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1 / 1)

王逸之皱眉,王和是他最得力的一个侄子,当初周苍舒死了之后,皇帝杖责了王和,后来王和怕周家人报复,已经逃了。

“郡主要泄私怨杀人,王逸之却是不肯交出人了,王和已经被陛下杖责了……”

周宜打断他:“你不交人,那就只有交眼睛了。”

王逸之看这架势,知道是不能善了,也不惧怕了:“今日来了这里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逸之没有落子,也就是没下,没输,郡主要抢我一双眼睛,又要逼我交人,就不怕这悠悠之口吗?”

周宜轻轻笑了笑,低头道:“我竟不知王逸之公子还带了人来啊。”

王逸之身旁站着的人都朝着周宜微微欠身,不复方才恭恭敬敬的侍从模样。

薛皓端坐在席上,看着那几人,指了指其中一个道:“这一位,似乎是谢驸马的弟弟。余下的,我便也不认得了。”

王逸之一看薛皓他们竟然也知道了自己的计划,傲然道:“殿下既然也知道他们并非寻常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请放我们走吧,今日,在下当做没有发生。”

周宜欠身道:“王公子,你的几位朋友的确不是寻常人,只是,在本郡主眼里,再不寻常的人,也算是寻常了吧。”

她话音一落,薛皓突然伸手弹了一子向王逸之的眼睛里。

王逸之惨叫了一声。

血流了他一脸。

薛皓冷冷道:“你藏了王和,当孤王就找不到了吗?”说着看了一眼王逸之那几个受了惊的朋友,又摸了摸一个棋子:“你们回去吧,今日之事,我也不为难你们,回去之后,若是人问起来,也不需要给我隐瞒。”

说着挥了挥手让人下去。

下午,薛子青就从宫里回来了,他昨夜进宫,同皇帝谈了一夜,终于劝住了皇帝,疲惫至极,一回来就睡了。

薛皓听说他劝说成功,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晚上多吃了好多。

“打伤了人眼睛,只怕王逸之要告到陛下哪里了。”崔蛟有点发愁。

薛皓笑了笑:“怕什么,父皇只怕不会怪我,还要赏我呢。”

“啊?”周宜大惊,她已经想了不少的对策了,来应付万一陛下雷霆大怒要罚薛皓怎么办呢。

薛皓摸了摸小薛寿的头,嘱咐他端了饭食去薛子青房里侍奉,才道:“你们猜皇叔是怎么劝说父皇的?”

周宜愣了愣。

薛皓轻轻笑了笑:“皇叔的性子,你我都明白,他那个人,最是忠直,他如今闲置养病,父皇问了他这么大的事情,这一定是他最后一次应对了。”

“怎么?”崔蛟皱眉。

薛皓道:“最后一次,为了父皇以后不再烦他,他一定会说的惨烈点。”

“啊?”

薛皓又道:“他一定是说,万一父皇一定要封这个人,他会派人弄残了王逸之,让他不能拜将。”他气定神闲的一摊手:“就是这样,有皇叔的劝说,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不能让他拜将。”

周宜看他得意的小模样,挑眉道:“你的鬼点子,真是多的不行。”

薛皓笑了笑:“这还是一点点。就算没有皇叔,我也有一百种方法来让父皇不罚我。”说着他一筷子挑了周宜面前食盒里的一块甜点吃了。又挑了一个放到了崔蛟的面前:“多吃点,你不爱吃甜的。”

崔蛟皱眉:“甜的不好吃,我爱吃辣的。”

周宜嗤笑一声:“你啊,除了辣的,咸的不吃,酸的不吃,甜的不吃,你这是……挑食不好。”

薛皓也趁机道:“你试一试,这世上,也不是只有辣的好吃的啊,我就喜欢吃酸的甜的,最好是又酸又甜的。”

崔蛟白了他一眼:“我现在是信了小薛丞相的话了。”

“子佩说了什么?”

崔蛟道:“小薛丞相说,殿下极其话痨,而且喜欢指点人。”

薛皓道:“我是喜欢指点指点人,只盼你不要嫌弃我,说我指指点点就好。”

王逸之没拜成骠骑将军,丢了一只眼睛,就算没薛子青劝说也不能做将军。而又有薛子青劝说,他就算没丢眼睛,也当不了将军。

这两件事情夹击下来,王逸之这辈子不想做疏狂名士,也不得不做了。

薛子青来京城,见了周宜一面,说了几天话,带着薛寿回了临淄城养兵。

他来这里,似乎就是为了成全他政治生涯的最后一个劝谏,劝说薛靖不要做这最大的一个错误。

因为,他走了之后没几天,北面的胡人造反了!

胡人勾结了好几个小国,还有当初往北边逃的胡人,一齐杀了燕云州的刺史。朝廷不得不拜一个真正有才的人来做骠骑将军立威,总领北面好几个州郡的大军同胡人抗衡。

“想不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薛皓以手覆面,“殷如墨没了不到三年,胡人就又造反了。当年一战,白打了。”

周宜劝慰道:“胡人如今已经不成气候,只要朝廷调度得宜,不难镇压,要不是殷如墨当年给了他们重击,如今,谁能同胡人抗衡?”

大炎朝周遭的边边角角纷纷独立,怕推恩令之下家业难保。朝廷上下人心思变,哪里能有本事控制得了胡人。

薛皓愁死了:“朝廷如今没有能统兵的人啊。”

周宜苦笑“矮子里挑将军,总能找到那么一两个吧。”

殷如墨帐下是有不少的将军,但是太年轻,她打仗又是自为先锋。将军们尚不能独当一面。

而周嘉的部下,大多已经老了。

“原以为那场仗下来天下安定,哪知道这么点时间,又起刀兵,朝廷哪里能找一个可以诏令西北六大州郡的将军!”薛皓叹了口气,“就算不会败损失也不会少。”

胡人是实力不足,但是大炎王朝也差不多了。

推恩令收效甚微,北面又起了刀兵,薛靖只好暂时收起推恩令的事情,把重心转入到了战事上。这档口,更没时间找薛皓算账他废了人家的眼睛。

周宜劝了薛皓一会儿,叫他不要忧心。

过了好久薛皓心情才稳定下来,结果,薛皓就发现崔蛟已经好几天不见人影了。

“崔蛟呢,我怎么好几天没见着他!”薛皓急了。他现在是看到崔蛟就愁,没看到他也愁。既怕他待在自己身边不可收拾,又恨不得把他栓在自己身边才安心。

“他是个大人,大概是在家吧。”周宜道,有点心虚。

薛皓哪能不知道她,她说话不怎么喜欢说大概,这就是有鬼。

“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周宜一咬牙:“他,他找王逸之去了。”

“找王逸之?”薛皓心头一凛,这时候找王逸之,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周宜看他那样子不好糊弄,只好认了:“他找王逸之家的那个人去了。他说王逸之看他的眼神不对,一定是知道那个人。”

“哪个人?”薛皓问。

周宜急了:“就是欺负他的那个人。”

薛皓一拍脑门:“这事儿,他怎么能自己去!这里牵扯到长乐,长乐有多少筹码,我们都不知道,他怎么能一个人去!”

周宜哭笑不得:“他又不是小孩子,这点事情,怎么能搞不定,薛皓,你不要太紧张了。”

薛皓知道自己紧张了,但是不由得他不紧张。

他挖了王逸之一只眼睛,留他一个,让他看见自己缺了一只眼睛的脸。然他痛苦,让他难过。王家势必成为自己的敌人,崔蛟现在去找王家人算账,等于是遇上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他怎么能不紧张。

薛皓揉揉自己的额头,他觉得,自己要被这些事情逼疯了。

当下,薛皓就去了崔蛟的别庄。

周宜愣在了原地。

紫林瞠目结舌的指着那薛皓:“他……小姐,这殿下是什么意思啊!”

周宜:“……”

“我哪里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周宜一摊手。

紫林嘟囔道:“小姐,你看看,殿下现在对崔蛟公子越来越上心,你再不抓紧,他就要被崔蛟公子抢走了!”

周宜白了她一眼:“他若是能被人抢走,我还要他干什么?”

崔蛟在家。

他在家位鸽子。

薛皓看他好好的在这里,松了口气,就想跑。

崔蛟一把拉住他:“殿下,你来了。”

薛皓想教训他一两句,但是想到薛子佩说的,自己有点话痨婆妈,就住了嘴,他一步说这个吧,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显得有点局促。

崔蛟扔了一把鸽食进了笼子里,看一眼薛皓:“怎么不说话?有事?”

薛皓动了动嘴:“周宜说你去找王家人算账了,我来看看你。”

崔蛟愣了一下,淡淡道:“嗯,我找人绑架了王逸之的爱妾,然后他就告诉了我,那个王老爷,不是什么漂泊不定的客商,是王家这一任宗主的亲弟弟,正躲在长乐公主的公主府,帮公主调教**。”

薛皓听他说的这样轻松,顿时警铃大作:“你不要去招惹他,现在时机未到,这个人是王家宗主的弟弟,身份比王逸之还要难惹,他和长乐混在一起,你……”

崔蛟淡淡道:“我已经杀了他了。”

薛皓颤抖着问:“你怎么杀的他?”

崔蛟嗤笑一声:“骗你的,我现在还不敢和长乐公主硬碰硬。”

薛皓心下钝痛,拉了崔蛟在鸽棚边的石凳上坐了,缓声道:“你想报仇,我懂,只是长乐蛰伏这么多年,我一点都没有摸清楚她的底细,你等我一些时日,好不好。”

崔蛟笑了:“你不必觉得有什么,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上一次,你们带兵攻下了长乐公主的别庄救我,已经不易,我断然不会再去冒险招惹她的。”

薛皓点点头,又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崔蛟苦笑:“那郡主的事呢?”

薛皓认真道:“她的事,也是我的事。”他说着顿了一下,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认真看着崔蛟,“崔蛟,你听着,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把你当臣子,当朋友,我会如同朋友,君父那样保护你,顾惜你。”

“我……”崔蛟张了张口,却又发现,薛皓说这种话,自己丝毫不知道该说什么。

“崔蛟,别再执着了,我爱周宜,我也不忍心你受伤,你愿意娶妻也罢,不愿意也罢,我始终都是只有这一句话,我不会逼你娶妻,我会对你很好,像对子佩那样好。”薛皓按着崔蛟的肩膀道。

崔蛟伸手要挣开。

薛皓用力按住他:“听我说完。”他道,“你不要再对我抱有幻想,崔蛟,照顾好自己。”

薛皓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自己表述的清不清楚,他直愣愣的看着崔蛟。

崔蛟粲然一笑,他看着薛皓,轻轻将薛皓的手推离了自己的肩膀。

他说:“我懂了。”

薛皓看他。

崔蛟笑了笑:“殿下真该庆幸,你有个好未婚妻。”他看了看薛皓有点懵懂的样子,好笑地道:“殿下原先避我如蛇蝎,后来见我糟了厄运,又对我关怀体贴,若是寻常女子,早就拿刀杀到我门前了。”

薛皓语塞。

崔蛟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殿下不明白,崔蛟是个男子,纵然我恋慕你,也是个男子,我没有软弱到要你来照顾我的地步。”

薛皓窘迫的退了一退。

崔蛟拍了拍他,柔柔的笑了笑。整个人在初秋里,显得温暖而柔和。他眉眼大方,一举一动仿佛画上的仙人一样。

“崔蛟,我承你深情,无以为报,唯有用性命对你好,你若是收到了什么伤害,我会痛不欲生的。”薛皓轻轻说。

崔蛟点点头:“我懂,我说了我懂,我保证,我绝对不会让人伤害到我,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不管我是一个人还是娶一个妻子,儿孙满堂。”

薛皓回了周府之后,听到一个大好消息,那个让苏芷萱纠结了好几个月的画,终于画出来了。

“来,把那个思美人用我哥哥的字体,写一下。”周宜拉着薛皓指使道。

薛皓捧着画,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把这画给弄破了。

苏芷萱折腾了好几个月,时间不是白费的,这画上的苍舒公子,就跟活的一样。

他似乎在笑,眉眼又带着淡淡的忧愁。周苍舒,他是天下第一的才子,他身体的每一处肌理,仿佛都带着灵气。他就算是生气的时候,也别样的好看出尘。

谁能把这样一个人画出来?

苏芷萱做到了,薛皓看着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小书生,竟然画的这样好。他的笔是用什么做的

金来宝眼中闪着炽烈的光,无限渴望的看着薛皓,他的手里,捧着的是当初周苍舒写的那一幅字:思美人。

去年的端午,冤大头金来宝用一万金买下了这幅字,才子们哀叹不已,嘲笑他是附庸风雅暴遣天物。

他回到家之后,又因为乱花钱被父亲打了一顿。

如今才知道,他手里捧着的这幅字,何止值万金?

薛皓百感交集,提了笔来照着周苍舒的字来写。他自己的字算不得最好,但是能照着别人的字写,写的一模一样。

不多时,苏芷萱的画上,就多了薛皓写的字。

苏芷萱痴痴道:“我此一生,能完成这样一幅画,画旁,能有这样的字,死也无憾了。”

薛皓道:“你这话却差了,这画难得,字也难得,但是你的命,才是更加难得,画和字再好,也没有人命好。”

苏芷萱怯怯的低下头,他本就胆小,认识周宜已经觉得自己撞了大运,见识到了个贵人,见到薛皓之后虽然知道薛皓并不是个暴虐的人,但是总归觉得这是个王子,不怎么敢说话,所以在京城的这段日子,他每日都只关起门来作画,躲在院子里不出来。

今日画成,他才出来交差。

“你画的真好。”周宜又感激了苏芷萱一回。

苏芷萱摸摸头,有点害羞。

薛皓看他好玩,嗤笑道:“你为什么这么胆小,看起来,好像我们欺负了你一样。”

苏芷萱更加羞囧,借了个由头跑了。

薛皓只好作罢。

这人是什么情况,怎么一个大男人这么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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