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沈凌开口,他又看向一旁的倪婉清道:“倪婉清就当裁判。”
倪婉清露着古怪表情,却是什么也没说,他对这头牛向来了解,虽是无语,但也再已习惯。
面对丁大力的提议,沈凌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打了个手势,表示赞同。
说着两人便慢慢进入了密林,潜入了这片林海之地,身后的倪婉清离他二人数丈之余,紧跟其后,随后她轻轻旋转而起,那青衫绿萝似漫天飞花一般,在空中飞舞轻摆,煞是好看,只是这美丽除了这静默的大地外无人察觉。
只见她向前轻跃而去,扶在一棵高耸的大树上,这里应是这片密林的最深处,而在这颗大树上一切浮动和声息将尽收眼底,看向密林深处潜行的两人,倪婉清露出了微笑,显得格外轻松。
沈凌沿着密林往深处潜行,茂密的丛林将大山围得严严实实,笼罩之余只有少许暖阳从缝隙中挤来,还未散透的晨露一经碰触便顺着枝叶轻落而下,浸透着一股清凉,他摸了摸腰间的竹箫,轻拨动着树叶继续前行,整个行进无不小心谨慎,虽这是白天,但这是玄界中,任意一处深山险林,都有不知明的凶险存在。
将竹箫抽在手中,朝着密林深处一断坡而去,平日里也随萧满上山打猎惯了,深知猎物习性,越是险峻之处,就越是这兽群的栖息之地。
至于手中的竹箫,这些年他早已经习惯用予御敌人,不管是吹奏妙曲,还是练功打拳,总离不开这支竹箫,因此这打猎就更不列外了。
而仅离沈凌数丈之距的另一少男,也是将身后的弓弩横在胸前,脚步放缓,眼波流转,扫寻着前方的一举一动,趁息之余,便透来略有挑衅般目光,露出一丝轻笑后便继续前行。
在这丁大力看来,族中年轻一辈当中,他是最具有势力的,因此对于这场比试他是势在必得,拥有绝对的把握,至少在他看来在脉法修炼上,沈凌就比自己差了太多。
现在的他已拥有腹脉之修的七八成修为,体内已修成五块光瓣之花,离修满真知六块花瓣也是近在咫尺的事,这在族里也是少有的。
当然玄族中毕竟也有天赋妖异的存在,就如那树上的倪婉清来讲,她就是个修炼怪物,至次已是腹脉巅峰之境的存在,隐有触摸太极脉最后一脉,脐脉之境,她是蝉蛹之身,天生带灵,自然天赋亦高,且在岁龄上占优势,自然是常人无法能比的。
树上倪婉清明眸轻动,紧紧盯着林中两人,显得平常自若,当看向那头牛时,满脸嫌弃的做了鬼脸,心里暗道:反正这头牛也不知道,她更关心的还另一旁的身影,将目光移向沈凌,见这他一举一动,不由噗呲一口,轻笑出了声来,心中暗喜道:“顺子哥,看来还是不笨嘛,都知道往断坡处寻找。”
对倪婉清来说,玄界中的大自然让她深感贴切自由,也许自己就应贴近大地,生长在这万物众林之中,这或许与自己的本性有关吧,毕竟她是蝉蛹化身,天性自由浪漫。
要是没有那夜雾中的恐惧存在,或许她和婆婆就不会来到来石洞,也就不会有来石洞的这些亲情,更不会遇上顺子哥,没有了来石洞的庇护,她和婆婆也不知生在何处,也许早就灰飞烟灭,不在了人世。
林中二人前行速度越来越慢,脚步亦是越来越轻,二人也逐渐临近了这大山的断坡腹地处,当然二人的距离也逐渐拉了开来。
丁大力用弓弩轻轻拨开茂林,选择了向断涯东侧而去,他脚步如轻踏薄冰,提神戒备,无不小心谨慎,反观沈凌却朝断崖西侧而去,哪里茂绿葱幽,让他更坚信了他的猜测。
正当二人慢慢深入断崖尽头处时,林中的鸟群不时发出躁动般的低鸣,绕着林间展翅而出,这些鸟群在玄界中是最为常见的,常以属蛇、兽蚁为食,群聚而居,被玄族人称为益鸟,益鸟繁衍快,数量众多,维持着整个玄界的生物链,成为了众多兽类的猎物,为不打破这一食物链,玄族人从不猎杀益鸟。
这一群益鸟惊扰飞出,绕林间盘旋,立刻便引起了异动,突然一阵飒飒而响的急促声,从沈凌正前方的灌木林中传来,沈凌提神凝备,将体内脉法祭出,孕育掌间,慢慢向灌木林移去。
那株灌林高而又茂密,呈扇形状紧贴岩石,当沈凌快要接近时,突然从密灌从中蹿出几只麋鹿,一蹦便向丛林深处而去,蹦跳间已是几丈开往,麋鹿肥壮,奔跑起来却是轻捷,只感在这茂灌丛间几经翻越,便与沈凌拉开了距离,速度极快。
顺风子见状,动了动手中的竹箫,一念间便又将竹箫撇在了腰间,趁着脉气孕育双掌,只见他朝一只麋鹿疾奔而去,疾步而跃,感觉快接近目标时,便一个翻身手掌俯地,瞬间拾起一颗小石,运用脉气朝麋鹿击打而去。
那石子极小,可在脉气的催动下速度却是极快,穿过树叶直接击中麋鹿的腿脚,那麋鹿瞬间倒地,几经挣扎无果后,便卷缩在地,沈凌用的力道刚好,只是将这麋鹿击打的不能动弹,并未伤它性命,他向前奔去,将麋鹿用脉气定在原地,便继续锁定下一个目标。
用同样的方法,经过好一番折腾,接连捕获了好几只麋鹿,这方法果然是奇效无比,而仅剩下最后一只的时候,却是让其躲过了他这一击,逃脱的麋鹿,朝断崖峡谷深处而去,沈凌疾追不舍。
另一边的丁大力也是捕获不小,他将利箭射出向一望无际的灌木林,这一箭蕴含着浑厚的脉气,利箭着地,瞬间爆裂,炸出巨响,绕的林间传来阵阵回声。
被他一击之下,躲在灌木丛中的麋鹿瞬间东窜西藏,暴露了踪影,抓住这良机,丁大力便是一个翻身利箭而去,接连射杀,连获几头,心中大喜,却又带不甘的朝密林深处再次寻去。
他脉法的造诣本就不弱,威力自然深厚,这一箭射杀,麋鹿根本无力逃窜,一击必中,各个却是无一生还,当场便是没了气息,也是去了光鲜。
扶在树上的倪婉清,看着这一头头麋鹿倒下,原本还有一丝微笑的脸,瞬间僵硬了一般,没有了表情,她不知道,她应该去怪那头牛,还是这本来就是它们的命。
一只麋鹿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艰难无比,弄出声响,将那树藤打的飒飒作响。
被这道轻响一惊,倪婉清回过心神,向那头麋鹿看去,见其脚跟虽是受伤,却并无大碍,只是脚跟注入了一丝脉气,让其变得麻木而已,若是将这道脉气解除,便会恢复自然,至少还是一个光鲜完整的生命,看着密林西侧,一处又一处同样的场景,倪婉清心中荡起了一丝欣慰,面上又重新浮出了一丝笑意。
她目光便朝西侧深处探去,寻找着那个她喜欢的身影,此时随着他二人的比拼,范围渐渐便扩大了不少,他二人离自己的范畴也是越来越远。
只见她一个轻踏飞跃而下,朝刚才挣扎的那头麋鹿轻盈而去,临近身前,那麋鹿眼眸闪着惊恐,想挣扎着起身逃脱,却是徒劳无果,终于它还是不在动弹,像是被命运征服了一般低下头去,眼眸看向某一处,浸着泪水。
见此情形,倪婉清朝哪里看去,数十丈外另一头麋鹿同样也在哪里不能动弹分毫,忽然间她内心一震,像是软化了一般,同是生灵万物,可它们同样也有情在。
她葱玉般的手轻轻一挥,一股轻柔罡气绕着指间,瞬间向麋鹿的脚跟点去,被那道罡气点中,那麋鹿挣扎了几下,起身便恢复了行动力,它迅速朝不远处跑去,绕到另一头麋鹿旁不停打转,发出哀鸣一般的求救,不时朝少女回望而来,神情好似带着莫名的凄苦和乞求。
倪婉清趁着指间的罡气未散,又是一道紫色罡气打中那麋鹿脚跟,那麋鹿缓缓起身,抖了抖身子,两只麋鹿并未急着离去,看向不远处的少女,眼里仿似闪着亮色,顿了顿身形便迅速向密林深处疾奔而去。
看着两只麋鹿渐渐跑远,直到再无身影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经意间就将顺子哥的胜利成果给放了,可此刻的她内心却并无后悔之心,内心反是一片愉悦之快。
她看了看麋鹿消失的方向,便转身向沈凌寻去。
这边,沈凌来到了大山西侧的断崖处,这里较刚才之地更为茂密,连树木都变得参天高耸,树枝交互深远,茂叶错落有致,树与树之间到处是不知名的矮木丛灌,零零散散的腾出些空地来便是路了,阳光在这里便像是止步了一样,被这茂林深挡在了外,不知时辰的还以为这里已是夜晚来临。
伴着幽幽清凉,沈凌不禁打了个冷颤,他止步于此,先将竹箫捏在胸前,虽说这座山脉自己也是随萧满来过几次,但是对于这断崖尽头处,这还是他第一次孤身前往,不禁心中还是有一丝毛躁。
这里凶险虽远远比不过大山之巅,却也听族里人讲过,玄界中任何一座大山里都存在远古的妖兽,它们潜隐在大山古泽,迷人神志,吸走魂魄,就连夜里的怪物也要忌讳避之,不可奈何。
沈凌朝四周扫视着,在他心里也明白若是再往前去,恐是危险重重,可若现在回去,若是正好被丁大力和倪婉清碰到,岂不显得寒颤,让人说是胆小怕事之人,那样脸上更无光彩。
遇事畏首畏尾,岂是男子汉所谓,在这幽静诡异的地方,不断有森森寒意透出,却也未改变他此刻的坚决,执意向前探寻一番。
沈凌整理一番心情后,便绕着这零星的空地继续向前行去,越往前树木便越是茂密,光线也越是幽暗,两侧的的灌丛、草莽越发高耸,仿似把人包裹了一般,行进也变得缓慢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