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徒是一种特别的鸡尾酒，猩红如血，烈性似火，比不上喷火怪的后劲，一般人喝上两杯就有点犯晕，秦扬一边喝酒一边反复观看手机上的视频，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压根没在意自己喝了几杯。
“小伙子，你是不是爱上了视频里的男主播了？”
史大叔手持不锈钢壶在他空空的杯子里倒上酒水，瞪大眼睛问了一句。
秦扬抬起头来，一脸茫然的望着对面的史大叔，一根手指点着自己的鼻子认认真真的说道：“听好了，我是直男，24k纯爷们。”
史大叔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慢悠悠的说道：“身边的大美女走了都不知道，你这种直男还真是少见啊！”
秦扬微微一愣，转头看了看两旁，才发现陆菲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吧台上挂的老钟已经指向十二点。
……
第二天，秦扬起了个大早，照例到楼顶锻炼了一小时，折腾出了一身热汗，一溜小跑回到房间洗个温水澡，收拾利索出了门，昨晚他反复看过视频，他很确定自己见过那个叫黑帅亮子的主播，一时间想不起来没关系，今天继续想就是了，找到冯晨晨的唯一线索就在叫黑帅亮子的主播身上，决不会轻言放弃。
秦扬决定找个地方好好吃个早餐，虾乐士的小龙虾汤面味道不错，反正这两天也不用去公司坐班，就吃它了。
虾乐士主营早餐和宵夜，早餐供应宽细两种面条和圆扁两种米粉，臊子只有一种，卤虾尾，大骨熬汤，鲜美量足。
一刻钟后，秦扬进了店门，坐在收银台后的姚老板满脸堆笑站了起来：“扬子，你可是稀客啊，想吃什么只管说，我请客。”上次秦扬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还没来得及感谢，今天有了机会无论如何也要表示表示。
秦扬笑了笑说道：“刚找了份新工作，今天有时间就过来吃个早餐，一碗虾尾面，一大碗骨头汤。”
“好嘞，你先找个地方坐着。”
姚老板笑了笑，起身朝厨房方向走去。
秦扬找了个空位坐下，掏出手机摆在桌上继续看黑帅亮子的视频，希望找到记忆中的契合点。
“面来咯！”
姚老板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把面条和骨头汤摆在了秦扬面前，目光不经意扫过桌上的手机，眉头微微一皱：“这不是那个黑子么？据说这小子是余德海马仔里最能打的，不过跟你比起来就差远咯！”
“黑子？”秦扬双眼蓦然一亮，目光灼灼望着姚老板，指了指手机，问道：“你确定他就是跟余德海混的小子？”记得那天晚上海哥手下是有个很嚣张的黑小子，难怪会感觉面熟。
姚老板认真看了看视频，点点头说道：“确定，这就是黑子。”
秦扬脸上露出一丝难掩的兴奋，急问道：“这两天你有没有见过黑子？知不知道去哪里能找到这小子？”
姚老板摇了摇头：“那晚以后就没见过，不过要找他也简单，我听人说余德海那帮人晚上一般都在城西东方维也纳歌舞厅，那地方是他们看的场子。”
“东方维也纳歌舞厅白天不营业吗？”
秦扬伸手拿着双筷子，扒拉了一下碗里的面条，好家伙，面条才寥寥几根，全都是大个头卤虾尾，这样一碗加料面条正常买没有百来块肯定拿不下来。
姚老板笑答道：“歌舞厅白天肯定是不开门的，我以前存着海哥手机号码，你要找他么？”
秦扬夹了个虾尾塞进嘴里，点头道：“要啊，我找他有急事。”
姚老板掏出手机找了找，报出一个号码，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可别说号码是我给的，做生意的惹不起这种人。”
秦扬记下手机号码，点点头说道：“明白，刚发现我手机里存了这货的号码，不知道怎么就备注了一个什么‘海娃子’，估计要找出来挺难的。”他当时存海哥号码很随意，压根就没打算再有任何联系，谁知道才过了两天又鬼使神差的扯到了一起。
“你慢慢吃，我去招呼客人。”
姚老板呵呵笑了两声，拿起空托盘走向收银台。
秦扬吃完面条，扯张纸巾抹了抹嘴上的油渍，起身离开虾乐士，走到街口叫辆出租车直奔城西东方维也纳歌舞厅。
……
东方维也纳歌舞厅在城西小有名气，二十年前就有了，老板是奥地利华侨，后因各种原因几经转手，老板换了好多个，现在的老板姓李名鹏华，早年来申江市承包建筑工程发家，后投资房地产和餐饮娱乐行业，据说身家过了十位数，在申江地界上也算得一号人物。
李老板家大业大，歌舞厅在他产业中占得比重极小，全权交给交给手下人打理，李老板偶尔会来听听音乐看场表演，时间不定。
余德海在歌舞厅看场子已经有三年零十个月，虽然每月收入不多，但重在一个稳定，一个场子对道上人物而言还有另一层特殊含义，它代表着这帮人的势力范围，俗称‘地盘’，入流与不入流之间的区分就在于有没有‘地盘’。
三年来余德海为了守住这块地盘跟其他踩过界的大小混子们干了不少硬仗，在城西这片混出了一点名头，现在他到了奔四的年纪，也明白混社会的最终目地就是为了捞钱，变着法儿捞钱。
说到捞钱余德海手下这帮马仔能力都很渣，其中稍强点的要数黑子，别看这小子长得黑不溜秋，捞钱的能力还凑合，前段时间这小子玩上了时下最流行的网络直播，每天打打沙袋，玩玩器械什么的就能赚钱，刚开始每天玩直播能赚个几十块，后来不知道怎么一下走了狗屎运，收入暴增到了每天四位数。
黑子被一个有钱的富家女看上了，每天各种大小礼物刷个不停，收入虽然可观，但该死的直播平台要分走一半，这让海哥心里很不爽，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让黑子假装跟富家女谈恋爱，然后再找个套路向对方要钱，只要成功一次接下来就可以套路不断，大把的钞票源源不断流入口袋。
海哥客串了一回编剧兼导演，不料遇上了黑子这个蹩脚演员，刚登场不到五分钟就演砸了，还是八头牛拉不回来那种……海哥气得肝痛，恨不得用冲击钻在这黑木疙瘩脑门上打几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