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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上冷风吹着，肖萧只穿了件睡衣站在那里，也不知站了多久，鼻尖跟眼睛都是红的。
董玉看了一阵心疼，轻声责备道，“肖萧，你这样冻感冒了怎么办？”
董玉推她进屋，肖萧却躲过她的手，站在原地不肯走。
“妈，你要让哥把那个女人领回家？我不同意！妈，您在想些什么啊，我不是已经说过无数次了吗，我不喜欢她不喜欢她，我不希望我哥把她娶回家，也不想她跟我们一起喊你们爸妈，我这辈子都不会接受她的。除非我死了！”
“肖萧！”董玉又惊又怒，“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不要随便说什么死不死的，你知道妈听了心里有多难过吗？”
“而且，你哥哥喜欢她，我跟你爸爸对她也没有意见，我们不能仅因为你一个人的意见就否定你哥哥的这段姻缘。为了你，我们已经狠心将他送出国不管不问许多年，他好不容易回来，有了喜欢的女人，肖萧，你不能对你哥哥这么自私。”
“他什么都让着你，从小到大没有跟你争抢过东西，这一回，你就不能祝福你哥，别给他添乱么？”
“是啊，”肖萧冷笑起来，“他什么都让着我，可他还是什么都有了，而我什么都没有。他有自己爱的人，有自己的事业，甚至他拥有你们完整的爱跟亏欠。可我呢？表面上你们关心我爱我，在我身边，可谁不是把我当成负担跟累赘，你们开心了就哄哄我，可关键时刻就连我的想法都忽视、不在意，妈，您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您真的爱过我吗？”
“肖萧，”董玉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你怎么会这么想？如果我不爱你，不在意你的想法，又怎么会三番五次冷落自己的儿子？”
“是啊，自己的儿子，”肖萧笑了声，“那我呢？我不是您的女儿吗？”
董玉着急地去拉她的手，肖萧这回没躲，只是手一直在抖。
“你当然是妈的女儿啊。”
肖萧垂眸看着董玉，“我真的是妈的亲生女儿吗？”
董玉身子一僵，脸色煞白。
肖萧抽回自己的手，跑向楼梯。
“肖萧！”董玉去追她，几步跑上了楼梯，好不容易握住了肖萧的手，肖萧却一回身用力挥开了她，董玉脚下的拖鞋一滑，身子一歪，倒下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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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凝将面端过来，发现肖劲心神不宁地坐在沙发上，她坐到他身边了他都没有发现。
她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肖劲？”
“嗯？”肖劲回神，看了她一眼又立刻将视线移开了。
穆凝转过他的脸，问：“你今天怎么了？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肖劲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可能喝了点酒，因此反应有点慢，没事。”他端起桌上的面，穆凝递筷子给他。
他一口一口吃得极慢，穆凝忍不住问：“面不好吃？”
“不是，”肖劲揉了揉眼睛，“可能我现在没什么胃口，不是面的问题。”
“是不是工作太累了？”穆凝一条腿曲在沙发上，靠近了些，为他揉起肩膀。她力道不轻不重，让他整个人很舒服，肖劲一瞬间放松了不少。
肖劲还是按住她的手，说：“你也很累。”
“我还好。”
肖劲笑了笑，拿下她的手，抓进手里、紧紧握着。
他不吃，穆凝尝了一口，味道有点淡。她也没什么胃口，搁下面问：“你是不是忽然遇到什么事，为什么忽然喝这么多酒？”
他回避重点，“没喝多少。”
“是跟客户？”
肖劲随口应了一句，“对。”
“哪个公司的客户，我认识么？”
肖劲顿了顿，说：“是谦岳的朋友，我过去陪着喝了几杯。”
“只是几杯？”
肖劲笑了声，“几瓶。”
“看来喝得还挺尽兴，对方男的女的？”
肖劲被她盯得头皮发麻，立即说：“男的。”
穆凝：“我还以为是个富婆，她不喜欢小白脸，所以小白总才把你叫过去。”
“谦岳是小白脸，那我是什么？”
“你是什么我不知道，但绝对算不上小白脸。”
他听她语气，绝对算不上是夸赞，正想深究几句，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两个人一齐看了过去。
是肖萧打来的电话。
肖劲左手还握着穆凝的手，右手接起电话，“肖萧？”
对方嗓音里带着哭腔，“哥，妈摔倒了，救护车马上就过来。哥你在哪儿？快回来好不好？”
“我知道了，”肖劲心里一惊，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我马上回去。”
穆凝在一旁问：“出什么事了？”
“我妈摔倒了，我得赶过去。”
穆凝立刻说：“我开车送你。”
肖劲迟疑了一下，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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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劲跟穆凝赶到医院时，董玉躺在病床上，人已经醒了。
送到医院之前，董玉一直是昏迷的，肖萧被吓得脸色惨白，这会还有些神不守舍，见到穆凝一起跟过来，居然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肖劲坐到床边，握着董玉的手，“妈，您感觉怎么样了？”
董玉虚弱地笑笑，“好很多了。”她对穆凝笑道，“你也过来了？这么晚了，让你麻烦担心了。”
穆凝说：“您身体没事就好。”
肖劲看了眼躲在远处的肖萧，问董玉，“妈怎么会忽然摔下楼梯呢？”
肖萧心一提，董玉却道，“其实就是妈下楼太不小心了，一不留心踩空，才会弄成这样。”
“那医生怎么说？”
肖萧像是忽然回魂，抢白说：“医生说妈没什么事，就是腰跟腿摔到了，需要住院休养一段时间。哥，我平时没什么事，这段时间我会好好在医院陪着妈的。”
肖劲对此没有异议，又问，“妈受伤的事情通知爸了吗？”
肖萧低头，缩了缩脑袋，“还没有。”
“打电话告诉爸吧，别把妈的伤说得太严重。去吧。”
肖萧不情愿，嘟囔了几句，她跟董玉交流了一下眼神，确认董玉不会将她推她的事情说出来以后，这才出去了。
董玉见穆凝仍站着，指了指一旁的沙发，“你坐吧，不用拘束。”
穆凝笑了笑，“不累，不坐了。”
肖劲闻言立刻让出自己的位置，按着她肩膀让她坐好之后，自己则坐在沙发扶手上。
董玉看到二人的互动，心里有丝欣慰，可仍隐隐不安。她只能祈祷日后他们能补偿穆凝，当年的事情永远不会教她发现。否则对肖劲，对她，对肖萧，甚至所有人，都是一场灾难。
肖萧打完电话回来，见三个人聊得和乐融融，自己仿佛怎么都插不上话，她耐心告罄，说：“时间这么晚了，妈也该休息了。哥，你如果不打算留在医院陪妈，就跟你女朋友回去吧。”
董玉顿时皱紧了眉头，“肖萧，不许这么没礼貌。”
“我说的是实话，现在时间就是很晚了，他们不要休息，妈也要休息吧。”
“肖萧！”
穆凝适时地开口打断二人，“阿姨，您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看您。”
肖萧在一旁说：“你不来也行。”
董玉没理她，笑着对肖劲说：“肖劲，你跟穆凝先回去吧，妈这里有肖萧陪着就足够了。”
穆凝却说：“阿姨，让肖劲也留下吧，肖萧毕竟是个女孩子，有些事还是有男人在场比较安心。”
“那好，”董玉说：“肖劲，你送送穆凝。”
肖劲送穆凝下楼，她要坐进车里，肖劲拉住她的手，为她重新围了下围巾。
“路上开车小心。”
“好。”
穆凝打开车门，旁边一辆车子稳稳地停下，一个中年男人下了车。肖劲对来人喊了声爸。穆凝将门关上，看向刚刚下车的人。
肖劲正要为二人介绍，肖问钟却摆摆手道，“你跟穆小姐先回去吧，我去看看你妈妈。”
他误会肖劲要跟穆凝一起离开，肖劲没有解释。
穆凝脸上倒看不出什么，肖劲还是替肖问钟解释了几句，“我爸那人就是那样，对谁都热情不起来，你别太放在心上。”
穆凝冲他扬了扬下巴，笑道，“走了。”
她晃了下手掌，摇上车窗，开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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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穆凝起得很早，她熬了排骨汤，一大早送到了医院。
肖萧人还躺在沙发上，身上盖了件毛毯，肖劲跟董玉醒了，正小声说着话，见她来了，肖劲连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保温盒，打开瞧了眼，问：“你亲手做的？”
穆凝笑了笑。
肖劲转过身对董玉说：“妈，穆凝熬了排骨汤，您饿了没有，要不要喝一点？”
董玉点头，肖劲扶她坐起来，一口口喂着汤。
穆凝看着看着，有些羡慕。
她也想像肖劲一样，能够在自己的母亲身边陪伴伺候，只可惜，徐丽华不在了，她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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