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一翎抡起板锹,埋头苦干,一锹锹的沙子被扬到筛网上,细小的沙粒过滤到网的另一端,粗大的则留在这一端。枯燥的动作周而复始,筛好的细沙很快堆成了小沙包,沙包已经快顶到筛网上了。
岳一翎有些不知所措,这样下去细沙很快就要冒过筛网,严重影响了工作速度。
旁边看热闹的工人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窃窃私语起来。
“你看那个新来的,笨死了,照他这么干法,明天也干不完。”
“赵老大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招了这么一个笨蛋,千万别让我和他一组,不然被他拖累死了。”
“二牛这小子也够狠的了,这么大一堆沙子让一个人筛,别说是个新来的,就是咱们,一整天也干不完啊!”
正午的太阳毒辣的把万千根烧红的针射向大地,岳一翎的汗像小溪一样,从全身每个毛孔冒出,只一会儿,他的迷彩服就湿透了。
赵小麦实在看不过去了,她冲到沙堆前,喊住了岳一翎。
“停,你这么干不对,来,搭把手,把筛网换个地方。”
两人合力把筛网换了一个方向,赵小麦拿起铁锹,为岳一翎做起了示范。
“看着,把沙子扬到筛网的上面,让沙子沿筛网自然落下,这样筛出的细沙又多又好,你刚才那样用力是不对的,累不说,还浪费太多沙子了。”
岳一翎若有所悟,接过铁锹,按照赵小麦的方法试了两下,果然省力了很多,筛出的沙子数量也比以前多。
岳一翎擦了擦汗,脸上露出了微笑,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生活处处有知识啊!
“这把锹太小,你给我换一把最大的。”
“你行吗?”赵小麦满腹狐疑的看着岳一翎。
岳一翎没说话,脱下被汗水打湿的外衣,露出了白皙健美的上身,他来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任水肆意流淌在他的头上。疲劳燥热一扫而空,全身又充满了力量。
清凉元气充斥全身,岳一翎抡起了巨大的板锹,挥舞如风,一锹锹沙子被他扬在筛网上,发出了砰砰的声音。
巨大的沙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刚才幸灾乐祸的人一个个都闭上了嘴,他们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新来的这小子也太逆天了,他是机器人吗?干了这么久速度居然一点没降下来。
一直在树下乘凉的赵老大走出了荫凉,冲着看热闹的工人吼道:“你们是不是都干完活了?闲着没事了吗?”
工人们悻悻的回到自己岗位上,仍有人不时偷看几眼那个在太阳下挥汗如雨的青年。
赵老大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来这300块钱花的不冤枉,这小子干活确实一个顶两,不,顶三个。
岳一翎仿佛不知疲倦一样,他抿着嘴,专注于眼前的工作,就好像筛沙是这个世界上最享受的美事。
赵小麦看着这个完全沉浸在工作中的男人,一时间竟痴了。
下午四点,巨大的沙堆消失了,一堆细沙,一堆沙漏整整齐齐堆放在原来的地方。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被岳一翎创造出来。
赵小麦第一个冲出来,率先鼓起了掌。正在干活的工人也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情不自禁加入到鼓掌的行列中,对这个新人,他们佩服的无话可说。
王二牛气的五脏俱焚,内火攻心,他原本想给新来的小子一个下马威,结果反而给他涨了脸。
看着赵小麦的花痴表情,王二牛的心就像被毒蛇咬了一口。如果再不做点什么,小麦真有可能被这个小白脸迷惑了。
王二牛大步走到岳一翎跟前,装模作样的围着沙堆转了两圈,“不错,干得挺快,那边缺点砖,你帮着搬点砖吧!”
还没等岳一翎动弹,赵小麦一下子冲到王二牛身前,小脸涨得通红,“你欺负人,你没看到他刚把那么一大堆沙子筛完吗?哪有你这么派活的。”
赵小麦转头冲着赵老大喊道:“爸,你管不管?”
赵老大慢悠悠的走过来,拍着王二牛的肩膀,“二牛,新人能干成这样不容易,悠着点,别把人累坏了,你去干别的吧!”
王二牛临走前恶狠狠的瞪了岳一翎一样,小子,你等着,收拾你的日子还长着呢!
赵老大和颜悦色的对岳一翎说:“干的不错,歇着去吧!”
岳一翎把手背到身后,眼尖的赵小麦一眼瞧见他手上的大泡,心疼的说:“你手都磨出泡了,疼不疼?”
“没事,不疼。”
岳一翎来到水池前,扯过胶皮管子,痛痛快快淋了一次水,清凉的水把全身打湿,手部的灼烧感立时减轻了许多。
赵小麦拿着药和纱布过来,用不容辩驳的口气说:“把手伸出来。”细心的涂过药水之后,赵小麦又给岳一翎的手贴上了几张创可贴。
“一会儿到办公室来,我给你拿两双手套,以后干活悠着点,挣钱不是一天的事,把自己累病了可不合适,听见没有?”
岳一翎不停的点着头。
别的工人还在工地上忙活,岳一翎闲着没事,走出工地,在附近转了转,在路边食杂店买了四瓶8元钱的白酒。自己初来乍到,还是和周围人搞好关系为上。
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吃晚饭,岳一翎拿着一瓶酒进了小屋,毕恭毕敬对赵老大说:“工头,谢谢你能用我,我给你买了瓶酒,你喝两口。”说完,也不等他有什么反应,快步出了小屋。
赵老大看着桌上的白酒,脸上露出了笑容,心想这小子还真会做人。
岳一翎拿着剩下的三瓶酒,走到正在吃饭的工人堆里,先行了礼,把白酒分给大家,“我初来乍到,还请大家以后多多照顾,今天我请大家喝酒。”
岳一翎谦恭的态度赢得了工人们的好感,再加上他下午的表现实在逆天,大家也没和他客气,打开酒瓶,大家一人倒了一点,有滋有味的喝了起来。只有王二牛阴沉着脸,端着饭盆走到了远处。
岳一翎婉拒了赵小麦让他进屋的要求,端着饭盆蹲在工人中间,大家有说有笑,气氛很是和谐。
赵老大吃完之后,走出小屋,“今天晚上水车送水,老规矩,一个夜班50元,有人干吗?”
工人们谁也没有接话,虽说夜班不用干活,但基本一宿都不能睡觉,影响明天白天干活,得不偿失。
见无人应声,岳一翎举起了手,“我干。”
赵老大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心想你小子想挣钱想疯了,也好,让你值个夜班,明天干不了活,我还能省3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