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宋濂胆战心惊，面上却不敢有半分异样。没想到，陛下竟然把这人找了出来！
一开始他还抱着几分利用苗波宁的心思，毕竟陛下对那个瑜妃过于宠爱，也会阻挡雅姿的道路。
然而此时，他却收起了这种心思。
“沈御史公正廉明，自然通晓为臣之道。微臣自愧不如。”
他说着朝上面那位拱了拱手，“陛下出行带着瑜妃娘娘，本就无可厚非，国公此举着实有些小题大做了！”
“连阁老都这般说，怕是没错了。”凌清城笑容里带着深意，“如此，无事便退朝吧！”
“陛下，臣上奏。”
“嗯？”
沈付依旧一身便衣，一身傲骨跪于大殿之上，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如今陛下已经回京，啥时候该纳妃选秀了。”
他这一番话，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包括上首的凌清城。
他面色冰寒，周身泛起凌厉的气势，“后宫之事，御史多言了吧！”
众臣心思万千，无一不是在嘲讽沈付。自以为被陛下看重，就不知天高地厚，还想妄图插手后宫！他这是自己往刀口上撞呢！
“陛下恕罪，后宫之事，不仅是陛下家事！更是关乎国家命运、一国社稷之大事，不可小觑！”
沈付一身正气脸，气的凌清城愣是没有发话。他看重他的才能拜之为官，就是让他来气自己的？
谢榛观望着这形势，瞧了一眼恭谨的宋濂，决定把火再烧一把！
他走上前，同样端着劝谏的姿态：“沈御史所言极是！还望陛下三思。”
“还望陛下三思！”
登时谢榛一派纷纷出言上奏，反正领头的出来了，他们也不必惧怕！
凌清城瞧着这一众臣子，脸色冰寒，原先的怒气也被一点点冻结。他扫向事不关己的宋濂，言带嘲讽：“宋阁老以为呢？”
眼看着火已经烧到自己身上，他不得不上前一步，“老臣以为，御史言之有理。”
凌清城本想发怒，脑海中却突兀地响起在山海郡时杨振的话。
“你既然决定背下这锅，就算再深的情也该掩着！”
“若是天下都知道丫头是你的软肋，哪个不先拿她开刀！”
他袖袍中的手指紧了紧，清晰地吐出一句句违心的话，“确实，带一个后妃外出，于礼不合！”
他淡漠的目光扫过众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沈付身上特地顿了两秒钟。
“王德，今日派人将三妃接入宫中。”他像是机械一般发下一条条召令，“沈卿，宋阁老，谢相，选秀之事，便交给诸位了。”
“至于瑜妃，朕自有衡量。”
“陛下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大片的歌功颂德，却是没有一句话能进入他的耳中，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连给瑾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机会都没有了呢！
凌清城此刻突然有些后悔，若是当初初见，他就将所有事情坦白，会不会不一样了呢？
然而，棋局已开，又哪有弃局的道理！
“退朝！”
金銮殿上，他一身庄重的龙袍从跪倒的群臣中淡漠走过，留下一片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