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房门的苏夏然一进门,引入眼帘的就是一个躺在床上熟睡的老妇人。看那个穿着麻布衣的背影,苏夏然觉得甚是眼熟,却总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就像是记忆暂时被封存住了,想破开却总是差了那么点火候。正在犹豫还要不要上前查看的苏夏然,便见躺在床上的老妇人自己翻了一个身,将正脸对着苏夏然。
其实此时的李文淑也是在赌一把,赌自己这张被毁了容的脸,苏夏然是不会认出来的。之所以主动翻身,也是为了减轻苏夏然的怀疑。
果真,姜还是老的辣,李文淑此举的确打消了苏夏然大部分的怀疑。毕竟若是有问题的人,是不会主动这要赤裸裸的暴露自己。
说明这个老妇人真的是睡着了,习惯性的翻身而已。不过她的样子确实把苏夏然吓了一跳。整张脸都布满了弯弯曲曲的疤痕,让苏夏然不忍直视。
没再久留,苏夏然便转身离开,不在打扰老妇人的休息。不过出来后的苏夏然却是异常的想不明白。明明追踪粉最后指示的方向的确是左侧啊。为何自己走到现在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除了那间突然出现的院子。
一向自视聪明的苏夏然此刻也犯了难,冷静下来后,便又想起了红月过来跟自己说的看见苏夏烟扛着麻袋回苏府的事情。
又想到最不可能的地方就是最可能的地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说不定苏夏烟的麻袋里装的真的是阿楚。她真的就这样在苏夏然的眼皮子底下,将阿楚带回了苏府。
苏夏然虽然不愿意相信阿楚真的被苏夏烟抓走了,但现在也只有这一种可能。苏夏然快速的往苏府跑去,怕晚了一秒对阿楚就是多了一秒的痛苦。
确实如苏夏然所想的那般。在苏府的地下暗牢里,阿楚现在已经被苏夏烟折磨得奄奄一息了,身上布满了伤痕,血迹浸透了她的里衣,阿楚都不肯低头,哪怕痛呼一下都不肯。
苏夏烟看阿楚确实是快要挺不住了,又想到自己的娘亲,李文淑所说,便将痛晕过去的阿楚放了下来,重新装回了麻袋。准备先往李文淑的院中送去。
正巧与正在往回走的苏夏然错过了。死士刚扛着阿楚往李文淑的方向而去。苏夏然便从另一个方向回来了。硬生生的错过。
而此时苏夏烟也清理了自己血迹斑斑的手,回到了自己的院中。刚回到苏府的苏夏然,还没来得及回自己院中,便直接往苏夏烟的院中去。带着明显的怒意。
苏夏烟此时刚回到院中,正准备休息,却见苏夏然一脚踹开了自己的房门。二话不说的苏夏然开始在苏夏烟的房中寻找。
苏夏烟没有想到苏夏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这来,不禁庆幸道,还好自己早一步将阿楚送走了。见苏夏然将自己的房间一阵倒腾。
苏夏烟不满的说:“苏夏然,你这是干什么,要是让父亲知道了,你这种形象,看你不挨一顿骂。”
翻找着的苏夏然根本就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开口说:“我问你,阿楚呢,你把阿楚藏哪了!。“没有找到阿楚的苏夏然此刻有点恼羞成怒,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着苏夏烟的眼神,也让人毛骨悚然。
仿佛若是苏夏烟再不说出阿楚的下落,她便会直接要了苏夏烟的性命一般。苏夏烟也被苏夏然的眼神吓到了。不过苏夏然越是露出那样的神情,她越是兴奋。
平日里的苏夏然不管苏夏烟说什么都是那样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有现在的苏夏然终于露出了苏夏烟一直以来都想见到的恐怖的神色。
只有这样她才觉得她赢了,也只有这样,才能满足她那变态一般的心里。自从李文淑出事以后,苏夏烟的内心也变得越来越扭曲,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是刁钻霸道的苏夏烟了。
看苏夏烟此时焦急的怒视着自己,苏夏烟忽然大笑道:“哈哈,苏夏然,你也有今天,恐怕有你在这训斥我的时间,阿楚早就沦为了别人的奴了,哈哈哈。”
听着苏夏烟在自己面前放肆的大小,苏夏然只觉得刺耳。尤其是听到“奴”三个字。当即疯了一般的往外跑。赶去凤临国最大的妓院醉春楼。
该死,苏夏烟竟然敢,敢将阿楚送去哪样的地方,等自己救了阿楚,一定回来教训苏夏烟。若是阿楚出了什么事,定会要了苏夏烟的命来偿。
不敢有一丝怠慢的苏夏然以最快的速度往醉春楼而去。而在苏夏然到来之前。李文淑也已经将阿楚交易给了醉春楼。本来醉春楼是不会收这样来历不明的女子。
但看此女子容颜出色,而且只掉了一口气在,身上的衣服被鞭子打的凌乱不堪,今日刚好一个城中有钱的老爷好这一口,便凑巧将阿楚送过去。
此时阿楚躺在床上神志依然不清醒。只是影影约约的感觉有人在碰自己。这让阿楚费力的想睁开眼睛,可实在是被苏夏烟打的一丝一毫的力气没有了。
当睁开眼的那一刹那,阿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五六十岁的大汉竟然伸出咸猪手想要来碰自己。感受着周围的环境,阿楚知道,这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醉春楼。
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阿楚一把将大汉推倒,自己惊恐的坐在了床角落里,用那双瘆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倒在地上的大汉。
仿佛他只要再往前一步,自己便会与他同归于静一般。
此时的苏夏然总算是赶到了醉春楼,不顾醉春楼里别人诧异的眼光,苏夏然直接揪起了老鸨,问道;“你们这里可曾收过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女子,身上可能收了重伤?”
看着苏夏然那吓人的目光,醉春楼的老鸨颤颤巍巍的回答道:“小姐,我们这里,确实,确实今天才收了一个姑娘是小姐所形容的这样。”
苏夏然将她猛地一丢,问道:“说,她现在在哪?”
老鸨发抖的将手指指向了二楼的一间房间。苏夏然没有再过多的跟老鸨纠缠,而是直奔二楼而去,心里则在祈祷着,阿楚一定不要出事。
用力地推开紧闭的房门,入眼的便是那个五六十岁的老汉准备往阿楚身上扑去的画面,苏夏然一把拽起老汉丢了出去,然后一把抱住了身上还在流着血的阿楚。
见是苏夏然来了,阿楚终于忍不住的痛苦起来,呜咽着说:“小姐,你可算是来了,阿楚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苏夏然紧紧的抱着阿楚,虽然自己比阿楚还小许多,但见到苏夏然的阿楚,却像是看见主心骨一般,这样一哭,伤口便又撕裂了开来,带来锥心之痛。
也许是知道苏夏然来了,自己得救了,阿楚便一下子晕了过去,神经是真的达到了一个上限,没有办法在强行支撑。
看见阿楚这个样子,苏夏然的眼睛完全可以杀人了,将阿楚一把抱起,在把自己的衣服披在阿楚身上,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醉春楼。
苏夏然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并没有报复醉春楼的人,这几件事情跟他们也没有直接的关联。她此时脑中回荡着的却是苏夏烟那得意的笑容。
等将阿楚抱回院中,在院中等着的众人都迎了上来,尤其是红月见自己的亲姐姐变成了这副模样,全身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就算往常再坚强的人,也忍不住掉下来了眼泪,而苏夏然此时眼泪也在眼眶里打着转,却硬是不让它掉下来。因为娘亲说过,可以流汗,可以流血,但是绝不可以流泪。
因为敌人就等着你流泪的那一刻。苏夏然将阿楚放到床上,安置好,并让夏轻衣给她涂抹膏药,最后又给阿楚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几人便从房间出来了。红月激动的对苏夏然说:“小姐,你知道我姐姐她这是怎么了吗,到底是被哪个奸人所害,我一定要为她报仇。”
苏夏然安抚着红月说:“你放心,这一次不光是你要报仇,我也要为阿楚讨回公道。”苏夏然是他们中唯一一个目睹了阿楚遭受的一切遭遇的人。
虽然没有看见苏夏烟虐待她,但从阿楚那深的可以看见骨头的伤口,都能想象的出苏夏烟到底做了什么,这一次苏夏然不会再给她下一次机会。
因为苏夏烟已经触碰到了苏夏然的底线,碰了她万万不该碰的人。她会把阿楚身上的痛十倍的奉还回来,让她也尝尝皮开肉绽的滋味是怎样。
这样想着的苏夏然并没有急着去找苏夏烟的麻烦,而是打算明天一早就去醉春楼问个清楚,一定要将苏夏烟背后的那个人揪出来。
因为能策划出这样一场预谋,并给阿楚下套的人一定不简单,这件事除了苏夏烟一定还有另一个人参与。
晚上和红月,夏轻衣一起在院中待了一会儿,直至深夜才各自回房。等红月和夏轻衣回房之后。苏夏然却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又回到了阿楚的房间查看她的伤势。
每当苏夏然看见阿楚身上的一道道伤疤,心就有种搅在一起般的痛感。轻轻的抚摸上阿楚的伤口。可能是因为疼痛,阿楚轻呼出声:“嘶~”,但依然还是没有睁眼。
苏夏然可以清楚的看到阿楚额头上的汗珠,看来确实似乎收了不小的惊吓,连睡个觉都睡不踏实。苏夏然握住阿楚的手,一点点的安抚着她。
似乎是感受到了苏夏然的存在,阿楚的呼吸渐渐平静了下来,逐渐陷入沉睡之中。而苏夏然在在这里坐了一会儿之后,便也起身离开,往自己的房间而去,不再打扰阿楚休息。
夜寂静无声,这一夜苏夏然算是彻底失眠了,因为在之前她从来没有想到,会因为自己而给身边的人带来怎样程度的伤害,这让她的心异常的愧疚。
一夜的辗转反侧,一夜的梦魇缠绕。第二天一早,苏夏然一改往日一觉睡到日上山头的习惯,而是早早的便起床,一番简单的梳妆之后便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