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见鬼了,这。。。怎么可能啊?”
“我的天啊。。。洪都尉居然打不过一个毛头小子?”
“有没有搞错!那小子未免也太强悍了吧?”
脱离激烈战场,识趣地退至一旁的三名恶吏惊愕地看着二人打斗,难以相信自家擅长白打拳法的长官居然跟一个十几岁毛头小子平分秋色,不分伯仲,更跌破眼球的是长官正渐渐落于下风,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三人起初对同伴被一个十几岁小孩偷袭得逞的愤怒和羞辱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心中只有胆怯和侥幸,胆怯源于孟超逆天的强悍实力,侥幸在于跟孟超交手的不是自己。
张婶菜摊前的打斗愈演愈烈,此惊天消息自然不胫而走,很快便引起了四周街坊邻里的注意,激起了西城区百姓们看热闹的好奇心,众人无论此前有多么忙碌,都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情,全都兴致勃勃地纷至沓来。
在杂乱拥挤的西城区,地痞级别的小打小闹屡见不鲜,居民们看多了也都不以为意,然而西城区的新任治安官洪都尉与人动手打架,乃可遇而不求的稀奇事,所以西城区百姓们的热情可谓异常高涨,人人都不想错过千载难逢的好戏。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几条街外的居民们都知道了张婶菜摊前正在发生的“盛事”,大家呼朋引伴,将家中凡是能下地走路的无论老幼都带出了房门,风风火火地赶往张婶房前的菜摊。
原本窄小的街道,霎时间人头攒动,吆喝呼喊声此起彼伏,堪比过年时的喧闹。
飞快聚集来的百十来号人已将张婶家菜摊围个水泄不通,晚到的人只能在外围顿足懊恼,试图见缝插针。
里三圈,外三圈的嘈杂人群中间,空出一片开阔地,只见孟超和洪都尉两人你来我往,攻守交替,激战正酣,精彩程度丝毫不负四周观众们的殷勤“厚望”。
孟超施展的《虎贲白打术》犹如猛虎下山,气势凶猛,镇压万物,招式虽看似简单却招招直指要害,术中精髓就是一招制敌,蕴涵行伍拼杀的血性刚猛。
反观短发高个男子也就是洪都尉,将自家压箱底的绝学《洪氏二十四拳》发挥至极致,犹如蛟龙出海,力猛强悍,二十四招紧紧相扣,硬桥硬马,不给对手留一丝喘息的机会。
洪都尉的洪家拳虽不及孟超的攻势刚劲有力,但胜在招式衔接上变化多端,且闪现灵活,倒与孟超短时内打成了平手。
不知不觉,两人拳打脚踢已有五十余回合,而围攻群众间只有洪都尉三名的同伴稍算看门道,但他仨却越看越心寒,额头冷汗泌出。
因为孟超已完全进入了激昂的战斗状态,一拳堪比一拳霸道,攻势一波猛过一波,反观洪都尉却如强弩之末,只剩招架之功,疲于防守。
究其原因在于孟超施展的《虎贲白打术》之上,此白打术与宿卫军那套蜕变成“练为看”的《虎贲白打》不可同日而语,孟超版本的《虎贲白打术》更加实用,更加致命,更加流氓。
洪都尉受碍于自己先入为主的想法,参照自己记忆中的《虎贲白打术》来跟孟超周旋,错误地估计了对方的实力,错失先机,从而处处被压制,雪上加霜的是孟超犀利迅猛,得势不饶人,让洪都尉慌乱中难以匹敌。
洪家拳讲究的是硬桥硬马,上下贯通,行云流水,错导的估计和草率的轻敌令猝不及防的洪都尉付出了惨痛代价,心神不宁导致步伐凌乱,从而自身拳法的威力大减,十成功力发挥不到五成。
两人又过了七、八招,孟超越发游刃有余,频频施展妙招逼得洪都尉咬牙苦苦支撑,落败已成定局。
到这份上了,旁观的三名同伴表情苦到极点,殊不知洪都尉心中更苦!
“这跟我当年看过的完全不一样啊!!!”
暗自悲鸣的洪都尉狼狈地一个侧翻,堪堪躲过了孟超异常刁钻凶猛的撩阴腿。
孟超一招不中,毫不气馁,再接再厉地继续猛攻洪都尉的要害部位。
洪都尉越打越是怒火中烧,这哪里有高手过招的磊落酣畅,自己分明是跟一个低俗流氓在打架,毫无美感而言,层出不穷的阴招,损招,专往人隐秘的地方招呼,当着这么多围观百姓,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节节败退的洪都尉真想把教孟超《虎贲白打术》的那位前辈“高人”请出来,好好理论一番,怎么可以将一部上乘的军队生死搏击术教的如此猥琐下流。
就在洪都尉胡思乱想,心神不宁之时,专注的孟超以一套连贯的左右拳连击将洪都尉逼得踉踉跄跄,一击迅猛的直冲拳正中洪都尉的前胸,拔山举鼎的巨大力道将洪都尉击得胸口气堵。
洪都尉咬紧牙根,强行咽下一口翻涌上来的鲜血,与此同时身形不稳,连退数步,门户大开,守势荡然无存。
孟超自然不会错过眼前转瞬即逝的绝佳战机,提气猛喝一声,一个跨步上前,蕴含着《虎贲白打术》八字诀中“崩”字诀奥妙的重拳轰出,急如星火般地击向洪都尉流露惊愕的俊朗面容。
洪都尉面对孟超势大力沉,摧枯拉朽的一拳,已是无力回天,索性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宣布自己失败的痛苦时刻到来。
电光石火之间,一个突然响起的女性呵斥声终止了孟超决定战斗结果的一拳!
“洪卫!小超!你俩闹够了没有啊?!”
沉默许久的“受害人”张婶终于灵魂归窍般地大声喊道,同时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保持出拳姿势的孟超和闭目等打的洪卫。
自始自终,张婶都没搞明白,孟超怎么会凭空出现在屋外?为什么会眨眼间打晕两名军候?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跟自己表弟洪卫扭打一团?
“难道两人以前就有私怨?”
想到此处,张婶焦急地三步并两步的跑到两人中间用身体将双方隔开,弯腰扶住已经大汗淋漓,脸色惨白靠在墙上,喘粗气的表弟洪卫,转头看向一脸懵逼,不明所以的孟超,困惑地问道:“小超,你俩以前认识啊?有过节么?”
“婶子,这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认识啊?”孟超摇头否认道,身体还保持着前一刻出拳的潇洒姿势,只是拳打到半途,便被强行收住,憋得有点内伤。
“废话,我当然认识了,他是我表弟,也就是你小舅,前不久刚调到咱们这当官嘞!”张婶搀扶着苦战脱力的洪卫慢慢坐在地上调理内息,张婶一脸自豪向孟超介绍道,似乎因为自家人做官有出息而异常高兴。
孟超脸皮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自己咋就成了恶吏的外甥了?
“张婶肯定不会骗我,但是争吵声是怎么回事啊?”
思路混乱的孟超收回摆得有点酸的出拳姿势,一脸莫名地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那刚才为啥吵起来了啊?”
张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那个啊,还是不因为你小舅,跟我瞎外道,刚才我给他拿了几样青菜,他死乞白赖地不要,反过来还要给我钱,我就跟他急眼了呗,骂了他几句,他那几个属下也都一个臭德行,都是自己家人给什么钱啊。”
张婶说起此事依旧生气不忿,连瞪了那三个站在一旁,满脸苦笑的洪卫属下好几眼。
孟超听完张婶的解释后,一阵无力感袭来,彻底无语了,尴尬地拍了拍崭新长衣上本就没有的尘土,低头思考着一会如何赔礼道歉,这回乌龙是闹大了,把自己便宜得来的小舅打蒙了是小事,但他那两个下属可都受伤不清,自己下手有多重可谓一清二楚,不修养个一年半载的都别想下床走路。
“唉,怎么下手就那么重呢!得赔多少汤药费啊!”孟超越想越是懊恼,越想越是痛心,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子,冲动是魔鬼啊!
主要是一想到那高昂的汤药费,生无可恋的孟超心中就哗哗地滴血。
“便宜小舅”洪卫在地上稍作休息,理顺了絮乱的气息,伸手招呼一旁愣神的三个下属将自己扶起身来,表情坦然地挥手示意围观的群众就此散了。
自己赖以成名的拳法败给了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洪卫的内心是五味杂陈,又沮丧,又羞辱,又不甘,但自己学艺不精,技不如人,却又怨得了何人。
洪卫本就不是锱铢必较,小肚鸡肠之人,深吐一口胸中闷气,心绪渐渐平息。
事情的起因眉目已一清二楚,围观的群众们既知晓了打架起因,又看到了精彩绝伦的打斗过程,最后的结果更是扣人心弦,出人意料,此番绝对是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上百围观群众十分配合三名军爷的疏散工作,欢呼雀跃地一哄而散,真乃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狭窄的街道很快恢复了往常的秩序,吵吵嚷嚷,忙忙碌碌,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复发生,两名受伤昏迷的洪卫属下在三名同伴和热心百姓们的搀扶下被送往最近的医馆就医,菜摊前只剩下孟超、洪卫和张婶三人瞩目相对。
孟超自知此次闯祸非小,理应有所表示,率先咳嗽一声,小跑几步来到表情毫无波澜的洪卫身前,熟络地替洪卫拍起衣裤上的灰尘,掇臀捧屁地讨好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不认自家人,看看这事闹的,小舅您千万往别忘心里去啊!改明儿,我摆一桌酒席给众弟兄们赔罪压惊!”
“龙王庙?摆酒席?兄弟?赔罪?”
洪卫一脸惊愕地看着身边低眉顺目的“怪胎外甥”,一种深深地挫败感充斥全身内外,今天下午这短短半个时辰的经历已然颠覆了自己三十多年的认知观念,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十几岁少年怎会身怀如此绝技,不论武技精湛,居然还如此市侩!
不光洪卫困惑不解,就连一旁的张婶都被孟超厚脸献媚的恶心举动弄得晕头转向,频频自我安慰道:“一定是被他那个混蛋老子给带坏的!一定是!”
孟超的身高不及洪卫,加上低头弯腰给洪卫认真地整理军服上的褶皱,所以根本没有看到洪卫脸上哭笑不得的无奈表情。
孟超整理得格外用心,没有放过一丁点灰尘,期间还极其隐秘地摸了摸洪卫身上浅黄色的皮甲,暗自嘀咕着:“别说这皮甲做工还真不赖,估计用的是上等皮料,一般的弓箭看来射不穿,就不知道能不能防得住劲弩,咦?他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小爷俊朗威猛和能屈能伸的逆天表现给吓傻了?”
迟迟得不到“小舅”积极回应的孟超偷偷抬眼瞥向洪卫的脸部,这一看可不得了,发现此时洪卫还算俊朗的面容已经极度扭曲,阴晴不定,看上去似乎已经怒不可遏了!
“呦喝!还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孟超的脾气完全秉承了他义父“顺毛驴”的恶根性,哪里能够容忍自己热脸贴在洪卫冷屁股的尴尬,而且还是自己手下败将的冷屁股。
孟超对于没有觉悟的人,做法向来简单明了,就是打到那人有觉悟为止!
孟超心中业火燃起,腾地一下直起身板,挺胸叉腰,右脚前伸,拍出一幅“小爷我最拽”的风骚姿态,下巴极其蛮横的向前一点,桀骜地说道:“咋地啊,别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
此时被孟超反复无常的雷人行为击得外焦里嫩的西城区都尉洪卫终于有所回应,只见他颤抖着伸出右手食指,指着前面飞扬跋扈的孟超,好似面前是一个无法理喻的噩梦,转头惊看已然“石化”的张婶,结结巴巴地问道:“姐。。。这个玩。。意。。。就是那。。西城。。。恶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