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沈家娘子怎么自愿去了?那衙门可不是女人闹着玩的地方。”一个村民咂咂嘴,也不知道话里什么意思。
“谁知道呢!我就看着一个女人家天天抛头露面,简直不像话。”那大婶的声音很是熟悉,似乎在某个地方也说过同样的话。
“你可别说,沈家还多亏了这个婆娘,要不然沈家还不知道如何呢!”
村民的议论声越发放肆起来,根本没有避讳沈筠还在原地。沈筠素来对人都是和和气气的,像是一块带着暖意的玉石,从来不与人争执,村民自然而然就认为沈筠“好欺负”,说起话来也没有对其他人那么小心谨慎。
可他们不知道,沈筠的好脾气只是在不触犯到底线的时候,而沈筠的底线,就是田季瑶。
他沉下脸,本就因为瑶瑶被带走,心情很是不好,现在又听见瑶瑶被议论,心中更是不悦,冷眼扫了村民一眼,“够了!”
村民皆是一愣,看着沈筠脸色不好,也都没有继续说下去。沈筠好歹也是个少爷,虽然现在沈家没落,可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
大家互相看看,便都散了。
王管家这时候走上前,看着沈筠一身戾气,只是担忧地开口:“少爷,少夫人真的没事吗?”
沈筠摇摇头,他不知道。这火的确不正常,可和瑶瑶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他心中总是有不好的预感,说不出来是什么。
“且行且看吧!”他无奈道,眸光流转到烧得尽是灰烬,只留下几根断壁残垣的仓库,心中微动。
也许,能找到关于失火的原因呢?
“王管家跟我进去看看。”
他一撩袍子,赶紧走进仓库里。
王管家知道沈筠是要找失火的原因,之前他和少夫人就觉得这火势不正常,只是现在少夫人被带走了,就必须赶快找找线索,将少夫人带回来。他跟着进了仓库,只是入目都是各种未烧完的面粉袋子、烤焦了的蔬菜以及已经面目全非已经认不出来的物资。
这么多物资,几乎是铺子所有的囤货,都是田季瑶一点点挑选好囤在这里的。只是一把大火,就给烧了个干干净净。
沈筠不免替田季瑶心疼,虽然他很少打理铺子,但是田季瑶的操劳他都看在眼里。
他在仓库里转了一圈,除了灰烬还是灰烬,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
沈筠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哪怕能给瑶瑶一点帮助也好啊,他刚想转身离开,脚底忽然踩到一个东西,发出一声晦涩的摩擦地面的声响。
他抬起脚,在这满是灰尘的地上,赫然躺着一块玉佩。玉佩在火中被煅烧一遍竟还是完好如初,只是上面积了不少灰。
他将玉佩拿起来,轻轻拂去上面的灰烬,显露出玉石原本的样子。看起来是块极好的玉佩,上面还刻了一个字,隐隐看着像是个“柳”字。
柳?沈筠看着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姓氏,心中不免往柳先生身上去想。
他皱着眉头,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玉佩,陷入沉思。王管家看到少爷一动不动,边走过来,一看少爷手中拿着的不是柳家的玉佩吗?
“少爷,这玉佩怎么在这里?”王管家疑惑道,沈筠一听,王管家这语气似乎是认识这个玉佩一样,便赶忙问道:“你知道这玉佩是谁的?”
“回少爷的话,这玉佩我曾经见过,是柳家米行的掌柜身份的象征,一直被柳先生随身佩戴,因为都是做生意的,难免互相熟知。”王管家说完,看着玉佩上带着的几点灰烬,也明白这玉佩应该是在这仓库里发现。
王管家想到一直以来柳先生对少夫人的刁难,心中就更加确定,这事儿和柳先生脱不了干系。
沈筠的眉头皱得更紧,将玉佩收好。
既然这块玉佩是身份象征,所以不可能离身,只能是不小心掉在赵四家了。那柳先生一定在着火前来过赵四家,只是现在赵四已经没有办法说话,这件事也只能猜测到这里了。
不过沈筠也知道柳先生的为人,还经常为难瑶瑶,他不免对柳先生为什么来赵四家感到疑惑。
另一边的田季瑶跟着衙役到了衙门,面对有些微言的张县令,只是淡然跪了下去,便不在说话。
村长见田季瑶这般不卑不亢,嘲讽一笑,跟着衙役走到了后面。很快张县令也进来,一屁股坐在首位上。
“哎哟,知县大人,辛苦了!”村长一副溜须拍马的样子,让县令十分受用。
“说吧,什么事?”张县令嘬了一口茶,惬意地眯着眼。
“知县大人,草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忽然想到这出了人命,上面一定会苛责您,这多不好,明明都不是您的问题。”
张县令一抬眼,看着村长一副为了他着想的样子,心中嗤笑,可是也不由得竖起耳朵,想要听听这小小村长想要干什么。
见张县令没有说话,村长赶紧谄媚地笑着,继续说:“不如把责任都推给那沈家娘子,这样自然不会有人怪罪您,还会说知县大人办事得当,简直是百姓的青天老爷!”
张县令一想,确实是这样,这也不失是一个好计策,于是赶紧命令道:“来人!将那外面跪着的女子压到大牢里去!”
村长一听,顿时乐开了花,这田季瑶终于有苦头吃了!
杀人偿命,他看她还能蹦跶到几时!
阴暗潮湿的牢房中,时不时还有老鼠猛地窜过,干草铺的床上都是爬来爬去的潮虫。脚底发粘,有些恶心。
田季瑶被一把推进牢房,随后就传来锁门的声音。她看看衙役转身就走,丝毫没有解释为什么要把她关起来,她心中有些不安。
这张县令不审问自己,就把自己关押,真是奇怪。
她不由想起刚刚离开离开审讯堂的时候,一回头,就看见村长和张县令一起从后面走出来的,她暗道不好。
她死死咬住下唇,目光一冷,村长非要叫她来衙门,而张县令又直接关押自己,难道是要逼她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