只要走好自己这条路，就好了，这条你自己选择的路，好走还是难走，如鱼饮水，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