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主峰西侧峭壁陡立,高不可攀。
技高人胆大的王磊都尉自先登营中挑选出三十名身手矫健,善于攀爬的士卒趁夜潜入白山寨放火。
众士卒们单穿易于攀爬的简装,携带短刀和短弓,怀揣火石,臂绑白布以便在混乱中与马匪逆贼区别。
一切整装完毕的三十一人背着月色自西侧绝壁攀爬而上,期间艰难险阻的程度从一个时辰后只有二十三人站在西侧半山腰上便可看出。
来不及为死伤同伴悲伤的二十三人简单休息调整后,在王磊率领下手持短刀,小心谨慎地逼近白山寨西侧栅栏围墙。
白山寨靠近西侧的栅栏围墙约有一丈来高,设有一个瞭望箭楼,借助微弱月光和其内火把之光,可清晰地看到有一道身影正依偎在箭楼木柱上,想必是睡着的哨兵。
手持短弓的王磊身先士卒,俯身匍匐前进,慢慢靠近围墙上的箭楼,当距离箭楼还有三十步远时,王磊突然站起身体,拉开短弓对着箭楼内的哨兵就是一箭。
噗地一声,箭矢瞬时没入哨兵身体,箭楼内哨兵还未发出声音,头一歪,颓废倒地。
一击得手的王磊暗松口气,伸手向空中一挥,身后二十余人自附近阴暗处鱼贯而出,身手敏捷地翻过栅栏。
王磊轻松翻过栅栏。跳入山寨内,快速观察起山寨内部情况,高矮不一的木质板房散落在各处,房内偶有火光身影闪现,显然此时寨内大多数人都已休息,王磊根据房屋和道路情况,盘算好了一会儿纵火制造混乱后,通往正门的最佳路线。
“左手第二个!”王磊轻声下达指示,身边戒备四周的士卒们即刻行动,快速不失安静地陆续潜入王磊所指的房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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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哥,超哥!快醒醒啊,上面有动静了!”
“什么动静?!”孟超盘腿坐于一棵大树下,眯缝着一只眼睛,不解地问道。
高耸大树的茂密枝叶随着微微夜风不规律地摆动,发出哗哗地微弱声响,五月的晚间气候异常凉爽舒服,完全摆脱了白天的闷热干燥,气候的宜人自然而然地孕育了大量动物昆虫,山中的狗熊老虎估计早就落入白山贼的魔爪,被做成皮帽裘衣用于冬天穿戴,而野兔狍子之类的小动物也极少在夜间活动,唯有蚊子在此刻最为活跃。
坐于树下,耐心等待的孟超起初还与蜂拥而至的蚊子大军斗争了一番,不知是因为白天急行军过于劳累,还是夜晚天气过于舒适,哈气连天的孟超最终背靠大树,怀抱长枪,沉沉地睡去。
惊睡觉,笑呵呵,长道人生有几何。
被阿力大手摇晃醒的孟超自没有感悟人生的闲暇功夫,睡眼朦胧地顺着阿力手指方向看去,一看登时瞪大了眼睛,困意全消。
“好家伙!”
只见半山腰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细听之下还有喊打喊杀之声忽远忽近。
”这么激烈啊?“站起身来的孟超摸了一把嘴角口水,三步并两步地走至山脚附近,右手放在眼前做远望状,努力地想看清山腰的战事进展情况,奈何孟超连望炁之眼都用上,也看不出个究竟来,毕竟距离太远了。
天上月光惨淡,山腰浓烟弥漫,山中寂静不在。
“行啦,赶紧各就各位,把麻绳钩子都准备好,到时候下来一个给我抓一个,下来两个给我擒一双!”孟超大声发布着号令,阿力众人闻声兴致昂扬地返回隐藏位置,只等倒霉鬼滚下来受擒。
孟超见众人散开后,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四肢,心想一切如果战事顺利的话,不出一个时辰就可尘埃落定,看火光和浓烟的架势,这王磊放的火挺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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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撤回来,快撤到栅栏后面!快啊!”王拼命挥舞着手中短刀,狼狈地扫落了几支飞驰而来的箭矢,弯腰拉着一名腿部中箭,表情狰狞的先登营士卒向一段突出的木栅栏快速退去,此时王磊身边不断有人中箭哀嚎倒地,最终退至木栅栏后面的先登营士卒只有十来人,而且人人挂彩,神情慌张。
“啊!”
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悲痛惨叫,一名士卒不小心露在栅栏外的大腿被飞箭射中,表情痛苦的翻身倒地,可还没当身边的同伴将他拉回栅栏内,结连数支飞箭噗噗地射进他的身体,此人呼喊声卡在喉咙中,一阵乱伸腿,随后便断了气。
“都尉,赶紧想想办法吧,这样下去,弟兄们都得死在这”一名王磊手下的军候焦急不安地喊道,语气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灰头土脸,一脸黑泥的王磊小心翼翼地探头观察,看了看四周火势汹汹的木房,还有居高临下,大约百人的马匪弓箭手,此情此景,用屁股想都知道自己这回中了马匪小贼的奸计了。
半柱香之前,自己率领二十余人翻栅栏而入,悄无声息地找到马匪堆放草料的库房,可就在掏出火石,准备点火之际,突然自库房各个隐蔽角落内杀出几十名马匪,一阵短兵相接,王磊等十余名士卒败退撤出库房,怎料刚迈出库房,四下里顿时一阵飞箭袭来,王磊等人慌不择路,仓惶躲闪间,未完成的点火大业,居然由马匪他们自己代劳了。
十余个木制小房同时剧烈燃烧起来,浓重的黑烟直冲天际,即便深夜暗淡,也看得无比清楚。
王磊透过栅栏缝隙观察一番敌情,马匪弓箭手持续射箭压制之下,一队队的马匪步兵已经占据了有利进攻的地形,准备对己等发动最后进攻。
大骂一声晦气的王磊又向山寨正门方面看去,夜幕之下,黑影攒动,大量马匪正集结正门,柳隐那边看似是指望不上了。
“哥几个,看来今晚是不能善终了,在这等是死,杀出去也是死,咱们就是死也得拉上几个逆贼垫背,免得日后儿孙们耻笑咱们无能,能与诸位共赴国难,王磊死而无憾!“王磊说话间,对着身边同伴用力地抱拳行礼,见士卒各个眼神坚定下来,似有以死报国的觉悟,王磊猛地站起身体,提起短刀,怒吼一声:”儿郎们!随我冲!“
王磊率先冲出栅栏,向不远处黑压压地马匪步兵冲杀过去,一往无前,视死如归,紧随他身后的是勇盘峭壁,库房遇袭存活下来的十余名先登营勇士,人人如王磊一般,舍生忘死。
王磊绝口未提投降一事,无非因为投降就是一个笑话!
堂堂朝廷的官军岂可投降宵小马匪,世间只有无畏战死的将士,焉有跪下苟活的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