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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朱温雄霸天下(1 / 1)

葛从周领军讨沧州,先攻德州,下之。及进攻浮阳,幽州刘仁恭大举来援。时都监蒋元晖对诸将说:“吾王命我护军,志在攻取,今燕帅来赴,不可迎战,当纵其入壁,聚食囷廪,力屈粮尽,必可取也。”葛从周对说:“兵在机,机在上将,非督护所言也。”乃令张存敬、氏叔琮守其寨。葛从周埋数千伏精兵在于乾宁军老鸦堤,幽州大军到来,双方大战,燕军死战不退,葛从周怒刺敌数将落马,老鸦堤伏兵尽出,葛从周于是大破燕军,斩首三万,获将佐马慎交已下百余人,夺马三千匹。

刘季述遣子刘希度至汴,言废立本计,说:“昭宗贪图女色,昏庸无能,屡败于诸侯,既没有做人君的品德,更没有治理国家的才能,我们应该联合将他废除,以安天下。”又遣李奉本赍示太上皇诰,朱全忠狐疑不决。心腹李振入见说:“竖刁、伊戾之乱,以资霸者。今阉奴幽劫天子,公不讨,无以令诸侯。”朱全忠乃囚刘希度、李奉本,遣李振至京师与崔胤谋。

是时刘季述欲尽诛百官、弑昭宗,挟太子以令天下。都将孙德昭、董从实盗没钱五千缗,王仲先众辱之,督打令其偿,株连甚众。崔胤听闻董从实等被刘季述杖打侮辱,乃请董从过来饮酒,闻董从闷闷不乐的不断把酒往肚子里灌,崔胤乘机间其不得意,说:“听闻王仲先以些许钱财当众侮辱将军等人,将军若能杀两中尉,迎太上皇,而立大功,何小罪足羞!”董从实把酒杯往地上一扔,怒说:“阉人刘季述、王仲先擅自废掉皇帝,我早想将其诛杀,有公相助,我志定矣!”崔胤大喜,又遣客密告左神策指挥使孙德昭,割带内蜜丸通意。孙德昭邀别将周承诲,期十二月的最后一天,伏士安福门。

待旦,王仲先乘肩舆造朝,孙德昭等劫之,斩于东宫门外,叩少阳院呼说:“逆贼斩矣。”昭宗疑未信,皇后说:“可献贼首。”孙德昭掷仲先头以进,宫人毁囚昭宗和皇后的禁扉,昭宗出御长乐门,群臣称贺。

周承诲驰入左军,执刘季述、彦范至楼前,崔胤先戒京兆尹郑元规集万人持大梃,昭宗还没有谴责问罪刘季述,万梃皆进,刘季述、彦范二人同死梃下,两军支党死者数十人。中官奉太子遁入左军,昭宗收太子的传国玉玺。薛齐偓投井而死,出其尸斩之。众大臣奏请杀掉太子李裕,昭宗说:“太子年纪幼小,是被逆贼强迫所立。依旧让他返回少阳院,复为德王”。

朱全忠槛送程岩京师,昭宗下令斩于市。刘季述等夷三族。以孙德昭检为校太保、静海军节度使,从实检校司徒、容管节度使,并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赐氏李,曰继昭。周承诲亦检校司徒、邕管节度使,视宰相秩。皆号“扶倾济难忠烈功臣”,图形凌烟阁,留宿卫凡十日乃休,竭内库珍宝赐之。当时孙德昭、周承诲与崔胤号“三使相”,人臣无比。

昭宗铲除刘季述的势力后,以宦官韩全诲调典禁军,唐昭宗因为宦官专权,骄横跋扈难以驾驭,常常怀有诛灭剪除韩全诲的想法。宰相崔胤更是忌恨宦官韩全诲等人。唐昭宗对崔胤:“凡是有机密的奏章,一定装入囊袋中并且密封好,呈送给朕,一定不要在便殿面奏。”

宦官韩全诲等得知这一事情后,在京城访求到几十个美女进献给昭宗,以作为自己的耳目。韩全诲通过这些美女暗中掌握昭宗和大臣密谋的事情,昭宗却没有觉察韩全诲等人的阴谋。韩全诲于是和众宦官谋,说:“崔胤得势我等死无葬身之地。”于是把奸细寇同华安排在崔胤身边,并用重金和甜言蜜语贿赂在朝外的藩镇节度使们作为自己的靠山,准备把宰相崔胤这个眼中钉拔除。

当时正值伏腊祭祀聚宴,崔胤对昭宗痛哭流涕,说:“宦官专权,祸害朝廷,皇上如不立即处理,危在旦夕”。恰巧汴人寇同华得知崔胤的谋划,并密告给韩全诲。韩全诲于是调动宫中禁军,联合李继筠,摆开阵势,逼迫昭宗皇帝移驾凤翔,以投靠李茂贞。宰相崔胤于是联络朱全忠,请其起兵入关,协助诛灭宦官。

朱全忠听说葛从周大败幽州兵军威大振,于是决定亲率大军讨伐定州军阀王郜和成德军节度使王镕,王郜乃王处存的儿子,乾宁二年895年,王处存死于镇所,其子王郜继任义武节度使,朝廷加封其为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郜封其叔王处直为后院中军都知兵马使。

朱全忠来袭,王郜派王处直率义武军在沙河抵抗梁兵,朱全忠派大将张存敬率宣武军三万取定州,王处直对众将领说:“朱温的宣武军精锐,我想在迎战宣武军之前依城建栅栏阻其前进以疲之”。孔目官梁汶说:“张存敬军队才三万,我们义武军则有五万,数量占优,应该立即出战”。王郜也下令出击,王处直于是带兵出击,张存敬令偏将带领五千士兵出到义武军后面,自己带领二万大军迎战,王处直想一口把张存敬的宣武军吃了,下令从两侧包抄张存敬的大军,张存敬令军队一分为二,两边抵挡,自己率亲兵突入千方死战,王处直与张存敬战正甘,突然后面的汴州宣武军杀出,义武军大溃,王处直狼狈而逃,士兵过半被杀。

王处直大败,害怕王郜责怪,密令部队发起兵变,义武军众将领推举王处直为首领,王处直率兵回定州驱逐节度使王郜,王郜逃亡河东,士兵随后推王处直为留后,王处直于是与朱全忠讲和,答应归顺朱全忠。

光化三年900年,朱温派人诏王镕绝河东以归顺,王镕犹豫不决。时朱全忠在滑台,乃亲自率军三万至临洺,朱全忠对葛从周说:“李嗣昭被我围困,一定从青山口撤退,将军领一军在前面埋伏。”葛从周于是设伏于青山口,朱温率军围困洺州,李嗣昭弃城而逃,敛军而退,刚到从青山口,上面石头弓箭齐下,晋军大乱,葛从周骤马而出,李嗣昭飞马来敌,两人大战五十回合,晋军伤亡惨重,李嗣昭虚恍一枪,立即逃命,葛从周率军追赶,李嗣昭的偏将王郃郎、杨师悦等被擒。葛从周复洺州,李嗣昭北遁,张归霸和丁会出兵袭击,杀敌军二万余众,复潞州。捷报至,朱全忠以功加张归霸检校司空,任命丁会为昭义留后。

朱全忠得到李嗣昭的辎重,其中有王镕给李嗣昭的信件,很多都谈论到汴军的事情。朱温看后很是愤怒,乃令葛从周为先锋,进攻成德,兵至临城。

葛从周率军攻城,眼看城池不保,墨君和大怒,脱掉光禄大夫官服,穿上自己的粗布麻衣,一手拿起自己重八十斤的大弓,飞步跑上城墙,拉弓对准葛从周就是一箭,葛从周见厉箭飞来,用刀一劈,箭被砍成两截,箭头却从葛从周胸口穿过,葛从周应声落马,将士连忙过来扶持,朱全忠听说葛从周重伤,亲自率军至傅城,焚其南关。

王镕见汴兵久战不退,很害怕,其判官周式说:“我们现在无法与梁军力争,只有以理来说服朱温,吾与朱温有旧交,请到梁军中说服朱温。”王镕大喜,令其出使汴营。

周式出城来到汴军军营,朱全忠见到周式后,大骂道:“我多次用书信招王镕小儿,他既然不来,现在本王亲征,你却来了,可惜已经太晚了。况且晋是孤的仇敌,王镕却归附了他,孤知道李嗣昭一定在你们城中,你们把他交出来吧。”朱温把王镕给李嗣昭的书信拿出来给周式看。周式说:“郡王只想得到一个镇州而已?还是想成就天下霸业?称霸者只会因大义而责备别人,而不会因私人恩怨而责难别人,如今天子在上,各路诸侯又各守封地,和睦共处,所以战争才得停息,百姓才得以休养。昔时曹操破袁绍,得到魏国将吏给袁绍的书信,全部都焚烧了,这是英雄之举啊!如今郡王知道举兵无名,却以李嗣昭为借口。况且王氏五世六公据有赵地,难道没有英勇敢死之士吗?”朱全忠听了之后很高兴,起来拉着周式衣袖对他说:“孤只是在说笑而已!”于是把周式延入上座,商量与王镕议和。

王镕送牛、酒、货物、钱币去犒劳汴军,以其长子王昭祚以及成德大将梁公儒、李宏规各一个儿子为人质,随朱全忠回汴梁,王镕与汴结盟,朱全忠将女儿嫁给王昭祚。

昭宗以珂为河中节度,授以旄钺,仍充供军粮料使。既诛王行瑜,克用以女妻之。王珂亲至太原、言王珙文武双全,自己不敌。李克用令李嗣昭将兵助王珂攻王珙,珙每战频败,不断拿部下出气。王珙性惨刻,人有逾犯,必斩首置于座前,言笑自若,部下咸苦之。因其削弱,皆怀离叛。光化二年六月,部将李璠杀珙,自称留后。王珂与李璠约和,李璠乃拥护王珂为河东节度使。

朱全忠听闻李璠造反、韩全诲与李茂贞夹持昭宗到凤翔,大怒,令大将张存敬率军返回汴州。把十万大军交给葛从周、李思安和王重师,自己率十万大军西进,准备诛杀宦官,以图反正。

朱全忠在操场激励将士,全忠对众将士说:“河中部将李璠杀王珙,以下犯上,韩全诲与李茂贞夹持皇上到凤翔,我们应该进关勤王,铲除逆贼。”将士们欢呼。朱全忠于是对张存敬说:“王珂恃太原之势,侮慢邻封,尔为我持一绳以缚之,孤随后就到。”张存敬领命出发。

天复元年春,张存敬兵下晋、绛,令部将守晋州以扼太原援师。二月,大军逼河中,王珂妻书告太原说:“敌势攻逼,朝夕为俘囚,乞食于大梁矣,大人安忍不救!”李克用说:“前途既阻,众寡不敌,救则与尔两亡。可与王郎归朝廷。”王珂复求救于李茂贞,茂贞不答。珂势穷蹙,即登城对张存敬说:“吾与汴王有家世事分,公宜退舍,俟汴王至,吾自听命。”存敬即日退舍。

三月,朱全忠自洛阳至,先哭于王重荣之墓,蒲人闻之感悦。王珂欲面缚牵羊以见,朱温说:“太师阿舅之恩,何时可忘,郎君若以亡国之礼相见,黄泉其谓我何!”(朱温自同州降唐,即依重荣,以自己的母亲也姓王,故事重荣为舅。)及珂出迎于路,朱全忠与王珂握手歔欷,联辔而入。朱温乃以居敬守河中,令王珂举家徙于汴。

宦官韩全诲迫天子幸凤翔,韩建亦预其谋。朱全忠闻之,自河中引军而西。前锋至同州,建判官司马邺以城降,朱全忠遂移军迫华州,韩建惧,乞降。朱全忠怒对韩建说:“你与韩全诲、李茂贞威胁君主,该当何罪?”韩建拜伏称:“此从事李巨川之谋也。”巨川诣军门纳款,因言当世利害。全忠亲信敬翔以文翰事左右,疑巨川用则全忠待己或衰,乃对朱温诡说:“巨川诚奇才,顾不利主人,若何!”朱全忠于是将李巨川诛杀。朱温与韩建素有军中昆弟之契,及见,其怒骤息,寻表韩建为许州节度使。

朱全忠大军逼近凤翔,李茂贞遣养子李继远领兵万人屯于武功以拒朱温,朱全忠遣康怀英出战,两马对垒,双方大骂,康怀英和李继远大战六十回合,不敌,康怀英率军一阵大杀,李继远大败,被掳甲士六千余众。

朱全忠率军到岐山,看到附近几个山头没有岐人驻扎,大喜,令军士占领制高点。李茂贞见自己的壁垒里面虚实全部被朱温窥见,大惊,乃遣使奉书自陈其失,请朱温入觐昭宗。朱全忠于是从岐山制高点撤出军士,李茂贞见朱温撤兵,立即占领制高点、并且渝约、闭壁不让朱温大军进入,朱全忠无奈撤师回长安。

韩全诲与李茂贞逼昭宗召天下诸侯诛杀朱全忠。韩全诲的矫诏至青州,节度使王师范承诏泣下说:“吾辈为天子籓篱,君父有难,略无奋力者,皆强兵自卫,纵贼如此,使上失守宗祧,危而不持,是谁之过,吾今日成败以之!”乃发使通杨行密,遣将刘鄩袭兗州,别将袭齐。

王师范听闻朱温大军在长安,华州空虚,乃遣将张居厚部舆夫二百,言有献于汴王。张居厚至华州城东,华州守将娄敬思疑其有异,剖舆视之,乃兵仗也。居厚等因呼,个个拔刀砍将进去,杀娄敬思,聚众攻西城。时崔允在华州,遣部下闭关拒之,张居厚遂遁去。

刘鄩准备夺取兖州,先遣细人诈为鬻油者,觇兖城内虚实及出入之所。其奸细视罗城下一水窦可以引众而入,大喜,回去告诉刘鄩,刘鄩说:“我得志矣”。鄩乃告师范,请步兵五百,半夜自水窦衔枚而入,刘鄩入据子城,甲兵精锐,城内人皆束手,莫敢旅拒。兖州一夕而定,军城晏然,市民无扰。葛从周时为节度使,领兵在外,闻州城为鄩所据,家属悉在城中,大惊,向朱全忠请求回兵击刘鄩。刘鄩善抚从周家,移就外第,供给有礼,升堂拜从周之母。

葛从周率大军来到城下,准备攻城,刘鄩以板舆请其母登城,母告从周说:“刘将军待我甚至,不异于儿,新妇已下,并不失所。刘将军与尔各为其主,尔其察之。”从周歔欷而退。刘鄩料简城中老疾及妇人浮食百姓不足与守者,悉出之于外,乃与将士同甘苦,分衣食,以抗外军,戢兵禁暴,居人泰然。葛从周攻围既久,刘鄩无外援,人情稍有去就之意。

一日,节度副使王彦温逾城而奔,守陴者从之而逸,刘鄩之守兵禁之不可,鄩即遣人从容告彦温说:“请副使少将人出,非素遣者请勿带行。”又扬言于众说:“素遣从副使行者即勿禁,其擅去者族之。”守民闻之皆感,奔逸者乃止。葛从周闻之,疑彦温有奸,即戮之于城下。刘鄩听闻大喜,自是军城遂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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