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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宴会日常(一)(1 / 1)

青石铺就的大道上马车如林,行人如织。尤其是这一条唯一通向长公主府的大道,即使是事前清过了,能容三辆马车齐头并进的宽度仍显得相当拥挤,依次挤满了各府前去赴宴的马车,现场真是相当壮观。

沈韵从来都没有想到在纯天然的古代还能遭遇“堵车”的难题,不过还好没有尾气污染!

尽管马车移动缓慢,但坐在马车内的各府女眷们却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喧哗,或是抱怨的。毕竟,大长公主府可不是谁都能来的地方,能被邀请的各府家眷无不是感到脸上有光,哪里还会有人因为等候这等小事造次、徒惹是非。哪怕在马车里等得再久,她们也是愿意的。

永安侯府的马车因着出发早,倒是好巧不巧地凑在了前头,两架马车分别坐着大房和二房的女眷,三房目前只有一个三岁的九姑娘,便没有来

到了长公主府的府门口。熙熙攘攘的人声顿时从遮得严严实实的车窗外传进来,即使不用眼睛看,也能感受到门口沸反盈天的热闹。

二房的马车里,从来没有经历过大阵仗的沈嫣有些坐立不安。尽管小姑娘有机会穿上了漂亮的新衣服,也无法抚平她内心的惶恐和怯懦。她想起了临出门前,姨娘对她说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要跟着五姑娘就对了,姨娘这一辈子安分守己,也不想着你有什么大出息,你只要能够安安分分地嫁出去。姨娘便不求什么了。记着,出门在外,要跟着五姑娘”。暗暗下定决心,之后无论去哪里,都要跟紧五姐。

马车稳稳当当地停了,沈韵没有急着下车,显得非常悠哉,还有空扯开马车的布帘津津乐道地观察陆陆续续下车的女眷们。反正咱是来打酱油的,真是不能再省心。托沈韵遛弯的福,1086也得以跟着大开眼界,简直高兴坏了。能跟着宿主出来活动,它能够采集时代信息的范围又扩大了,正记录得不亦乐乎。

“夫人,姑娘们,长公主府到了。”终于有侍者过来接待,外头的车夫也已经将脚蹬等一应事务准备周全,沈韵这些主子们自然从善如流的下了车。此时,才终于见识到外头人潮涌动的盛况,数不清的侍从们繁忙地穿梭在各家女眷之中,几乎要晃花人眼。

“今儿到了长公主府,无论你们都有怎样的造化,总之不能给家族丢脸。须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安氏洞若观火的眼神一一扫过女孩们年轻的脸,才施施然领着大家入府。

一路行来,雕栏画栋、极尽华美。等到了赏菊的后花园,沈韵才知道什么叫做鼠目寸光。一座长公主府着实把“尊贵”二字表达得淋漓尽致。即使永安侯府的女孩们都是富贵窝里出来的,也不禁为长公主府的富丽堂皇和气势恢宏所折服。再加上,满目的佳丽或坐或立,端得是赏心悦目、夺人眼球。

由于宴会来客众多,自然不是人人都有那个面子在明玉长公主本人跟前正正经经露一把脸的。譬如永安侯府这样的门第也是不够格的,而是直接被侍者引入安排好的坐席等候宴会开席。

此时,整个后花园三三两两地围坐成一桌,倒也融洽,夫人们各自讲着来往日常。随行的小姑娘们则更加自由,可以在侍女们的陪伴下,随意参观赏花。或三三两两结伴同游,或呼朋唤友开怀叙旧。倒是让这些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们得了少有的畅快。

当然,宴会赏花,赏得不仅是如玉的美人,更少不得青年才俊的助阵。虽说此次宴会明面上是为了秦王选妃,但现场抢眼的少年们无疑也是不少女眷们参考挑选的对象。

由于永安侯府此次是大夫人安氏带头,姑娘们自是不敢造次。即使是身为沈歆的大小姐也是比平时端庄严谨了好几分,其他女孩更不必说,端端正正地坐着,显得内敛而矜持。由于永安侯付的女孩们穿的都是统一色系的新装,只款式根据各人不同的风格略有差别,倒是比一般莺莺燕燕的打扮更吸引眼球,更有不少人家的妇人上来打听说看。说着说着便有些少女不宜,安氏便大方地让女儿沈歆领着两个妹妹自去玩耍,只嘱咐着在公主府内凡事不得造次。

沈韵本来是懒怠动弹,可架不住安氏她们话题的索然无味,考量再三,终归还是选择跟着自己的姐妹们去了小姑娘们玩耍的地方。

然而作为一个第一次在贵女圈里公开露脸的生面孔,她实实在在地受到了冷遇。概因嫡女们有嫡女们的圈子,庶女们有庶女们的队伍。轮到沈韵选择站队时,立马有了点两难的尴尬。他爹是永安侯的庶出,正经的大家贵女看不上她,纯庶女出身的姑娘又对她心有芥蒂,再加上她自己完全没有强烈的交流欲望。

她貌似很不幸地“被孤立”了。

沈韵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前摆放的瓜果,左眼瞄到自家大姐姐正游刃有余地和各府小姐谈笑风生,右眼瞥到一向不对付的三妹和一堆少女朋友交头接耳,不知道在数落些什么。余光一扫,好么只剩一个畏畏缩缩的六妹沈嫣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八竿子打不出一个闷屁。这人生当真寂寞如雪。

比起在陌生的院子里无头苍蝇似的乱走,沈韵更乐意安安静静地坐在宴会桌上静等上菜和品尝难得一见的饭前水果和点心。只是总有人不肯让她如愿,消停了许久的1086居然从繁忙的信息记录中抽身出来,叽叽喳喳地督促沈韵要抓住人多的机会,多多刷刷感恩值。

迫于感恩值负债的鸭梨,她只能在莺莺燕燕的美女群中时不时走来走去,外带一个怎么都甩不掉的跟屁虫妹子。在相继漫不经心地扶起8个即将摔成狗吃屎的侍女,如愿收获8点感恩值后,沈韵终于忍不住对身后的小尾巴开口:“六妹啊,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沈韵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狂躁,任谁屁股后面幽灵般跟着个不吭声的妹子都不会感到正常的。

“五姐,我看你一个人走,就想和你做个伴。”沈嫣垂着眼,表情无辜又怯懦。

“你可以陪着她们玩啊。我想一个人静静。”沈韵一伸手,指着不远处凉亭里聚坐成一堆的众闺秀们,为首的就是她的大姐姐沈歆,15岁的少女已经隐隐有了让人傲视的资本。

沈嫣绞着手娟,死不开口,眼神却透露出我认定你了的表情。

“……”沈韵心塞。真不知道自己该感到荣幸还是跳脚。只得满腹闺怨地走进了无人占领的水榭,歇脚!

“小磊,你看对面花园里的姐姐有没有特别喜欢的?爹爹想给小磊选个娘亲。你看怎么样?”退却了战场烽火的萧靖烽眉眼柔和地对着面前快三岁的儿子温声说道,末了,还慈爱地抚了抚对方被风吹乱了的毛发。

不远处正是花团锦簇的长公主府后花园,从锦绣斋的三楼往下俯瞰,所有的风景刚巧一览无余。

只是那个被询问了的孩子却是极不给萧靖烽面子,毛茸茸的小脑袋低垂着,只闷声不响地解着手中对他来说有些过于复杂的九连环,紧绷的五官显得尤为专注认真,对萧靖烽刻意的讨好和亲近更是置若罔闻。

“小磊,你想不想去看看那些姐姐们?”萧靖烽也不着恼,依旧耐心地试图引起儿子的注意力,可是几乎不怎么凑效。

小人儿一本正经地玩着手中的九连环,连头都没有抬起。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真是让人束手无措。

“那你不说话,爹爹就默认你答应了。”尽管儿子丝毫没有反应,但萧靖烽也似乎也习惯了,自顾自说着,便用宽阔的臂膀将小人儿抱在了怀里,“小磊,你最近好像又重了?”萧靖烽状似开玩笑地颠了颠,只可惜又被无情地忽视了。

萧靖烽无奈地抱着臂膀中几乎没有什么重量的儿子,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太瘦了,居然一点都没有多长肉。看着对四周的环境完全无动于衷的萧磊,萧靖烽的心里闪过一丝深深的无力感。

“小磊,你看公主府里有很多王府里没有的花草,多美!”

“你看那边的草丛里有一只大大的蛐蛐,要不要爹爹给你抓过来?”

“小磊,你听那边是不是很热闹,想不想去玩?”

“……”

一路闲庭漫步、穿花拂柳,萧靖烽几乎绞尽脑汁地将一切他所能想到的话题都说上了一遍,可怀里的小人儿完全没有反应。只有隐隐翕动的耳朵,让萧靖烽知道他虽然没有回答,但是却有在默默地听。

真是令人挫败的体验!即使是在沙场上无往不胜的他也禁不住苦笑。只得慈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头,放弃地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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