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翼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五代争霸录 > 第36章 朱温大破李茂贞,氏叔琮吓破克用胆

第36章 朱温大破李茂贞,氏叔琮吓破克用胆(1 / 1)

刘鄩偷袭兖州,河南数十郡同日发。朱全忠闻之,大怒,遣朱友宁率军讨青州。王师范遣其弟将兵围齐州,朱友宁引兵救之,内外夹击,青州兵大败,朱友宁夺马四千蹄,斩首数千级。时青州兵数千,越险潜伏,欲入兗州。朱友宁知之,伏兵于兗南邀之,青州兵争相入城,朱友宁伏兵并起,大破青州兵,竟无免者。自是兗壁危窘,朱友宁督诸军进逼营兵。首攻博昌县,月余未能拔。朱温怒,遣刘捍督战。朱友宁乃下令俘民众十余万,各领负木石、牵牛驴,于城南造土山。既至,合人畜木石排而筑之,冤枉之声,闻数十里。土山成,博昌城陷,朱友宁尽屠其邑人,清河为之不流。及进迫青垒,汴兵与青州人战于石楼,王师范逆战,奋勇杀敌,汴师小却,朱友宁旁自峻阜看到,驰骑以赴敌,所乘马蹶而仆,被王师范擒拿。王师范将朱友宁斩首,传首于淮南。

朱全忠听闻友宁被杀,激怒,复令杨师厚领兵三万回征王师范,师厚攻青州,屯驻在临朐,扬言要向东攻取密州,留辎重在后。王师范听闻杨师厚大军前去攻打密州,想乘虚偷袭临朐,夺取杨师厚的辎重。师厚设伏于临朐,王师范大军到来,个个抢夺辎重,杨师厚伏兵齐出,一阵狂杀,王师范大败,师范与弟王师克杀出重围,师厚追至圣王山,王师克对其大哥说:“贼至矣,兄长先走,我押后。”王师范不忍。王师克说:“青州可无师克,不可无兄。”王师范乃奔马而逃。王师克带领八十个都将与杨师厚大战,三十回合后被擒,青州兵被杀万余人,都将八十人被擒。

王师范兵力渐窘,葛从周以祸福谕刘鄩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汴王雄霸天下,拥有地方万里,精兵二十万,将军文武双全,何必跟随王师范?如能俾之革面,则富贵享之不尽。”刘鄩报说:“俟青州本使归降,即以城池还纳。”

天复元年春,氏叔琮领大军攻拔泽、潞,遂引兵北掠太原。氏叔琮有将陈章者,以虓勇知名,众谓之“夜叉”,言于叔琮说:“晋人所恃者周阳五,愿擒之,请赏以郡。”氏叔琮壮之,说:“如真能擒拿周德威,我一定禀报汴王。”李克用派周德威敌氏叔琮,戒说:“我闻陈夜叉欲取尔求郡,宜善备之。”德威说:“陈章大言,未知鹿死谁手!”大军出发,周德威戒部下说:“如阵上见陈夜叉,尔等但走。”陈章尝乘骢马朱甲以自异,德威微服挑战,部下伪退,陈章纵马追之,德威背挥铁楇击陈章堕马,生获以献,由是知名。

天复二年正月,朱全忠复次于武功,岐人坚壁不战,朱全忠强攻,不下。时,长安城中粮食已尽,乃回军于河中。二月,李克用令大将周德威、李嗣昭率晋军潜袭绛州,汴前军不利。周德威和李嗣昭乃大举南下,声言来援凤翔,朱全忠遣朱友恭帅师会晋州刺史氏叔琮以御之,晋军恃胜攻临汾,叔琮严设备御,对众将士说:“谁敢混入沙陀军擒敌而回?”校尉们个个出列,氏叔琮乃于军中选壮士二人,深目虬须,貌如沙陀者,令就襄陵县牧马于道间。两人在道边牧马,晋军浩浩荡荡的开过,见之不疑,二人因杂其行间,俄而伺隙各擒一人而回。晋军大惊,队伍开始哄散,周德威和李嗣昭疑有伏兵,遂退据蒲县。

朱友恭将兵数万来援,悉委氏叔琮节制。大军既至,诸将皆欲休军,氏叔琮说:“若然,则贼必遁矣,遁则何功焉!”因夜出,潜师截其归路,遇晋军游骑数百,尽杀之;遂攻其垒,周德威和李嗣昭拼命抵挡,边军势大,两人抵挡不住,落荒而逃。氏叔琮拔其垒,斩获万余众,夺马三百匹。翼日,氏叔琮再犯德威之营,汴军十余万列阵四合,周德威、李嗣昭血战解之,乃保军而退,汴军因乘之。晋诸将溃散,无复部伍,德威引骑军循西山而遁。李克用闻其败也,遣李存信率牙兵至清源应接,复为汴军所击。朱全忠闻之,喜对左右说:“杀蕃贼,破太原,非氏老不可!”氏叔琮乃长驱收汾州,与晋人转战,直抵并垒,生擒李克用儿子廷鸾。叔琮凯旋而回,朱温闻捷,大喜,对左右说:“此岐人之所恃也,今既如此,岐之变不久矣。”以其功奏加氏叔琮检校司空。

朱全忠见李嗣昭、周德威大败,乃派数路大军同时伐晋,想一举消灭李克用,氏叔琮率兵五万自太行路寇泽、潞,魏博大将张文恭领军自新口入,葛从周领兗、郓之众自土门入,张归厚以邢、洺之众自马岭入,定州王处直之众自飞狐入,骁将侯言以晋、绛之兵自阴地入。

氏叔琮、康怀英营于泽州之昂车,李存璋死守泽州。李克用令李嗣昭将三千骑赴泽州援李存璋。氏叔琮和康怀英以大军压泽州城,李嗣昭和李存璋抵挡不住,落荒而逃。汴军至潞州,是时,晋偏将李审建先统兵三千在潞州,李审建与潞州刺使孟商议说:“晋军气势已去,我们不如归顺汴军。”孟迁乃开门迎氏叔琮,降于汴,朱全忠仍令孟迁为潞州刺使。沁州刺史蔡训亦以城降于汴,氏叔琮悉其众趋石会关,乃以审建为乡导,向晋阳推进。

梁人营于洞涡,别将白奉国与镇州大将石公立自井陉入,陷晋承天军。及攻寿阳,辽州刺史张鄂以城降于梁,晋阳大恐。汴军营于晋祠,李嗣昭、周德威收合余众,登城拒守;汴人治攻具于西北隅,四面营栅相望。时镇州、河中皆为梁有,孤城无援,师旅败亡。李克用亲自拒守,昼夜登城,忧不寝食。克用见朱温势大,召诸将说:“孤欲出保云州,就是不利,也可以退到契丹,以图后举。”李嗣昭说:“王勿为此谋,兒等十七太保苟存,必能城守。”李存信说:“事势危急,不如且入北蕃,别图进取。朱温兵师百万,天下无敌,关东、河北受他指挥,今独守危城,兵亡地蹙,傥彼筑室反耕,环堑深固,则亡无日矣!”李克用将从之,李嗣昭亟争说:“不可,晋阳控带山河,踞天下之肩背,襟四塞之要冲,控五原之都邑,乃大唐龙兴之地。”李克用犹豫未决,其正室刘妃极言说:“存信本北方牧羊兒也,焉顾成败!王常笑王行瑜弃城失势,被人屠割,今复欲效之,何也?王以前长期避难塞外,几遭达靼陷害,赖遇朝廷多事,方得复归。今一旦出城,便有不测之变,焉能远及!”李克用乃止行。

晋王李克用见土疆日蹙,城门之外,鞠为战场,忧形于色。儿子李存勖因启说:“夫盛衰有常理,祸福系神道。吾家世三代,尽忠王室,势穷力屈,无所愧心。物不极则不反,恶不极则不亡。今朱氏攻逼乘舆,窥伺神器,陷害良善,诬诳神祇。以臣观之,殆其极矣。大人当遵养时晦,以待其衰,何事轻为沮丧!”李克用释然,因奉觞作乐而罢。

数日,晋亡散之众复集。李嗣昭对众将说:“君辱臣死,现在汴寇在我们晋阳城外嚣张跋扈,我们不挫他们的锐气军威不振!今晚谁敢和我偷袭汴寇?”众将个个沉默,李嗣源应声而出说:”我愿意跟随兄长出生入死。“李嗣昭大喜,与李嗣源夜入汴军,斩将搴旗,敌人扞御不暇,自相惊扰。氏叔琮大怒,斩杀乱兵数人,怒对众将士说:“沙陀佬现在只剩下孤城了,你们再惊扰皆杀无赦。”军心稍微开始稳定下来。李嗣昭和李嗣源得胜回城,晋军士气大振。深夜,李嗣昭又分兵四出,斩将搴旗,汴军保守不暇。嗣昭朝夕选精骑分出诸门,排击汴营,左俘右斩,或燔或击,汴军疲于奔命;时霖雨积旬,梁军屯聚既众,刍粮不给,复多痢疟,师人多死。

二十一日,朱友贞与氏叔琮商议说:“大军出征打仗最重要的是粮草,现在粮草不继,天又阴雨绵绵,这对我军是不利,况且敌人守城益固,不如退兵?”氏叔琮也有撤兵打算,于是向朱全忠请求撤兵。朱全忠同意,朱友贞与氏叔琮乃烧营退去。

四月,李茂贞遣李继远复领大军屯于虢县之汉谷,汉谷前临巨涧,后倚峻阜,地形险要,朱全忠令大将康怀英率骑兵三千人击之,李继远见康怀英兵少,有轻视之意,于是率甲士万人挑战。康怀英先以千余骑兵迎击,李继远率军前压,想一口吃掉康怀英,康怀英佯退,把李继远大军引到埋伏圈,伏兵齐发,奔击之,又大败李继远。

韩全诲听闻李继远又败,惊恐不安,唐丞相崔允自华州来见朱全忠说:“国运艰难危急,救驾之事不可缓;吾虑群阉拥昭宗幸蜀,请汴王速救驾”。朱全忠为之动容,说:“崔丞相不必多虑,孤破李茂贞必然。”崔允将辞,朱温启宴于府署,朱温举酒,崔允情激于哀,因自持乐板,声曲以侑酒。朱全忠甚悦,座中以良马珍玩之物作为送别礼,既行,命诸将缮戎具,准备再次亲征凤翔。

五月丁巳,朱全忠复西征。次于虢县,与岐军大战,自辰至午,杀万余众,擒岐将校数百人,朱全忠乘胜遂逼其垒。李茂贞倾其精锐复出求战,汴军不利。朱全忠见李茂贞的精锐全部在虢县,乃遣大将孔勍出师取凤、陇、成三州,孔勍以强击弱,皆下之。是时,岐人相率结寨于诸山,以避汴军;朱全忠分兵以讨,浃旬之内,并平之。

时,汴伐晋大军皆退。氏叔琮军出石会,周德威、李嗣昭以精骑五千蹑之,氏叔琮没有后警,被周德威和李嗣昭偷袭,汴军大败,晋军杀戮万计。李嗣昭追击,复收汾、慈、隰等州。氏叔琮既还军,过潞州,掳孟迁以归,朱全忠恶其反覆,杀之。

鄜坊节度使李周彝听闻汴伐晋阳的大军败退,乃屯军于三原,声援李茂贞,其势甚盛,朱全忠以岐军诸寨连结稍盛,因亲统千骑登高诊之。见李周彝军士无备,立即命康怀英讨之,康怀英率领骑兵如狂风般杀来,李周彝望而生畏,拔军而遁,康怀英追击至梨园,攻下翟州。李茂贞又出军屯奉天,想夺回翟州,康怀英攻之,再败之,李茂贞乃坚壁不战。

朱全忠见李茂贞不战,且虑师老,思欲旋旆以归河中,因密召上将数人语其事。时亲从指挥使高季昌独前出抗言说:“天下雄杰,窥此举者一岁矣;今岐人已困,愿稍微等待时机进攻。”朱全忠嘉其言,因说:“兵法贵以正理,以奇胜者诈也,乘机集事,必由是乎!”乃命季昌密募人入岐偷袭李茂贞,寻有骑士马景坚愿应命,且说:“是行也,必无生还的理由,愿写下自己的妻子和儿女的名字,请汴王不要忘记他们。”朱全忠凄然止其行,马景固请,时因朱友伦总骑军且至,乃许之。

明日军出,岐人诸寨屏匿如无人,马景因跃马西走,直叩岐人防御要地,马景诈言说:“朱温出师久矣,军士埋怨即将东遁,列寨尚留万余人,俟夕将遁矣,宜速掩之”。李茂贞信其言,遽启二扉,悉众来寇。时汴诸军以介马待之,中军一鼓,百营俱进,又分遣数骑以据其高地。岐人进不能驻其趾,退不能入其垒,被杀戮蹂践,不知其数。李茂贞由是丧胆,但闭壁而已。

李茂贞的弟弟鄜帅李茂勋听闻其大哥兵败,乃统兵万余人屯于岐之北原支援李茂贞,与城中举烽以相应。翼日,朱全忠以周彝既离本部,鄜畤必无守备,因命孔勍乘虚而袭,孔勍攻下鄜畤。李茂勋闻之,收军而遁。李茂贞既失鄜州之援,愕然有瓦解之惧,诸将议还警跸,李茂贞乃丢车保帅,诛杀韩全诲和李继筠与朱温议和。

三年正月甲寅,李茂贞启壁,奉昭宗还长安,崔胤对昭宗说:“皇上落难皆宦官所为,臣请尽杀宦官。”昭宗从其议,于是朱全忠命军士尽杀宦官数百人,其出使在外监军者,令各地藩镇全部诛杀,只留职位低而幼弱者二一十人以备洒扫。唐昭宗降使宣问慰劳朱全忠,兼传密旨。寻又命翰林学士韩渥押赐朱全忠紫金酒器、御衣玉带。

丁巳,昭宗遣中使押送军容使韩全诲已下三千余人首级以示朱温。朱全忠大喜,说:“韩全诲等宦官多行不义弊自毙,这是报应。”昭宗说:“此乃卿之功劳。”乃发离凤翔,幸左剑寨,权驻跸朱温营。朱全忠素服待罪,昭宗命学士传宣免之,朱温即入见称罪,拜伏者数四。既而促召升殿,密迩御座,且说:“宗庙社稷是卿再造,朕与戚属是卿再生。”因解所御玉带面以赐朱温;朱温亦以玉鞍勒马、金银器、纹锦、御馔酒果等躬自拜进焉。及昭宗华东行,朱全忠匹马前导十余里,昭宗宣令止之。

己巳,昭宗至长安,谒太庙,御长乐楼。礼毕,对朱全忠说:“朕生入旧京,是卿之力也。自古救君之危,曾无有如是者。况今日再及清庙,得亲奉觞酒,奠于先皇帝室前,卿之德,朕知不能报矣!”即召朱全忠执手,声泪俱发者久之。翼日,昭宗以朱全忠为守太尉、兼中书令、宣武宣义天平护国等军节度使、诸道兵马副元师,加食邑三千户,实封四百户,仍赐回天再造竭忠守正功臣。

戊戌,朱温留亲信李振和侄子朱友伦留长安以宿卫,准备建旆东还,昭宗御延喜楼送之,既醉,遣内臣赐御制《杨柳词》五首给朱温。其中一首是:“一树春风千万枝,嫩于金色软于丝。不知黛眉是谁画,时人皆叹是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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