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子正直炎夏,却连下两日的芭蕉雨,好在今日出了日头,如今柳思思既没发烧,也不在呕吐,这病已快痊愈了,在病榻上躺了好几日,整个人都快要发霉了,瞅着外头暖洋洋的,便禁不住想去院儿里头晒晒。
柳思思并过于非苗条纤瘦的人儿,因患这场病反而消瘦了些,对于喜爱吃美食有些管不住嘴的她而言,不免还算得上一桩好事。
红笺却瞅着自家小姐原本微微圆润的一张脸蛋却变得菱角非明,不免有些心疼,反而没感到高兴。
她心中明白,她家小姐因为患这场病,身子可吃了不少苦头。
柳思思自是明白她是替自己难过,于是笑脸盈盈的打趣道:“红笺,你瞧我这脖颈是不是更加细长了。”
红笺禁并她这番弄得苦笑不得,明明是一家坏事,反而被她说出了是因祸得福,说道:“是啊,小姐何止脖子变细了,连整个腰间都细了一些,这下可真的如小姐所愿,瘦成了的杨柳腰,这会子小姐怕莫不会嫌弃自己胖,嚷嚷着要少吃些了。”
“是啊”柳思思颇为得意的笑了笑,被红笺这么一说,她不禁起身打量了自己一番,果然是人瘦了会俏丽几分,荷叶罗裙穿在了她身上,更衬得其娇小玲珑。
“你们主仆这是在聊什么了,能不能也同我说说啊。”
主仆二人闻声连忙抬眸向身后瞧去。
只来人身形修长,身穿一袭青衫,一颦一笑,秀若芝兰,正是医术高明的周彤。
柳思思颦笑着说道:“周大夫可算是来了。”
周彤行走着回道:“如今看来,你却是好的差不得多,用不着我这个大夫来看了。”
因着这几日柳思思的病况好的差多了,可回春堂有好多事情要处理,药童一人忙不过来,周彤这才回了回春堂处理,连着几日都忙得不可开交,又是看病,又是上山采药的,好不容易今日得空,这才抽身来王府给柳思思瞧瞧。
柳思思笑嘻嘻的说道:“若不是周大夫医术高明,我又怎么会好得这么快了,真的是谢谢你。”
柳思思此番说的话,可是说的掏心窝子的话,心中却是很感激周彤救了自己。
可她向来是个恩怨分明性子,恩自己要报,但仇她也要还的,并且要加倍的还。
既然自己好了,是时候该让害她的人偿还,他可不会碍着韩聂的面子,轻饶了她,追究到底。
他倒要好生瞧瞧,等韩聂这回来了,还能如何再继续维护她。
说起来,害得她中上仙鼠毒患病这档子事儿,也同韩聂脱不开关系,若非韩聂将自己禁足在琉璃阁里,旁人也无法能加害到她。
两人还站在院子里,红笺说道:“周大夫跟我家孺人先进厢房去给她把把脉,我且去给你们安排一些茶水和点心。”
于是,周彤随柳思思进了客房里头,红笺则出门去了王府里的厨房。
因着今日已经不在被禁足,她便可以随意走动了,不必再被关着了。
毕竟禁足了半月,眼下能够四处走动,红笺心里不免有些窃喜。
而琉璃阁门口被火烧坏的门墙,只是有些轻易的损坏,韩聂也找了修缮的匠来给及时修补好了,恢复了原样。
厢房里,四周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烛台,却因为是白天,没有燃着烛火。
两人旋即在茶几上的分别一侧坐了下来,柳思思将衣袖掀开,露出小半截皓腕,周彤搭上脉搏替其诊脉,得出柳思思的脉相已恢复了正常。
大夫搭脉可是有规矩的,因男女有别的缘故,当男大夫替女子搭脉是,不能碰到女子的肌肤,所以在搭脉时需要手腕放上张帕子,用于隔挡,而周彤是女大夫,所以给柳思思搭脉是不需要隔帕子。
柳思思见周彤怔怔的没有反应,抿了抿有些干燥嘴,忙问道:“周大夫,我现在的脉相如何?”
周彤旋即回过神,颤了颤睫毛,说道:“你的现在的脉相已经恢复正常,没有任何异样,只是你还得再服两日我开的汤药,才能停药才行,这样才能保证你病的除。”
“所为良药苦口利于病”,这是柳思思自幼便明白的道理,虽然她不喜欢喝药,但药能治病,纵使药有都苦,她都能硬着头皮喝下去,并且不会吃蜜饯来降苦,因为这样容易影响药的药效。
而红笺到此时已经将茶和点心备好了,吩咐人端了上来。
柳思思见只有九江茶饼、翡翠绿豆糕、藕粉桂花糕,三样平常的点心,不禁心中困惑,问道:“红笺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只有这三样点心啊,这个时辰刘嫂应该做了许多更见精致好吃的点心吗?”
红笺抬眸对柳思思说道:“小姐,你不知道,我方才去厨房里拿点心刘婶不在,点心是另一位徐妈妈负责的做的,做好许多精致好吃的点心都被采薇苑给拿去了,只留了这三样点心在桌上,我才给端来了,我便同她们理论,谁料厨房里的几个妈妈说小姐你都被禁足过,是个在府里没什么地位,配不上吃那么多精致好吃的点心。”
这可到好,王府里头人又开始见风使舵,对她作威作福了。
柳思思让不要生气,抬眸看着周彤,说道:“周大夫,对不起,眼下只有这三样点心招待你,改日你再来一趟王府,我定亲自下厨招待你,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周彤也没有介意,说道:“这三样点心不错已经很不错了,我正下尝尝呢。”
说罢,周彤便拾起筷子,夹了块翡翠绿豆糕来吃了,着实香甜可口。
周彤被几个大汉卖到怡红院一事,柳思思已经将此事的来弄去脉给查清了。
正是桃夭干的事情,她特意雇钱买通那几个大汉和怡红院里的老妈妈,然后让那几个大汉将周彤绑架上了马车,送去怡红院,幸好被柳思思给撞见,从怡红院里给救了出来,否则周彤在那里头便生不如死,无法见天日。
而桃夭敢做了这件坏事,无非都是受了她主子的旨意,她自个儿可没那么大的能耐,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而柳思思此番中仙鼠毒这件,定也同桃夭脱不了关系,如今她已经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只要需要等韩聂回来,她便先治了桃夭的罪。
琉璃阁的厢房内,柳思思此时已经送走周彤,而要召见张沣。
张沣进院前特意将腰间的佩刀给卸了下来,身子挺拔的走入厢房内,依旧有威风凛凛的架势。
柳思思连问道:“张侍卫,我此番中毒一事的进展,你查得如此何了?我现在需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张沣行礼回道:“果然如孺人的所料的那样,是那厨房里张妈妈在您喝得草鸡汤上下来毒,才害得您犯病,属下方才已经将那张妈妈带去严刑审讯了一番,可她还是不肯说出受谁指使,将所以罪行d通通全揽在自己的身上。”
柳思思软软的靠在行榻的迎枕之上,想了想,又道:“那殿下什么时候回来?”
张沣低首答道:“殿下,如今已经到了江陵,以现在的路程来看,怕是要后日才能够回到京城。”
很好,这下周大夫的事和自己的事,姜沉璧一样都别想赖掉,她要待韩聂回来的时候,当他面,撕开姜沉璧伪善无害的假面具。
她可不会像姜沉璧那样在背后使阴招,就是她要报复也会当真韩聂的面,光芒正大的做。
两日之后,韩聂先去朝廷里交代了此番去水患善款一事,才回了王府。
红笺忙回了屋子里将韩聂回府的告诉柳思思,主仆二儿人旋即起身去见韩聂。
眼下,经柳思思亲自去牢房见过张妈妈一面之后,张妈妈终于送开了口,说出了此事给受红笺指使柳思思的草鸡汤里下了毒,并签字画了押。
而周彤那件事,张沣似是意遮掩,并没怎么去查,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证据。
丹凤轩。
柳思思莲步姗姗的走入屋内,衣裙拽地,微微含笑着说道:“殿下可算是回来了,这样害我中仙鼠毒一事,总算能给我一个交代了。”
韩聂紧蹙眉头,出步问道:“交代,你要我给你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柳思思拂了拂衣袖,凛凛说道:“来人啊,将张妈妈给我带进来!”
张妈妈蜷缩着身子被侍卫带入屋内,旋即韩聂和柳思思行了个礼。
柳思思从衣袖中抽出画押的纸张,将自己中毒的始末一一道了出来,又道:“眼下张妈妈已经将她下毒一事供认不讳,并且道出了她受指使之何人指使,正是姜孺人身边的贴身丫鬟桃夭,
柳思思观察着韩聂的脸色,继续道,“为了弄清此事,麻烦殿下亲自派人去一趟,采薇苑将桃夭给带来吧,我到是很好奇桃夭一个小小的丫鬟,哪有那么大的能耐来给我下毒?”
韩聂虽然没有说话,可张沣已经动身去了采薇苑找丫鬟桃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