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第 138 章(1 / 1)

夏瑜一接到服人的信,立刻启程赶赴燕国与中山的边境,虽是匆忙,但府中人也习惯了自己这位内主时不时的总向外跑的情形了,倒是没人多说什么。()

星夜向边关驰骋,沿途只见难民衣衫褴褛,许多人家挎着大包小包携幼拖家逃难,夏瑜遣人前去询问。

那人问明回禀,却原来这些难民多是边境上的百姓,许多都是姬淼封地上的人,因为中山国入境洗劫,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中山国人方才退了,又有国府大军开至边境,听说要与中山国打打仗了,百姓携家带口的逃难了。

一位被询问的老者回答说:“不是我等国人不知忠君报国,两年前,我大儿子跟随国君征伐齐国,没能活着回来,后来太子伐齐救援国君,我二儿子也被征调走了,虽是活着回来了,但断了条腿,太子仁义,给了不少钱才把我二儿子抬回来的,可也成了废人,没法种田了。这次中山人来洗劫,我二儿子少了条腿,走不快,让中山人杀了,我就剩下个小儿子了,还没满十岁,实在是死不起了。”

老者用干瘦的手擦着眼泪,身侧依偎着的是一个同样干瘦的孩子,因为瘦一对乌溜溜的眼睛显得格外的大。

夏瑜默然,跟随在他身侧的吴豹也默然,吴豹是吴国人,吴国灭国才逃难至齐国,年少时也颇为经历这战乱流离,知道在这等时候,百姓才是受难最深的,然天下战乱纷纷,已历百余年,百姓流离苦楚非只一日,为之奈何?为之奈何!

夏瑜一行人星夜疾驰,来至边境,服人率领的大军驻扎在姬淼的封城内,此时这封城内除了服人的驻军,几乎一个百姓也无了,中山国劫掠的太过干净,将整个城池洗劫了个彻底,剩下侥幸没被中山人抢掠走的百姓,也多半被吓得逃跑了。

夏瑜已经先遣人去通知服人自己率军将至,夏瑜还带来了两千多用武阳出产的钢甲精锐武器武装的太子府骑兵队,大队人马来至这服人驻扎的城池,方到城外,就见服人已经率领几个护卫轻骑前来接他。

夏瑜一见服人只带了几个护卫,顿时皱眉,下马,道:“怎么就带这么几个人?此时与中山国情势不明,怎么可如此不谨慎!”

服人笑了笑,道:“没事,我们刚入城的时候就彻底清过一遍了,不可能有奸细混进来”,顿了一下,服人不禁驻足上下打量夏瑜,道,“你穿的有点特别。”

夏瑜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挑眉道:“哪里特别?”

服人仔细打量,只见夏瑜身上的衣服是羊绒制的,服人知道这羊绒是夏瑜今日来吩咐府中新买来的北狄织工研究织造的,上衣虽然也在右衽系带,但作带钩的是一颗圆形玉璧形状的圆铜板,沿着右衽一排竖直下来,很整齐;没有下裳,长裤革靴,革靴的靴筒很高包着整个小腿,夏瑜的双腿修长,所以这紧身的长裤革靴真是异常的好看;上杉下摆很短,要不是还是有些长度可以挡住臀部,夏瑜又用一条腰带系住腰间,服人简直像叫夏瑜立刻去换衣服。

服人看得有些想摸下巴,然后道:“这……在家里穿还行……”

夏瑜看着服人的样子,不禁双手抱胸发笑,道:“我说越是与太子您相处得久就越发现,太子您啊……”

夏瑜故意卖了个关子顿住了后面的话不说,服人不禁好奇,道:“什么?”

夏瑜凑到服人耳边,轻声道:“表里不一。”

夏瑜说话时呼吸的气息扑在耳际,服人禁不住耳际泛红,但随即想到此时形势,咳了一声压下心中悸动,试图平复情绪,但周围的人早已暗自低下头去,服人分明看到几个跟随他日久的中军护卫在低头暗自发笑。

夏瑜也知道这是不是说笑的时候,稍微收敛了下,道:“不说笑了,我这身行头是试验骑兵用的骑马装。”

服人一愣,道:“骑马装?”但随即想到了什么,服人不禁仔细打量夏瑜的这身衣服,当然这次不是从好看不好看出发,而是看这身衣服适不适合骑兵骑马,这一打量倒是看出了几分门道:下摆短,所以方便上下马,也方便在马背上驰骋;袖口收窄,方便骑射;长裤革靴,同样方便骑手长期骑在马背上。

确实是一套极为适合骑兵的行头。

服人连连点头,要知道自从长狄之战与夏瑜的五色骑兵交锋过后,服人便敏锐的察觉到战争的形式已经变了,驰骋中原大地千余年的战车可能不再适应现在日渐激烈的战争了,从那时起服人便有训练骑兵的打算,求取夏瑜后,有这个训练出五色骑兵的昔日对手支持,两人一拍即合,立志携手在燕国训练处一支笔五色骑兵更精良的骑兵。

只可惜只靠太子府人力还是不足,两年时间只有三千余骑兵建制,不过本着不能求多就求精的宗旨,夏瑜倒是将这三千余骑兵武装到了牙齿,武阳出产的钢甲、钢剑,百步铜制连发弩,真真是砸了血本。

服人见到夏瑜身后的队伍——燕国版五色骑兵,说实话还是有几分心疼,这支骑兵可是话了老多钱了,不过国家有难,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也在此刻了,心疼也要用啊。

服人道:“你倒是想得周全,连衣服样式也知道替骑士翻新。”

夏瑜翻了个白眼,道:“我不是想替骑士翻新,实在是要用全钢甲装备骑兵,太贵了,花不起了,还记得不,你以前用羊皮袄当‘盔甲’可是很有效,所以我用羊绒试试看,能不能代替盔甲。”

服人呵呵傻笑,用羊皮袄当‘盔甲’那次是长狄城外差点俘虏了夏瑜那次,想出日久,知道夏瑜其实对于没打赢那一战很是怨念,时不时的会就那一战和服人较真,所以服人也学聪明了,一提起那一战有关的事就装傻,当没听懂。

服人吩咐跟随其后的侯奄(军中管后勤的官员),道:“把内主的带来的军卒安置了,就在靠近中军后侧的那条街。”现在服人大军驻扎城中,城中无人,各队军卒都是住在那些空了的民居中,服人中军理所应当住在城中心的姬淼府邸,服人此时实在吩咐侯奄将夏瑜带来的两千人靠近城中心姬淼的府邸的安置。

那侯奄道了声:“诺。”

夏瑜也对吴豹道:“你和侯奄去把这两千人安置了。”

此次跟随夏瑜一起来边关的吴豹一路都颇为沉默,此时听夏瑜吩咐,看了眼服人,也道了声:“诺。”

服人对夏瑜道:“骑马累吗?要不要在这城里走走。”

夏瑜与服人想出日久,知道这是服人有话说的表示,道:“我现在的御马术倒不错,还不会太累,不过一路上这么长时间在马背上,腰酸背痛,倒真是想走走。”

服人笑了笑,转身引路,夏瑜自然的跟着服人,并肩而行。

偌大的城池,除了偶尔巡查而过的军卒,空无一人。

服人治军,既严且爱,是以下属对他既敬且亲,你巡查的军卒领队军官见到服人,倒也不诚惶诚恐,行了个军礼,待服人摆手示意还礼了,便转身径自去巡逻了,不过倒是有不少军卒被夏瑜吸引,目光忍不住向夏瑜的方向瞟。

好在长期跟随服人的许多中层军官,即使没亲眼见过夏瑜也知道自家太子求取了一位姿容绝世的内主,知道现在和太子并肩而行的人多半就是太子内佐,所以倒是目不斜视,巡查队伍用有军卒侧目,军官还会用马鞭抽打着提醒回神。

不过这些服人和夏瑜都没去注意,此时服人和夏瑜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费神。

服人一边漫步一边道:“公伯厚才来军中不久,日前方才回去蓟都,我这位公伯祖可真是倔啊,我不答应他亲自出使晋国,他就赖在这里不走了,非要磨得我答应不可。”

夏瑜道:“这不可能是公伯厚一个人的意思”,看了眼服人,道,“十有是内父的意思,只是要公伯厚来转达,你内父知道你的性子,怕派其他人来说服不了你。”

服人苦笑了下,道:“阿父还真是了解我,我确实不想去晋国,中山方才杀了我燕国使节,我燕国与中山,只怕大战一触即发,这个时候我怎么能去晋国参加什么会盟。”

夏瑜没说话,目中有几分犹豫之色,良久才道:“你……要去晋国吗?”

服人叹了口气道:“我不喜欢这些,真的,我尤其不擅长这些贵族应酬,但公伯厚说的有道理,晋国与燕国的盟约必须要延续,联昏一定要成功,燕国孤悬北地,国力贫弱,又与齐国有济水之争,两年多前的几场大战更是把齐国得罪了个彻底,以燕国一己之力难以与齐国争锋,我们必须依靠晋国。”

夏瑜道:“所以你打算去晋国。”

服人转头看着夏瑜,道:“若是没有你,也许我不回去,但有你,我可以放心去。”

此时服人与夏瑜行至一座简陋的房舍前,夏瑜驻足,在房舍简陋的屋檐下,问道:“你放心我?”

服人看着夏瑜,眼中带笑意,道:“若是我连你打仗的本事都不放心,只怕天底下就没人能让我放心了。”

夏瑜沉默了下,然后道:“你知道我不是指这个。”

服人当然知道夏瑜指的是什么,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夏瑜的手,许是因为一路骑马握着马缰,夏瑜对手上并不干净,有很多泥土,但是服人丝毫都不介意,握着夏瑜的手,就像握着最值得爱护的珍宝,道:“阿瑜,我发过誓,只要是力所能及之处,我都是信你用你。”

夏瑜看着服人,眼中神色莫名,最后,微微低头将眼中欲涌出的灼热压回眼底,同时甩开服人的手,道:“成什么样子!”随时抱怨,但声音不大。

服人也笑了,很是坦然的放开手,对夏瑜分析此间形势,道:“中山杀我使节,军中将领愤愤欲战,然而依我的意思,能不打还是不要打的好,但是若是过于软弱,或是疏于防备,却又怕着了中山国的道儿。”

顿了一下,服人又道:“还有军中,孙由、秦开你是知道的,杞熏是你的人,这次你又带了吴豹来,两队人马磨合之上,只怕要费心。”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们的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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