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块呛口的老生姜啊,什么心事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侍卫再抬眼看过去时,徐思七和苏若卿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人群中。
二人雇了一辆马车,没用多久就赶到了孟镜所说的鱼市。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浓重的鱼腥味,提着竹篮的大爷大娘在各个摊位面前挑挑捡捡。
“请问,”徐思七顺手拉了一个看起来最面善的路人问:“你认识一个叫何绿鸣的人吗?”
“你找小何那丫头啊?喏,”路人随手给她指了个方向:“她就住在前边第三间屋子。”
“要说这丫头啊,真是孝顺!娘亲病了,就辞去在南城王府的体面差事回来照顾着。”
看来她猜得果然没有错。
木屋的隔音效果极差,刚走到房子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紧接着一个还算熟悉的声音说道:“娘,女儿一定会给您找最好的大夫,治好您的病的!”
“娘的身体娘自己清楚,不必请什么最好的大夫,多修养一阵子就好了。”
虽然孩子在王府挣得了不少银子,可这阵子为她抓药请大夫已是花了不少,更何况,自家女儿还未出嫁,总得留些银子做嫁妆。
“女票。”
徐思七正准备敲门,那个天天在她梦里萦绕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炸响。
虽然时间间隔长了那么一点点,但最终还是套路成功了嘛!
她尽力想要忍住,可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起来。这可是孟子偕第一次叫她女朋友的有纪念意义的一刻!
“殿下,你怎么来了呀?”
徐思七突然笑得春风满面,孟子偕只觉得面上似乎有一阵凉风吹过。
“怕你办砸事。”似乎是觉得这样的称呼有些奇怪,孟子偕不再叫她女票:“徐思七,为何在别人家门口鬼鬼祟祟?”
徐思七听那两个字还意犹未尽,只是现在有正事在身,就暂且先翻过这一篇。
“哪有!我这不刚准备敲门,殿下就来了嘛!”
屋里的人早就听到门外的声音,这时候,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何绿鸣看到门口站着的热门,表情先是惊慌失措,很快又被她压下去,连忙跪倒在地。
“参加殿下,奴婢惶恐,怎得殿下亲自驾临寒舍!”
正躺在里屋的何母,也赶紧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出来行礼。
孟子偕见她行动不便,赶紧叫她起身:“不必多礼。”
“老身身体有疾,怕是会冒犯了殿下的千金之躯啊!”何母说着,又抑制不住咳嗽了两声。
“如果大娘不嫌弃的话,可否让我给大娘瞧一瞧?”徐思七说。
虽然她的女儿坑了她,可是这大娘是无辜的,她看着十分于心不忍。
何绿鸣却满脸戒备:“我已经为娘亲找好了大夫,不劳徐姑娘费心。”
她为了白芷那笔丰厚的酬金给娘亲看病,才领了那件差事从王府辞了。本来马上就要整理行李搬离京城,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快就找来了,还带着六殿下……
“何姑娘,我不敢说是华佗在世,但好歹也会一点医术。让我试试,不吃亏嘛!更何况,我也不是那种公报私仇的人。”徐思七若有所指。
何绿鸣眼神飘忽了一下,刚要说什么,一旁站得笔挺的孟子偕突然开口:“让她看。”
何绿鸣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扶着母亲在椅子上坐下。
何母见孟子偕语气深沉严肃,以为他不开心了,连忙开口:“绿鸣啊,殿下愿意带着王妃娘娘过来,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王妃娘娘愿意屈尊给娘看病,怎敢拒绝?”
“娘,你胡说什么呢!拿来的王妃娘娘!”何绿鸣刚站起来没多久,又被吓得跪在地上:“殿下,娘亲无意冒犯,许是年纪大了犯糊涂,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皇室亲贵身份,不是能够随意任人亵渎的!在她去王府当差之前,孟镜就深深地教导过她。
何母大惊,传言中不近女色的六殿下带着一个如花似玉、身着华贵的姑娘出现在这里,还袒护着那位姑娘,她便理所应当地以为是王妃娘娘。
也是她糊涂了,如果六殿下真的娶了王妃,整个京城定会人尽皆知。如今得罪了六殿下,可如何是好?
觉得赤手空拳拜访别人家不好,去买了些糕点回来的苏若卿恰好听到这段对话,笑得差点把糕点掉在地上。
这下小思七是不是得感谢她给她置办的这一身打扮?让她虚坐了一番南城王妃的位置。
徐思七本来在搭脉,这一声王妃娘娘让她本来搭在何母手腕上的手滑到了手指上。
这一天能占孟子偕两次便宜的感觉,也太好了吧!
这种感觉就像高中时男孩向女孩表白,其他同学就在边上起哄的感觉一样,粉嫩嫩、甜滋滋的。
她决定,这病她怎么样都要治好了!
好在孟子偕比她们想象的要大度,可即算他已经说了无妨,何母还是不停地在道歉,生怕孟子偕会一怒之下惩罚她的女儿。
她一把老骨头了已经无惧生死,可女儿尚且年轻,还未婚嫁,还有大好年华。
孟子偕无意再与何母纠结这个问题,转问徐思七:“如何?”
徐思七暂时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何绿鸣:“能否将大娘的药方给我看看?”
迫于孟子偕的压力,何绿鸣只能照着徐思七的吩咐做,将药方拿给了她。
只是将药包里的要拿出来闻了闻看了看,徐思七对孟子偕说:“殿下,我知道了。其实大娘得的只是普通的风寒罢了。”
何绿鸣不敢置信,之前大夫配的药已经用了半月有余,娘亲非但不见好,还愈发严重,怎么可能,就是普通的风寒?
“即是普通风寒,为何大夫的要却无法医治?”
徐思七义愤填膺地说:“因为你们遇到了一个庸医!不,他根本就算不上一个医!他给大娘抓的不过是外形不那么常见的野草而已!”
“什么?!”何绿鸣自责地看着徐思七手里地草药包:“当时我急着回王府当差,娘亲当时咳得急,附近又没有医馆,我便去找了我们这儿的王神医……”
“什么神医?就是个臭骗子!你告诉我他在哪?姑奶奶我要去找他,给他好好上一课!”
徐思七生平最恨这种坑蒙拐骗的人,全然忘记了孟子偕就站在她身后。
怎么刚刚还温柔似水地冲他喊王爷的小姑娘,突然变得如此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