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远取得会元那日,当朝宰相、太子太傅韩明找到他,欲将女儿许配给他,并保他入一甲。韩家的富贵是一回事,关键是将来的仕途……林修远没怎么犹豫,直接应下这门亲事。另一方面,青梅抓马、娇媚的未婚妻他也舍不得。他知诺儿不似外表那般柔软,韩家婚约一旦传出,诺儿必定离去。
思前想后,他想了个法子,人必须先回家才行。于是,会试之后,林修远便折回家中。并于返京前一日晚,去寻余语诺话别。
当时,余语诺明知天色有点晚,但以为情郎只是心里没谱,便同他闲聊起来,以助他安心。好似喝了茶水后,自己的意识便不清了。待她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剧痛的下身、蚕丝被裸着的身子,还有旁边同样光着的林修远,意味着昨夜发生何事!
余语诺顾不得哭,无比愤怒地吼道:“远哥哥,为什么!未曾婚嫁不说,诺儿还在孝期!”
“诺儿,对不起!我不这么做,你知道亲事后肯定会离开我的!”林修远连忙解释。
泪水侵入眼帘,余语诺含恨道:“亲事?什么亲事?”
林修远不敢直视她的眸子,别过脸,羞愧地低下头,小声道:“韩太傅欲将女儿许配与我,只能委屈你做小。但你放心,我肯定会对你好的,我心中只有你。”
余语诺霎时脑袋轰鸣,心痛,泪水忍不住的流下,自从父亲去世后,自己将来的依靠,眼前这个男子就这么对待自己。毁掉“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诺言不说,还使用卑鄙手段得她身子。牙齿紧咬,痛极怒极反乐,说道:“好,是我识人不清,怨不得别人!你林修远同样未必看的准!”
林修远仍不住的道歉,安慰。待天亮后,出发去了京城。他前脚赴京殿试,余语诺跟着就携奶娘余妈妈和丫鬟碧玉,与镇远镖局的大小姐田小碟,一同到了湘南玉溪。
田小碟的事,也不光彩。她人生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押镖途中,因走错路线,在西北路上崇文山下被土匪所截,关键时刻被一群少年所救,领头人是京城某权贵之子--杨泗睿。杨泗睿好人做到底,一路将田小蝶送回湘南,并向田父提亲。
田老爷子深知女儿性格,定然无法在高门里生存不说,杨家只怕也不同意女儿入门,遂不允。结果,田小蝶二人铤而走险,私奔去了京城。抵达京城后,杨父不同意小蝶为正室,杨泗睿与杨父争吵数次,又有继母煽风点火,杨父一怒之下,将杨泗睿逐出家门。
田小蝶夫妇在三合镇落脚两年后,杨泗睿忽然染病,无钱医治。因杨泗睿不肯求助杨家,小蝶只得向远在湘南的父亲求救。田老爷子赶到时,杨泗睿已在儿子两岁生辰之日身亡。匆忙间,田老爷子租下余家东邻居的小宅子,以备女儿在三合镇为女婿守灵。田小蝶却只肯住在夫妻俩的小房子中,田老爷无奈,只好答应。二人约定,七七之后,田小蝶将随老父归家。
余语诺乳母余妈妈,打听到田老爷子是个走镖的,立刻和余母登门求救。那日见余氏的,正是田小蝶。田小蝶性格随父,得知事情经过后,一边骂着欺负余氏的男人,一边让田父准备第二日离开事宜。二人就这么回到了湘南。
所以,余含柔不仅是私生女,杨允之的身世也算不得正经的。
余母的做法,余含柔绝对认同的。她估计,要是自己要会顶着流言,而不愿意于高门大户的小姐共侍一夫。关键是,还是个妾啊,那不摆明找罪受吗?此外,她比较佩服田小蝶的勇气、羡慕她的运气--竟然敢私奔!古往今来,这么做的人,有几个结果是好的?那个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吧,可是司马那家伙中途也掉过链子。
好在,杨家伯伯没了。大概,爱情只有到了这里才感人。但是,总免不了些许嗟叹。余含柔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便装作不懂、且无趣的样子,问道:“娘,那我们家的钱哪来的?真是田家的嘛?”
余语诺道:“当然不是!你不知道,你外祖母很是能干。她在的时候,余家有铺子铺子,田地三百亩。随着你外祖父科考,陆续卖了些地,铺子到是都留着。娘十岁的时候,你外祖母过世了。你外祖父幡然醒悟,如果自己去操心养家的事,外祖母就不会那么早就走了。因娘还小,你外祖父只好努力活着。可惜,你外祖父却不擅经营,不过半年,家里铺子赔的只剩一个,就这一个还是因为那间铺子的掌柜的是余成。”
小柔插言:“就是余掌柜吗?”余妈妈的当家的,就是余成。
余母笑应,并道:“娘看不过,就建议你外祖父开个小书院,育人子弟。不为赚钱,就为了你外祖父有事可做,铺子由我来管。起初难了些,经营了两年才略有起色。娘来湘南后,托人把铺子都处理了,折了本钱在这开的铺子。收益还不错,咱们娘俩这几年的嚼头,都是出自那里。”
余含柔多问了几句,知道她娘开的是布庄,名为余裳阁,同时卖着成衣。余母绣工极其出色,她做的衣裳样式新颖,因此价格颇高,赚的主要也是这个钱。余裳阁的经营模式,大概就是她娘亲是服装设计师,余妈妈服务于女客户,其他由余成余掌柜打理。
趁此机会,余含柔问了个彻底,把外祖那边的亲戚也问了。可惜,余母也没见到。小柔内心轻叹,怪不得她娘无良爹爹欺负呢,没个亲人依靠啊!但是想到田家这种在人家刀口上撒盐的亲戚,不如没有。
“娘,蝶姨,既然这里人不喜欢我们,我们搬出去自己住,不好吗?我们到是无所谓,只是允之哥哥是必须出门的,总让人这么说着,怪不得他不爱笑呢。”
这话说的田小蝶十分难过。她也想走,但是顾及老父,只好惆怅道:“我和允之先在这住几年再说。”
余母则义愤填膺道:“娘还不可以立女户!大恒的律令是,年满二十至二十五的女子,没有夫君的,不管是死了夫君还是怎的,都将由官府强行婚配!有儿子的除外,你是个姑娘,所以娘现在不能去立女户。”
这是为啥?鼓励生育的一种?除了不愿意生的,还有生不出来的?
余含柔猜测不着,但法律就那么规定了。她默默算着,亲娘今年二十有二,生日是六月,她们还得寄住两年多才能出去啊。不知道,那个法子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