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9集(1 / 1)

因为身份证没失踪,小孙松了口气,也不打算去补办了。

尚哲作为肇事者,自然要负起拿回身份证的责任,他硬着头皮回复了那邮件一句:是我朋友的,请代为保管。

之后犹豫了好几天,他还是没敢主动联系郑嘉言,以至于每次看到小孙心里都愧疚得不行,嘴上扯着过两天就去给他拿回来,行动上却一直处于龟缩状态。

在尴尬和迟疑中,尚哲决定先把重心放在入职考试上。

近来广电的招数越来越奇葩,新立了规矩,说净化娱乐圈要从思想根源抓起,还专门办过什么职业道德和公共基础培训班。对这种考试也抓的很严,会派专门的人出卷和监考,禁止泄题作弊之类的事情发生,搞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距离补考还有一周,尚哲被丁旗叫到银盛,但丁旗正在给他谈一个广告,压根没空见他,只让小惠给了他一张索引,让他自己去图书室找复习资料。

复习资料是一本教材和一本习题册,汇编了时下政治理论的热门考点,尚哲拿了一套复习资料在手上,然后晃悠着去翻看自己感兴趣的书籍,反正也没人管他,难得来一趟图书室,多待会儿也无妨。

在电影艺术相关的那几个书柜附近,尚哲无意中抽出一本书,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

这本书叫做《中国近代表演艺术家》,不是什么高深的书籍,里面的内容就是介绍了几位比较有影响力的演员,时间跨度比较长,从当年的样板戏演员到近几年的影帝影后,大致介绍了人物生平,还有他们各自的表演特点。

但是这本书的封面是尚哲再熟悉不过的一个人。

那是个年轻女人的侧面,她穿着保守而华美的衣裙,容貌清丽,长发挽成当时流行的发髻,额前的刘海向内吹卷。面部的特写最是引人注意,她微微昂首,嘴唇是上翘的弧度,梨涡若隐若现,然而她近乎失神的眼瞳中却晕着一层水光。

这是曾经很著名的一张黑白剧照,是女主角在全剧的最后一个镜头。

当时人们对于这个表情有着很大的争议,因为她用仅仅一瞬的时间,将幸福来临与心灰意冷的结局同时呈现在了观众的眼前。

尚哲很爱这个女人,他崇拜她的演技,也向往她的人生。

她叫王素霖,是他的母亲。

他翻开这本书,找到了介绍母亲的那一章节,有一段描述是他母亲的访谈。

王素霖说,相比于“表现主义”,她是更加适合“直觉主义”的人,“表现主义”的演员观察和模仿的能力都很强,能从客观效果中寻找角色的表现方式,她在这方面始终做得不太好,有时甚至会弄得不伦不类。所以,在从事演员这一职业的数年后,她开始尝试着通过自己对角色的认同以及对角色行为的挖掘,直接在镜头前上发展每一个瞬间的感受。

后面写了些什么尚哲没再仔细看,无非是母亲一生在表演事业上所取得的成就,还有对她的骤然息影表示的遗憾。从别人的口中了解自己的母亲别有一番感受,但在尚哲的心目中,母亲不仅仅是这些文字和图片所描绘出来的人。

尚哲咧咧嘴,把书放了回去:“虽然老妈没教过我演戏,不过天分这种东西我果然还是有一点的吧,应该。”

郑嘉言下了车,横过手腕看了眼时间,扣上西装外套的一粒扣。

方琳踩着高跟鞋,快步跟在郑嘉言身后。她脸上保持着职业化的冷漠和严肃,内心迸发着少女式的尖叫和虚荣。

从他们的车停在银盛的大门前开始,就吸引了不少眼球。尽管银盛本身已是个俊男美女云集的地方,但不得不说,她的老板有着不输于那些明星的外貌条件,再加上成熟男性特有的魅力,以及象征雄厚人脉和财力的身份,决定了他的出现必然不会低调。

说白了,在众人眼中,郑嘉言就是个超优质的“金主”,能傍上就一定不能错过的那种。跟着这样的老板,就连她这个秘书也觉得脸上有光。

今天郑嘉言代表驰泽来银盛做投资洽谈,她事先做了不少准备,资料整理了厚厚一沓,可惜的是郑嘉言似乎没仔细看。不过也没关系,反正老板都亲自过来了,她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

郑嘉言先去见了银盛的老总王德成。王德成年逾五旬,算是娱乐圈叱咤风云的一号人物,双方碰面好一阵寒暄,互相给足了面子,之后把投资计划摊开来聊了会儿。

出乎方琳的预料,郑嘉言对她整理的资料了如指掌,甚至有些细节上的数据都记得很清楚。他将驰泽今年对银盛的投资做了比较大的调整,明显是下了重注,比去年高出了近10%,把王德成一张老脸乐开了花。

洽谈十分顺利,很快该谈的就谈完了,该敲的也敲定了,于是郑嘉言提出要找个人。

王德成闻言别有深意地看着他:“郑先生是对我们家哪个新人感兴趣了?”

郑嘉言半开玩笑地说:“贵司的新人我了解的不多,认识一个还算当红的小明星,想找他聊几句。”

王德成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郑先生好久没捧过人了,能入得了你的眼,那个小明星自然是前途无量。”

这种事圈子里司空见惯,很多明星都有后台,能不能混出来就各凭本事了。

不过郑嘉言没指名道姓,王德成也就没刨根究底,只把周康叫了过来,让他好生接待郑嘉言,顺便叫那个小明星来见见人。

方琳很好奇自家老板看上了哪个“小婊砸”,可郑嘉言一贯公私分明,压根没打算让她接触自己这些私事,所以任凭方琳急得抓心挠肝,还是没获得一丁点八卦消息,被无情地打发回了公司。

周康倒是知道他要见谁了,但他也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郑先生,您是要见尚哲?”

“对。”郑嘉言好整以暇,“他不在?”

“在应该是在……”周康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一时也分辨不出他和尚哲是什么交情,“咳,请稍等一下。”

周康打尚哲电话没人接,打小惠电话问她:“尚哲人呢?怎么不接电话?”

小惠道:“他在图书室,可能手机开静音了。”

“他在图书室干嘛?”

“丁旗让他好好复习备考。”

“哦,”周康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让他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不用了,我去图书室找他。”郑嘉言道,“不麻烦周总了,找人给我带个路就行。”

于是周康又跟小惠说:“不用喊他了,你过来一下。”

小惠没一会儿就来了:“周总,什么事?”

周康给她引见:“郑先生有事要找尚哲,你带他去趟图书室。”

小惠很有眼色,规规矩矩地躬身:“郑先生请。”

郑嘉言目光在小惠脸上扫了下,认出她就是那天跟尚哲一起出现在“迷途”的女人:“你是尚哲的助理?”

小惠点头:“是的。”

去图书室的路上,郑嘉言问:“听说尚哲带了个孩子回国?”

小惠不知道他了解多少,不敢多嘴,谨慎地说:“是有媒体在炒这件事。”

郑嘉言淡淡道:“他结婚了?”

小惠回答:“据我所知,没有。”

郑嘉言没再多问,这与他初步调查的讯息吻合:尚哲有孩子,尽管孩子母亲的身份尚未查明,但他至今未婚,还是单身。

他们走到图书室前,谈话到此为止。郑嘉言说了声“谢谢”,推开门,独自走了进去。

小惠放松下来,叉着腰缓了两口气,心里直纳闷:这是玩的哪一出?

图书室里没什么人,郑嘉言进去的时候,只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趴在长条桌上打呼噜,手边厚厚一沓剧本把他的脸遮了个严实。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铺在书架的间隙,郑嘉言一排一排地找过去,最先看到的是那人斜斜长长的影子。他脚步微顿,有一瞬间的犹豫。

下一秒,他走上前去,打破了他们之间最后的宁静。

“你在看什么?”

有人突然出现,尚哲吓了一跳,看到是郑嘉言,他又吓了一跳。这两个惊吓让他呆愣当场,直到郑嘉言走到他面前才回过神来。

“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顺便跟银盛谈谈今年的投资计划。”

“……”这个“顺便”是不是用反了?尚哲偷偷瞟着郑嘉言的嘴角,见自己那一拳没留下什么痕迹,稍稍放了心,“很抱歉那天打了你,不过你要来找我算账的话……”

“我来还你朋友的身份证。”郑嘉言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张卡片,“你一直不来找我,我只好到这里来找你了。”

尚哲大窘,他刚刚完全忘记这茬了,伸手接过小孙的身份证,脸上一红:“哦,谢谢。”

郑嘉言道:“我为那天晚上说的话道歉。”

“什么?”

“那天晚上是我口不择言,说了很多欠考虑的话。你放心,我不会做伤害你和你那个孩子的事,你不用一直提防我。”

尚哲专注地看着他,判断他并不是在敷衍:“你说话算话就行了。”

“还有件事,”郑嘉言郑重地说,“我了解过了,虽然你有个孩子,但你仍然是单身,所以,我希望恢复我们的关系。”

“我们的关系?我们什么关系?”

“三年前的那种关系。”

“郑嘉言,”尚哲皱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尚哲被他堵得没话说,脑子里一团混乱,而郑嘉言就站在那里等他的回答。

阳光横在两人中间,可以看见细小的微尘在空中漂浮,杂乱无章,又躁动不安。

这种沉默太过磨人,尚哲最先支撑不住,深吸一口气道:“我们的关系三年前就结束了,你明白吗?我现在是自由的,你也是。”

“既然如此,我的提议有什么问题?”

“很多东西都改变了,我们为什么还要重蹈覆辙?”尚哲转过身,想逃离这个局面。

“不明白的人是你。”郑嘉言失去了耐性,他越过那道隔膜般的光线,手臂将尚哲困在了自己与书架之间,“我不是要重蹈覆辙,是要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从三年前那个结局……开始?

尚哲僵着脖子,目光被迫停留在郑嘉言的脸上,他在这一刻想了很多,然而什么结论也没有得出,他只是突然自暴自弃地意识到,对于这个人,自己恐怕逃不开。

他干瞪着眼,跟这个再次诱惑他的男人纠缠在一起。

唇上那么热烈,心里那么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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