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往后退了几步,她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仿佛对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感,殷渲看得出,王瑾的生疏和淡淡的抗拒。
“本王不需要你的建议。”殷渲狠狠的瞪了王瞿一眼。所遇见的一切都被冻成一层冰,源头就是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子。这不是她的刻意疏远,自己或许没有这么大的火气。王瑾神色淡淡,她又不是不记得在此之前,殷渲是怎么对她的。往日岁月如梭,四年来的朝夕相对,也仅仅是被一个算计猜疑打败。
纵使扶风若梦,也不过如烟袅袅。散去之后,也就什么都不存在了。
但是殷渲没有想到,王瞿竟然如此阴魂不散。
“你刚才碰了她吧?”王瞿看着他旁边一直低着头的王瑾,他的心里一直有种悸动,仿佛她的这个动作被之望过无数次。每一次,都可以拿出自己全身心的眷念,让他生生着迷。但是她身边一直有一个让他讨厌的人。“既然连你都是有备而来,我怎么可能不让你好好的尝尝我给你的这道美味?”
“就怕这美味,只是毒药。”殷渲的语调完全没有任何给他面子的意思。王瞿听了之后,也仅仅是笑了笑。他们从小就不对盘,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针锋相对。
王瞿摊开手,“如你所愿。正是毒药。我在她身上下了药。就像你对我下的一样。”王瞿见殷渲的脸依旧是平静的,于是只好自己抬低身价好了。“这样,反正我们都中了毒。不如各自把解药拿出来?”殷渲烦不甚烦。直接给他扔了一个黑色并且泛着灵光的药丸。这个药丸身上有几点朱红色小凸起,显得妖娆无比。
“冷水服用。”
王瞿看着手里这颗小小的可以救自己性命的黑色小颗粒,神色有些困惑,而且有些不相信这是解药。殷渲当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信不信无所谓,我身上的毒就不需要你费心了。”殷渲随即任何话都没有留下,紧抱着王瑾,慢慢在他的视野中消失。王瞿重新看了看手里的药丸,心里还是不敢肯定。看来回去以后,要找着对这方面熟悉的人好好研究下。只不过可惜了王瑾这么个美人了。经此一行,殷渲估计会把王瑾看管得更加严实。
不过,无论如何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回到王府,拜访过王爷以后,王瑾又被殷渲重新送回竹林子里。这个地方似乎是小有人来,郁郁葱葱的竹林长得十分健壮。正中午的时候,竟然没有太大的阳光泄露进来,林子里阴凉而沉寂。偶尔只有几声落单的调子不断的在里面徘徊。然而更多的时候都是殷阐陪伴着王瑾的。
“小小王爷究竟有什么事?”以至于如今两个月见上一面都很困难。殷阐不说话,回答王瑾的只有没尽头的落单音符。
“这四年来,我从未见过王妃。”
王瑾好听的声音慢慢沁入殷阐的心怀,殷阐的身上仍然穿着千年不变的雪纺纱。温和而坚挺的背影仍然在无形之间给人安全感。
“王妃的事情,不是你该考虑的。”殷阐终于说了一句话,但是却仍然是拒绝。很明显王府家的人根本也没打算把她放在心里过。
“看来,我的身份还是让你们心存芥蒂。”王瑾眼角已经开始渐渐泛了泪光,如同一个小鹿一样想要人的同情认可,殷阐揉揉发痛的太阳穴,为何面对王瑾的时候自己怎么这么没自制力呢?
“没有,你想多了。”
“那是如何?”王瑾眼泪汪汪,本就如同星辰泛滥的眸子,这个时候便更是让人舍不得辱骂。或许是连捧在手心里都怕她磕着碍着了。
但是殷阐知道,她是他弟弟的。
“我也不知道。母妃身体寒凉,不易见客。”
“连你也不见吗?”
“连我也不见。”
随即周围重新回归沉默,默然无语之中,王瑾感受得到王府内各种难以深究的问题。包括殷渲的断臂,包括殷阐为何要隐蔽自己活着的信息,包括那个未曾谋面的王妃。这个王府里,似乎是有太多太多的问题被世人隐藏。
“等你看过这些书之后,王府会帮助你回到王家。”
王瑾愣住了,有些不明白殷阐到底在说什么。“是以什么身份……”
“是以王家嫡女的身份。”
王瑾猛的站起来,放在膝盖上的书砰然落下。那个有时间岁月的萧竹也被打落下来,她的眼里没了以往的白莲花一样的弱不禁风,和小巧玲珑的让人怜悯的女子该有的神色。而是震惊,不可置信,以及最后小小的欣喜。
她没有想到,王府竟然愿意帮助她重新回到王家。把她该有的东西一并夺回来。
“但是,仅仅有王府帮助你是没用的。我跟殷渲商议过了。我们需要混乱和契机,再此之前,你必须安安分分的呆在这儿。”
殷阐自然没有忽略王瑾眼中的欣喜,他自然知道身在小山村的悲屈和无奈。没有办法手刃仇人的心酸。最后还看着照顾了自己那么多年的婆婆被毒死,而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无疑不是痛苦的深渊。可是,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希望她明白这个道理。
“我明白。”王瑾这个时候已经把自己的情绪好好的调整过来了,她不再争议或者逃避什么。“可是我已经两个月没有见到他了。”
“以后,或许两年都见不到。”
没由来的,王瑾的心忽然一痛。“难道一定要在报仇和他之间选一个吗?”
殷阐摇头。“我们从来就没有让你选。”竹林的阳光的确没有办法倾撒下来,除了阴凉以外,王瑾感受到一丝丝心冷。她往后退了好几步,原来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是自己想的太多,还是奢望的太多?以致于到了最后从天边跌落的滋味让人这么难以接受。
“王瑾,他是要娶薛燕青的。”
“他从来就没有对我亲口说过要娶她!”王瑾突然疯魔一般,朝殷阐凶巴巴的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