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敬年少成名,天赋卓越,闯荡江湖没多久就有幸进入上古散仙的洞天别府,却不幸陷入一本手札记载的真假难辨的秘闻漩涡之中难以自拔,一门心思想要揭秘东华子奇诡幻觉的真相,武学心法都被其弃之脑后,将全部精力花费在研究古籍秘史,寻找遗址密境等事当中,家人朋友都曾竭力劝阻过,慕容敬却坚信上古至今千余年来,未曾有人渡劫成仙,其中必有蹊跷,要不就是天廷有变,要不就是仙路已断,尤其是东华子幻觉中一男一女,飘忽不定的一番交流更能看出九天诸仙似乎包藏祸心!
如此天大奇闻,好奇心强盛的慕容敬怎可置之不理!
七年时间过去了,当年一起躲入东华子别府,翻阅手札的挚友卷入门派权力争斗,身死道灭,茕茕孑立的慕容敬十分渴望遇见志同道合之人,继承自己那份追求真理的执着,去揭开东华子手札内的幻觉秘密,哪怕只有一派胡言四个字,慕容敬也要得到最终的答案。
平城,一座规模宏伟的防御型城塞,月城高耸,墙体坚固,远远看上去好似一只蛰伏于地的石头巨兽,孤高而立,牢不可破。
平城与受降城建于同一时期,同为晋国抵御北方游牧部落的前线堡垒,只不过平城位于幽州边境,战火很少波及于此,便无受降城那般辉煌战绩,因而名声不显,繁华程度自然比不上受降城,即便如此,平城高十数丈,宽数丈的青砖城墙还是令初到此地的李国和公孙先啧啧称奇。
孟超和慕容敬都是见过世面之人,自然不会像他们二人一般大惊小怪。
天色转晚,一路小跑驰骋的牛车在孟超驱使下,终于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入了城内。
几日前,郭任率领五万虎卫大军进驻,奉行外宽内紧的治安制度,再加上几颗江湖豪杰头颅的震慑作用,如今平城之内一排肃清,可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孟超走在冷冷清清的平城街道上,看着两旁紧闭门窗的房屋,不禁感慨这个卫将军郭任还真是个严苛谨慎之人啊,正准备跟身旁慕容敬感慨一句,拽个草木皆兵之类的词语,却在身旁全副武装的巡逻队官兵充满戒备的犀利眼神中,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某知道一家不错的客栈,据此不远,趁着天还未大黑,赶紧赶过去吧,平城虽没宵禁,但夜间盘查甚严,还是少些麻烦为妙!”慕容敬见到巡逻官兵的目光不善,善意提醒道。
孟超对此深以为然,自己身上可还有一枚鲜卑金牌呢,刚才城门排查之时,提前藏于牛车底部,才不被发现,一旦不小被翻了出来,肯定扣上鲜卑探子的帽子,自己这个大好的头颅就得跟城墙上有些风干的那几颗头颅作伴去了。
“如此甚好,还请慕容兄快些带路!”有些心虚的孟超在牛车上赶紧拱手请慕容敬带路,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实在浑身不自在。
慕容敬常年在外,各地游走,处理着慕容家一些俗产事务,所以对于晋国十三州事情知之甚多,自然知道郭任来到平城后的屠刀落地,所以早就备下马匹在平城周边走动,毕竟郭任将军对于江湖各派不识时局的惹是生非已然十分不满。
慕容敬所骑之马乃是寻常的劣性驽马,毛泽黯淡,两眼无神,即便如此不堪卖相,却也惹得孟超三人眼红不已。
晋国受先天地理约束和技术水平所限,马匹的饲养培育一直纳履踵决,朝廷设置在凉州的几个马场因官员私自倒卖,使得每年提供给给军队的战马不足千匹,每年军中因得病残疾有数百匹战马退出现役,常年的供不应求使得马匹在晋国十三州内极其紧俏,一匹千里驹绝对的万金难求。
别看慕容敬胯下驽马整天无精打采的病殃殃样子,若是卖给别人的话,怎么也值好几个大金豆!
晋人买的不单单是马屁本身,更是彰显尊贵的身份和不菲的身家。
穷苦孩子孟超赶着牛车跟在当前骑马领路的慕容敬后面,不断权衡价钱,心思着一会儿用哪件物品把那匹马换过来,自己堂堂先登营军侯,未来称霸一方的厉害人物,怎能一天天地赶着破牛车走南闯北啊。
“哞!”
兢兢业业的老黄牛冥冥之中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对它不满意,毫无征兆地仰头叫唤一声,声音虽不大,但街道四周安静异常,使得这一声牛叫无比清晰乍耳!
“我的活祖宗!你想害死我们啊!慕容兄快走!”孟超吓得脸色惨白,额头冒汗,赶紧四下打量一番,看看有没有巡逻队闻声赶来,随后勒紧缰绳,加速驱赶着牛车落荒而逃。
转过两个街角,担惊受怕的孟超一行四人终于来到了慕容敬推荐的落脚客栈。
“蓬莱客栈?”
公孙先抬头看着古香古色的客栈老木牌匾,小声念出上面的四个字。
晋国通常客栈都会起个同福,悦来,来福等象征吉祥的名字,鲜有商家起这等充满道家意味的店名。蓬莱不就是海外三仙岛之一,据传蓬莱岛有神仙居住,炼制长生不老之药。
蓬莱客栈坐落街道北面,雕栏画栋,门厅宽敞,内设整洁,毫无民间客栈的简陋脏乱,完全像是一间供人喝茶聊天的高档驿馆。
慕容敬显然是此处的常客,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门前迎客的伙计后,迈步进入装修考究,古朴典雅的正堂内,对着迎面而来的一位气宇不凡,锦衣玉带的中年男子,拱手施礼道:“世叔安好,小侄又来叨扰了!”
中年男子赶紧快步上前,双手扶住施礼的慕容敬,笑着说道:“哪里的话,都是自家人,什么叨扰不叨扰的!你爹早就给我来信了,说你小子闲不住,肯定跑到广宁县去看什么神兵了,我可听说这次消息是真的,贤侄可有收获啊?”
慕容敬哭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小侄缘薄,与神兵无缘,不过途中遇见几位小道友,彼此颇为投缘,此番欲随他们去塞外,领略一下草原大漠风光,不想赶到平城已然深夜,就不请自来,至世叔这里落脚休憩,给世叔添麻烦了!!”
“不添麻烦!小堂啊,赶紧领几位少侠上楼进房间暂歇片刻,告诉后厨多做些饭菜!我要设宴招待贤侄和几位少侠!”
中年男子高声吩咐后,带着一名伙计,陪同慕容敬和孟超几人向二楼客房走去。
走至客房门口,佟铤见孟超三人年纪尚轻,衣着普通,眼中一丝疑惑闪过,面上却十分热情地招呼道:“各位少侠,快快有请,鄙人佟铤,不才开着这家小店胡乱谋生,既是小敬的朋友,那便是佟某人的贵客,还请三位少侠不要嫌弃客栈简陋!”
“哪里!佟掌柜太客气了,我们三人乃乡间野夫,何曾见过如此气派的客栈,承蒙慕容大哥照顾,才有幸见识蓬莱客栈如此出类拔萃,此等古香古色,明镜素雅的风格实乃平生罕见,吾等能够在此休憩一碗,幸甚,幸甚啊!”
孟超几人本着吃人嘴短,拿人手段,赶紧卖力奉承一番,极力夸赞蓬莱客栈建筑风格独树一帜,世间罕有,世间哪有不喜马匹之人,再者孟超几人所说都是实话,蓬莱客栈确实仗着美轮美奂,华丽堂皇的装修风格声名远播,佟铤喜上眉梢,一脸自豪,更加热情地亲自将慕容敬和孟超等四人送进客房。
在佟铤离开前的极力邀请下,孟超,李国和公孙先三个孩子稍做休息,随后参加佟铤的设宴款待。
“唉!舒服啊!”
孟超平躺在宽敞舒适的大床上,摆成一个大字,虽然房间环境好得不行,心中却有些不安,慕容敬虽然叫佟铤一声世叔,可言谈举止上有意疏远,佟铤也是一般,看似亲热,实则不即不离。
“这两人莫非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