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现在听到这声音都觉得头疼,动都不动一下,何氏也低着头,吃着自己碗里的早饭,也是不动。老爷子身为长辈,自然是不可能去开门的。
宋连成看着一家的态度,朝宋三儿说道:“去,开门去。”
宋三儿咬着筷子,不高兴的哼了一句:“她叫的是奶奶,又不是我。”
她的话音还未落,高氏的目光就瞪了过来:“让你去开门难为你了是不是?”
宋三儿不敢再说话,拿着筷子小跑着便去开门。
“你这一大早上的都是哪来的火?”宋老爷子嘀咕了一句。
高氏将筷子往桌上一扔,怒气冲冲的就回房了。
张媒婆才走到院子,见高氏笔直的回了房,看都不看她一眼,心下有些气,自己忙前忙后为的都是他们两家这亲事,反倒招了他们厌烦。
宋老爷子会察言观色,连忙走上前来,问道:“吃了么?”
张媒婆瞥了一眼他们桌上的干饭和馍馍,那馍馍似乎还是昨天的,今天只是回锅热了一下,桌上唯一的菜就是一碟酱菜,透着股怪味道。
要不是她素质好,知道人家面前不该太过,连忙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不用,我都吃过了,今天来的早,打扰你们了。”
“没有,哪里的事呀,张媒婆你客气了,你来给我们告期,我们这都等着呢。”宋老爷子跟他寒暄了两句。
一旁的宋云灵见到张媒婆来了,早就坐不住,这会儿放下碗筷,连忙温顺乖巧的站到了宋老爷子的身后,时不时的抬头看她。
张媒婆立即知道,她这是想快点知道男方什么时候来迎亲,便将时间告诉了宋老爷子。
“迎亲的时间啊,你们可得记好了,下个月初,三号,找先生算过了,是个难得的好日子,你们可都得记清楚了,免得下次又说我不说清楚。”张媒婆说完,便没有别的事情了,就准备离开。
宋老爷子让何氏送她,便回房去与高氏说。
虽然下个月就要出嫁了,可这嫁妆到现在还没有准备,所幸是下个月三号才出嫁,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可以准备。
之前送宋云双去白家,得来的八两银子,也都放在高氏这里,本就是为宋云灵出嫁做准备的,这会儿也该拿出来了。
老爷子找高氏要钱。
高是本是生气,可在屋子里坐了这么一会儿,也都想清楚了,反正嫁的这个丫头一心想过去,老爷子一心要促成这门婚事,她再怎么拦着也不可能,索性就嫁过去算了。
高氏取来钱箱,又突然按住,说道:“没多少钱了,加起来也就二十两,咱家还要吃喝。”说完,将宋云双那八两四钱完完整整的还给了他。
宋老爷子眉头一拧,问道:“这点钱怎么够?”
“怎么就不够?他李秀才家里送来的那么点聘礼,加起来可值三两银子?咱家回个八两不错了,你还以为咱家有个金山银山,挨着他随便撒是不是?”高氏哼了一声,说道。
宋老爷子不知道怎么跟这老婆子沟通,将手一伸,说道:“你先把钱都拿出来,咱先把灵儿的婚事办了,云光入学还要到开春,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呢,咱这半年不赚钱了?咋就非抓着这点钱不放?”
“这一大家子都不吃饭了?”高氏瞪着他,死活不肯松钱箱。
宋云灵一直站在门口,听里面的动静,这会儿听高氏不肯出钱给自己置办嫁妆,立马又急又气,这嫁妆可是她嫁到李秀才家里以后唯一的保障,倘若是有了什么困难,身上有钱,总是不慌。
况且,她若是去了李秀才家里,连点嫁妆都没有,岂不是让人看不起?
宋老爷子也是如此想的,他向来爱面子,哪里会肯让男方看不起他们家?哪怕他们送来的聘礼不过只有这么一丁点儿。
宋老爷子头一回觉得高氏这般的难缠,但是钱箱子在她手里,他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为了孙女嫁人的事情,跟高氏打起来吧?
高氏冷眼看着她,说道:“就这八两四钱,多了没有,你不瞧瞧你,当初死要面子,非要把钱给宋云珠那丫头,现在你看看,双儿就换回来八两银子,家里还不是得倒贴进去?这要是钱没有给她,咱用那钱,可不得买多少嫁妆?”
“那钱本来就是人家的。那老二一家人就留了这么点钱给那两孩子,你咋好意思拿了他这个钱,你有没有良心?”宋老爷子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瞪着高氏。
“我怎么就没良心了,我说了要白占那个钱了吗?咱就稍微拿一点,回头等咱有钱了,在给他这个窟窿补上,可不是正好么?现在你把钱给了她,那俩都是孩子,拿着这么一大笔钱,指不定哪儿的花去了。你去瞧瞧,他们那屋里,今天这个零嘴,明天那个零嘴,你以为我都没瞧着么?”高氏冷哼一声,“我只是不稀得说,真闹大了,咱家这么多孩子,哪个跟他们一样享福,天天吃好的,喝好的。”
老爷子顿时愣住了,他可不知道宋云珠到底怎么用的这笔钱,只是看云儒的脸色越来越好,似乎比原来好了许多,心下以为她将这钱都用在了云儒的身上。听高氏这么一说,莫非她真的乱花钱了?
“你可别不信,前些日子我就见他偷偷摸摸的往外扔东西,尽是些包零嘴的油纸包,上面还沾着臭豆腐的味儿呢。咱家云光到现在都没吃过,他们可天天吃的,也不想着给我们家云光赏一口。你想着他们的好,他们才不会想你呢,个个跟白眼狼似的。”
高氏原本发现的时候就想当面拆穿她,但是,随即就忍住了。
“咱家里可没多少钱,她手上钱多,你要是想给灵儿凑嫁妆,管她要去。”高氏说道。
宋老爷子不想找她要钱,那两个都是孩子,手上有钱想买零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如今,婚事都已经定下了,下个月初的三号,李秀才家就要来迎亲了,这嫁妆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要是不找他们要,难不成吵左邻右舍去借?
老爷子立马就摇了摇头,他这辈子过得再困难,都没找别人借过钱。
“那西屋住着俩,天天败家的往外花钱,你这边穷的叮当响,嫁个女儿连个嫁妆钱都凑不出来。”高氏指针的西屋的方向说道,“你要钱,管她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