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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晚便一直躺着，董玉到现在也没什么胃口，排骨汤纵然好喝，董玉尝了几口便没再动了。肖劲见状，拿上大衣、下楼去买早饭。
肖劲走后，董玉看了眼熟睡中的肖萧，拉起一旁穆凝的手。
“穆凝，昨晚肖萧说的话，你别太放在心上。”董玉道，“我们平时对她太过宠爱，导致肖萧有些没大没小，说话做事不懂替他人着想，只考虑自己的心情。她说那些话本身没有任何恶意，她之前跟肖劲兄妹俩感情好，肖劲忽然交了女朋友，跟你感情还那么好，这段时间难免有些地方顾不上她、冷落她，肖萧在吃味而已。等过段时间，她自己想明白了，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穆凝对肖萧会接受自己从来没抱希望，也根本不在意，不过董玉既然提了，她还是表现出应有的大度，说：“没事，肖萧年纪还小，又是肖劲的妹妹，吃味是应该的。”话虽如此说，肖萧却只比她小一岁而已。
董玉刻意回避肖萧正在追求她的前男友这一事实，这让穆凝明白，血浓于水，董玉对她再客气，她也只是一个外人。出了什么事，董玉会护着的也绝对是肖萧。
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讲话的动静太大，躺在沙发上的肖萧忽然动了一下，她睁开眼，茫然地看了眼四周，掀开毛毯，人醒了、坐了起来。她一大早就看到穆凝守在董玉病床前，原本就有起床气，现在更甚。
她将毛毯随意折了几下，像完全没注意到穆凝在一样，径直走到董玉身边，说：“妈，您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我睡得挺好，”董玉说：“你哥下楼买早餐了，一会就回来。你先去洗漱吧。”
“哦。”
肖萧声音有点闷，董玉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转到穆凝身上，“肖萧从小到大就有起床气，你别介意。”
穆凝这回笑笑没说话。
肖劲买早饭回来，肖萧恰好洗漱完，她见到肖劲手里的吃的就扑了上去，“哥，你早饭买了什么？”
“小笼包，养胃粥，还有豆浆跟油条。”
肖萧伸手接过去，送到董玉那里，“妈，您想吃什么？小笼包还是油条？”
“妈都可以，你先挑你爱吃的。”
肖萧抓了两个小笼包，剩余的留给董玉，董玉招呼肖劲跟穆凝过来一起吃，穆凝说：“阿姨，我来之前已经吃过早饭了，你们吃你们的。”她确实已经吃过早饭，虽然吃得并不多。
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吃饭，病房里一时有点沉默。
穆凝拿手机刷新闻，肖劲转头见她无聊，饭没吃几口就搁下不吃了，开始陪她说话。
穆凝的手机忽然响了，是个本地陌生号码。
她习惯性地拒接，没想到对方又打了过来。
穆凝说：“我到外面接个电话。”
肖劲跟董玉冲她点头，肖萧依旧低头吃自己的，什么反应都没给。
穆凝握着手机，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才按了接听。
“喂，你好。”
对方是个女人，声音温柔甜美，“请问是穆凝女士吗？”
“我是。”
“这里是省人医，您前几天在我们医院做身体检查，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您的身体可能出了点小问题，需要进行复查，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一趟？”
她现在可不就在省人医么，穆凝笑了下，“再说吧，我现在没有时间。”
打电话的人只好说：“好的，那穆女士什么时候有时间再过来。”
“好，谢谢你了。”
她自己也知道，这些年工作太拼、忽略了身体，有点小病也是正常的，她没多想。
穆凝回到病房时，董玉跟肖萧也已经吃完了早饭，一家三口正聊着什么，清晨的阳光照进来，气氛格外温馨。她站在门口，都有点不忍打破眼前的画面。
还是肖劲发现了她，问她怎么站着不进来。
她走进去，抬手看了眼时间，该上班了。
她跟董玉告别，拿上大衣要走，董玉对肖劲说：“肖劲，你今天也去公司上班吧，别耽误工作，有肖萧陪着妈就好。妈自己能走，肖萧一个人完全可以。”
肖劲向肖萧看去，肖萧仍为昨晚的事愧疚不安，便给了他一个确定的眼神。
肖劲走后，肖萧安静下来，再也不提昨晚问董玉的问题。
她不是董玉跟肖问钟的孩子，她很早就知道了。
家里人多口杂，难免就把这事说了出去。肖萧还是从同学口中知道的，那时候她正在洗手间里面，要出去了，却听到几个女生在讨论自己，她收住脚，听她们到底在说什么。
其中一个女生说：“肖萧总说什么自己长得漂亮是像妈妈，可真搞笑。”
另外一个女生问：“怎么了？”
“她压根不是她妈妈爸爸亲生的，还说什么像不像的，不搞笑么？”
从小到大，爸妈跟肖劲都对她很好，她一直为有那样的家庭跟家人而幸福自豪，可没想到，一切都是假的。从那以后，肖萧面对董玉跟肖问钟的宠爱，总觉得他们给的不够，越来越挑剔，他们对她也越来越娇纵，她要什么他们就给她什么，可还是不能弥补他们欺骗她给她带来的伤害。
想起她以前在同学跟朋友面前炫耀的幸福，她只感觉到火辣辣的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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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劲开着穆凝的车，问她刚刚是什么人的电话。
穆凝漫不经心地道，“骚扰电话。”
肖劲盯着路况，“骚扰电话你讲那么久？”
穆凝转过头看看他，又低头刷新闻，“我乐意，不行么？”
肖劲偏头瞅她一眼，蓦地笑了。
“笑什么？”
“笑你有点小性子，还挺……”肖劲顿了顿，讲出最后几个字，“可爱的。”
“夸我还是损我呢？”
肖劲笑了声，“夸你。”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肖劲说：“不客气。”
“……”
午饭时间，肖劲约穆凝吃午饭，穆凝却说中午有约了。
“跟谁？”
“任丽。”
肖劲没话说了，“你们约去哪儿？”
穆凝知道他担心什么，说：“离公司挺近。”
“那好，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给我。”
穆凝说：“肖先生，我很忙的。”
肖劲笑了声，“我会让你更忙。”
穆凝把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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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下了班，她开车去了省人医。
她有意避着董玉住院的楼层，不想被肖萧或者董玉撞见。她复查完下楼，脚步稍微迈得急了，迎面撞上一个人。
穆凝被撞得肩膀有点疼，她正皱眉揉着肩膀，听到对方的声音，“穆凝？”
穆凝抬头，见是贺云舟，往后退了退身体。
贺云舟心里一刺，问：“你怎么过来医院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没有，”穆凝语气平静地道，“我来探望一个朋友的家人。”
“那就好，”贺云舟松了一口气，过了会，问：“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穆凝不回答他的问题，“你来医院做什么？”
贺云舟说：“我跟你一样，也是过来探望一位朋友的家人。”
“那你忙，我还有事，先走了。”穆凝说完，头也没回地下楼离开。
贺云舟站在楼梯上，低头望着穆凝的身影直至消失，他转过头，有人喊他，“师兄，你刚刚跟谁讲话呢？”
贺云舟笑笑，“没谁，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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