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若和朱芸萝起了冲突,落入湖中,没瞒过在场的人,阳宁郡主气得不行,找到沈明惜张口就道:“原来是攀上了晋王,难怪我给她找了不少人家,都不愿意嫁。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晋王殿下能看上她,真是气死我了。”
“母亲与其在这里生气,不若从晋王手上要了人,早早回府去。成国公府不可能将女儿嫁给晋王,就是为妾也不可能,晋王不会不明白这个理,但他还将沈明若弄来府上,当众来了那么一出,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沈明惜淡淡开口。
阳宁郡主一听,瞬间坐不住了,“我这就去要人,她要老实,我不介意赔点银钱做嫁妆将她嫁出去,她要还不识好歹,别怪我心狠。”她本来就看刘姨娘母子不顺眼,要不是碍着名声,真想不管沈明若死活。
阳宁郡主离开后,沈明惜揉了揉额头,诗琴在旁看着,提醒,“娘娘,不若找个地方休息会。”这几日,沈明惜总是容易犯累,偏偏还不愿意传太医,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可谓担心了一时又一时。
沈明惜摆手,“不用,本宫无碍,宁王妃在哪里,本宫寻她说说话。”
“刚刚,奴婢见宁王妃往那边去了。”诗画指着一处说。
沈明惜带着两个婢女,往诗画指的方向走去。沈明裳本来是要去找元诚的,但元诚让人过来传话,暂时还抽不开身,让她无聊了可以先离开。沈明裳当然不会就这么离开,先不说沈明若为何出现在晋王府,只是这里是元栎的地盘,她就不能放心。
沈明惜找过来时,就见沈明裳坐在凉亭里,倚着栏杆发呆。
“参见太子妃。”幽竹、幽兰行礼。
沈明裳转过头,就见沈明惜走进凉亭。
“四姐一个人,也不嫌无聊。”沈明惜说。
沈明裳撇撇嘴,“有话快说,这里没旁人,少演戏。”
沈明惜走到沈明裳旁边坐下,笑意盈盈开口,“四姐说的什么话,你我姐妹一场,妹妹来找姐姐说说话,何来演戏之说。”
听到这话,沈明裳明白了,沈明惜这是要演到底了。沈明裳坐正身子,笑眯眯看向沈明惜,“太子妃想和本妃说什么?”
“说什么都可以,只要四姐有兴趣。”沈明惜一副“我很善解人意”的样子回看沈明裳。
于是,姐妹俩谈天说地,远远看着,竟是一片融洽,一些想来凉亭歇脚的人看见她们聊的欢快,眼珠子都快掉了,愣了一会默默转身离开。有仇的两人坐在一起聊天,聊的还很愉快,真是吓人,她们还是躲着些的好。
不多会,太子妃和宁王妃在凉亭相谈甚欢的消息就传了出去,不少人表示怀疑,或有意或无意从凉亭路过。
凉亭里,沈明裳调侃,“看,我们不过坐在一起聊聊天,就有那么多人围观,还真是做了一回猴子啊。”
沈明惜精神不济,眉眼间露着倦色,但她又不愿在沈明裳表现出来,只好硬撑着,“四姐从来不会在意旁人的看法,她们想看,就让她们看呗,等过段时间,大概就没有人会好奇了。”
“也是。”沈明裳轻笑一声。
“福康堂的事,有结果了,那钱氏,在府里时和刘姨娘有接触,昨日,钱氏去见过刘姨娘,四姐打算怎么解决这事?”沈明惜话锋一转,同沈明裳说起正事来。
沈明裳沉默一会,回答:“还没想好。”如果只是福康堂的事,给刘姨娘点教训,这事也就过了,但牵扯了娘亲的死,她也不确定自己会怎么做。娘亲的死,若真是刘姨娘害的,她大概是不会放过刘姨娘的,至于老太太那里,少不得要让大哥麻烦。
“没想好?”沈明惜疑惑,以她对沈明裳的了解,这人可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只是处置刘姨娘而已,有什么好想的。忽然,沈明惜想到什么,问她:“你是想连着这些年的事,一起算?”
沈明裳点点头。
沈明惜嗤了一声,“你早该这么做,那女人,看着就心烦,老太太要闹就让她闹好了,闹上几天,她大概也就没心思闹了。”
“你就不怕她闹的家宅不宁?”沈明裳反问。
沈明惜挑眉,“与我有什么关系,她再能闹腾,现如今还能闹腾到我跟前。”
“好吧,要是她真闹起来,到时候你可别来抱怨我。”沈明裳想,她这也算是给沈明惜通了气。
沈明惜有些惊讶,没料到沈明裳会这么说,转而又道:“看来,刘姨娘真是惹恼四姐了。不过,就算四姐不对刘姨娘做什么,家里大概也不会安宁了,沈明若做了那样的事,母亲不会再容她放肆,而以老太太对她的宠溺,指不定糊涂的以为沈明若做的对呢,自己最看重的孙女能做王妃。”
沈明裳顺着老太太的脑回路,想了想发现沈明惜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扑哧”笑了出来。
两人不想讨论老太太的奇葩脑回路,说了点其他的,将话题绕了开。又过了会,沈明裳看不下去,伸手拉过沈明惜手腕,为她诊脉,沈明惜想抽回手,却被沈明裳喝止,“别动。”
沈明裳话落,沈明惜果真没了动作,就那样任她把脉。
“近来是不是容易累,且嗜睡。”沈明裳问。
沈明惜抿着嘴,不回答,倒是诗琴瞧见沈明裳的动作,恭敬回道:“回王妃,太子妃近来确实易累易困,奴婢们劝了几次,娘娘都不肯传太医。”
“沈明惜,你怎么想的,为什么不传太医,不要告诉我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沈明裳有些生气。
沈明惜依旧抿着嘴,不说话。
诗琴担忧,忙问:“宁王妃,太子妃是怎么了?”
“好事,你家娘娘有喜了,一个月了,虽然月份还浅,但宫里的太医还是能摸出来的。”沈明裳说。
沈明惜的手,不自觉抚上腹部。边上,诗画“啊”了一声,“算起来,娘娘的小日子过了三天还没来,奴婢们真是糊涂,怎就没往这方面想。”
“闭嘴。”沈明惜呵斥诗画一声。
诗琴、诗画连忙告罪,两个丫头不是很懂,明明是件喜事,自家娘娘看着,为何没那么高兴。诗琴比诗画心细,想起刚刚宁王妃问的那句“不要告诉我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太子妃极有可能猜到自己有喜了,但是不愿让人知道。这么一来,娘娘不传太医,还有前两日对她们说的“近来累了点,小日子没准时来,也正常”的话,也都有了解释。
沈明惜是有感觉的,也有猜测的,在小日子没准时来后,心底更加确定了几分。
“多谢四姐,我回去就传太医。”沈明惜没解释,“这件事,还请四姐不要对人说起。”
“本妃没心思说你的闲话,有了身子的人,赶紧歇着去,磕了绊了,本妃可赔不起。”沈明裳说着,又对诗琴、诗画说,“你们送太子妃回东宫歇息,太子妃若有个闪失,不用本妃说,你们也该知道是什么罪名。”
“奴婢们省得。”诗琴、诗画齐声说。
诗琴上前,扶沈明惜起身,沈明惜没拒绝,搭着诗琴的手,离开,走出两步后,沈明惜回过头说,“四姐不喜欢热闹,宁王殿下的身体也经不起折腾,四姐也早些回府的好,要是宁王殿下有个万一,父皇那里,四姐可不好交代。”
沈明惜离开后,沈明裳瞬间沉了脸,“看来,这府里,除了元栎,元瀚也盯上元诚,他们倒是好打算,不过,元诚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算计。”明知他人想着算计他,元诚要是还能中招,就该回炉重造了。沈明惜拉着她闲聊,想来是元瀚的主意,目的是为了让她不能去找元诚。
“走,去瞧瞧,他们耍的什么花样。”沈明裳离开凉亭,带着幽竹、幽兰,往元诚先前告诉她的地方走去。
沈明裳出了凉亭,绕过几处假山后,遇上元瀚。
“宁王妃想去哪里,再过去,就是男客了?”元瀚看着沈明裳,饶有兴味问,他想在很期待沈明裳看见元诚和别的女人搅和在一起时,会是何种脸色。
沈明裳挑眉,“太子不是明知故问吗,你做了那么多,就不需要个观众,本妃很好奇,太子让太子妃拦着本妃说话,想做些什么?”
“这个嘛……本宫也不瞒宁王妃,王妃最好还是别去找他的好,省的难堪,不出意外,元诚这时应该你妹妹搅和在一起,翻云覆雨。姐妹共侍一夫,也是佳话。”元瀚原本为元诚准备的是个戏子,却不想元栎在他之前出手了,如此,到免了他沾手。听闻沈明裳和沈明若关系很不好,由沈明若代替戏子伺候元诚春风一度,想来会更难受。
元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和沈明裳说这些,大概吧,他还记着沈明裳对他的不屑,对元诚的深情,他倒要看看,元诚有了别人,他们还能不能那么恩爱。
沈明裳瞬间沉了脸,“太子说话可要负责,诬陷人清白,会遭报应的。”
“沈明裳,你清楚的,本宫既然说了,自然是有证据的,本宫亲自看着他进了南和院,而南和院里,就有沈明若。承认吧,元诚也不是那么在意你,他的身边,除了你,还会有别人,不是沈明若,还有李明若、赵明若。”元瀚颇为愉悦的为沈明裳解释,“你现在,是不是后悔选了元诚。”
“太子,臆想是病,得治。”她倒要去瞧瞧最后是谁算计了谁,元诚若有个意外,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沈明裳越过元瀚,刚想往南和院去,就见元诚拉着九皇子从假山后走出来。看见元诚,沈明裳悬着的心彻底放下,即便相信元诚不会中招,没看到她,沈明裳还是忍不住担心。元瀚也看到了元诚,一脸不可置信,“你怎么在这里?”
他明明见元诚进了南和院的屋子,不多会屋里还传出暧昧的声音,这时候,他怎么可能衣冠整齐的出现在这里。
元诚一边朝沈明裳走去,一边对元瀚说:“本王来找王妃,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元瀚哼了一声,往南和院去,既然元诚没有中招,那中招的会是谁?
九皇子蹦蹦跳跳来到沈明裳身边,扯着她的衣袖说:“三嫂,小九和太妃、父皇说好了,今日不回宫,和三哥一起回府,三嫂还给小九做好吃的,好不好?”一个多月没见三嫂,九皇子想念的紧,当然,更想念好吃的。
沈明裳疑惑,抬眼看元诚,太妃怎么可能同意九皇子留在宫外。
元诚点点头,表示九皇子说的是真的,“小九缠了太妃几日,太妃被他烦的不行,想着他祈福节就没能出宫,便允了他在宁王府住一日。”
“那元瀚说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元诚,“一时半会说不清,回府再说。”
沈明裳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和元诚一左一右拉着九皇子离开。
南和院外,聚了不少人,元栎怒责下人,“你们怎么做事的,竟将宁王殿下领来了这里,不知道成国公府六小姐在这里休息吗?”
隔着一扇门,门外围观的人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状况,但听那声音,在场的人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哪能猜不出猫腻。
宁王殿下、成国公府六小姐,好大一出戏,就是不知宁王妃该如何自处。再有,这成国公府的六小姐,先前还向晋王表露爱慕来着,这会却和宁王搅和到了一起,这让两兄弟该如何自处。
就在晋王教训下人时,朱芸萝和几个小姐一起过来,看见这边聚了人,忍不住上前问,“表哥,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表妹,赶紧领着几位小姐离开,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晋王呵斥。
晋王越是这样说,朱芸萝越是好奇屋里的情况,直接上前推门,“里面有什么……啊……”朱芸萝推开门,看见里面情况,立刻尖叫着转身。
正对门口的地方,散落了衣服,地毯上,一男一女交缠。
朱芸萝还没及笄,看到这样的画面,实在……不好说。屋里两人,在这种情况下,还纠缠的难舍难分,旁边围观的人退开,纷纷避开脸,没想到宁王殿下是这样的人。
“三皇兄,你们……”元栎似乎很无奈,上前合上门,“你们赶紧的穿好衣服。”
元瀚过来,听到这么一句话,心里冷笑,元栎还真是个蠢货,现在还没弄清楚里面的人是不是元诚。他现在越是认定里面之人是元诚,一会真相揭开时,他会越难交代,既然元诚躲了,算计不到他,现在,倒可以借机坑元栎一把。
元瀚上前,问:“三皇兄怎么了,穿什么衣服?”
众人见太子殿下过来,连忙给他让道。元瀚走到元栎身旁,听着屋里的动静,心里无语:元栎究竟弄了什么猛药用到里面的人身上,这种情况下还能奋斗。
元瀚话落,元栎还没来得及解释,屋里传出一声尖叫,“啊……”
这是女子的声音,是沈明若。
这声音,听着不对劲,元栎立马推开门,只见一人披散着头发,背对着门口坐在地上,而沈明若,仰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枚簪子,鲜血在雪白的肌肤上,那般显眼。
香艳的气息混着血味的甜腥,很冲击人的视线。
这时,男人抬起头,转过身,“是她要杀我的,我只是反击。”
这人,不是先前众人以为的宁王殿下,而是朱家二房庶子。
“看着做什么,快传大夫救人。”元栎黑着脸吩咐。
这次宴会,杨林也参加了,杨林进去为沈明若叹息,朝众人摇摇头,“没救了,朱家九公子杀人,下官需要保留现场。”
本以为会是一场男欢女爱的戏码,没成想变成了命案。若是沈明若没死,庶女配庶子,事情好解决,现在死了人,事情一下子变了性质。这时候,许多人来不及想,为什么说的宁王殿下,最后却变成了朱家九公子。
元瀚见是朱家之人,心底松了口气,他还是很担心的,要是元诚在脱身时搞点事情,和沈明若有染的变成王家人或是和东宫站一起的,他都少不得要头疼一阵。现在,头疼的变元栎了。
元瀚怒斥朱九:“还不穿好衣服,衣不蔽体,成何样子。成国公府的六小姐,朱家、晋王定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成国公府,太子妃娘家,太子殿下生气,也是有道理的。
元栎黑了脸。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这。
算计元诚不成,反惹了一身腥,真是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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