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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2:贵族们(1 / 1)

792:贵族们

没过多久,今夕等人便抵达了目的。他们来到位于行政区的一座豪华宅邸前,并受到了冷淡无礼的接待。由于幽听蓉和茱荻都用魔法伪装了自己的关系,她们没有立即引起注意。这是今夕为了等待最恰当的时机……当然,不过只是表面话而已。压制不住双生之女的他其实有别的私心杂念 ̄ ̄一种怪异的别扭感困扰着今夕,他实在不希望有太多自己以外的人见识幽听蓉和茱荻的容貌。

无论如何,稍后四个人被安排进了莫汉纳侯爵家的佣人房等待。虽然这是再明显也不过的羞辱,但暗中记着账本,准备到时候百倍奉还的今夕一点都不在意。他观察着面带浅浅笑容的罗兰,同时猜测这个黑衣剑士将会把事情闹到多么的不可收拾。不过有一点今夕得承认,那就是他挺喜欢罗兰的行事方法。毕竟跟罗兰在一起时他不必瞻前顾后,只要率直的表现自己就可以了。

直到被领进餐厅为止,今夕才明白到侯爵家花费了多少心机来做安排。他发现房间里的布置处处透露出轻蔑,完全是为了贬低‘维利雅和她的随从们,而设计的布局。今夕看到原本奢华的餐厅被分成明显的两部分,分派给他和罗兰等人的一小块区域几乎就是赤贫人家的翻版。他还很惊讶的闻到不管是椅子、桌子、还是餐具,都带着一股下水道里的酸臭味,而且旧得简直快散架了。

假如除去愈加升腾的怒火之外,今夕倒是很佩服侯爵家居然能找来这么离谱的东西。虽然茱荻当即便想发作,不过沙洛却在耳语了几句后把她拖开了。罗兰很平静的坐下,让今夕感到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风平浪静。于是他也不动声色的坐进椅子里,耐心等待好戏的上演。

在足足让今夕等待了十五分钟后,一大群贵族才喧哗着登场。他们身穿昂贵的衣物,仿佛没看到客人般的围着一张长桌坐下。食物立刻流水价般的送到他们面前,在高声的谈论中被逐渐扫空。根本不饿的黎雪峰则默默数着数,这是他一会要回敬过去的拳头数目。

“怎么有股臭味,是谁允许乞丐进来的?”

随着坐在首席的中年男子拿起餐巾掩鼻,正式的戏码便开始上演。其余的贵族一起停下刀叉,纷纷皱起眉头附和中年男子的话。他们用极端鄙夷的目光睨视今夕等人,还做出厌恶和驱赶的手势。见到罗兰扮成的‘维利雅,不为所动后,中年男子才恍然大悟似的喊道:“哎呀,这不是维利雅女士吗?我真是~我真是~唉唉,实在太失礼了。请你原谅,毕竟人的年纪总会大嘛。就像你的父亲那样……喔,抱歉。我忘记巴恩斯爵士已经很不名誉的死了,只留下你和没出息的阿卡尼斯。”

“你叫我来就为了说这些?”

“当然不是,‘曾经,尊贵的女士。看,我还为你准备了美味的食物。来人啊,端过去。小心点,可别打翻。”

不知道玩火**是什么意思的莫汉纳侯爵露出阴险的笑容,大声的招呼佣人。其他的贵族们也冷笑不已,一副拭目以待的样子。今夕看着佣人端起吃剩的餐点走来,然后假装绊倒把盘子丢向罗兰和自己。早有准备他用力墙术挡下,接着便想跳起来把桌子翻掉。

幽听蓉及时从背后伸出手,按住了今夕的肩膀。于是失望的贵族们纷纷怪叫起来,并开始互相讨论‘被仆人压制的主人有多么无能,。对此幽听蓉置若罔闻,根本不屑于搭理。她只是狡黠的微笑,并悄悄的对今夕耳语道:“看我的。不过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你可别得意忘形了哦。”

在今夕好奇的注视下,幽听蓉胸有成竹的施法。最后她轻推双手,使得一桌皇帝都无法吃到的超豪华料理悄然出现。这是吟游诗人的独有法术,英雄宴。它能创造出精美且能提升勇气的食物和餐具,对享用的人大有裨益。随后在贵族们的错愕的目光中,幽听蓉优雅的展开裙边。她旁若无人的行礼,然后用超乎想象的甜美声音说道:“请用吧,主人。”

那只变大的萝莉眨着眼睛,巧笑嫣然。贵族们的喧哗声则嘎然而止,全部转换成了惊疑不定的沉默。虽然他们看不出听蓉是用九级法术 ̄ ̄能够模拟任何八级以下法术的高等召返来完成一切。不过光是今夕的‘仆从,便能施展出七级法术,就已经足以令他们震惊了。

带着感激和被‘主人,两字引发的飘飘然,今夕走去了法术制造出来的奢华桌子旁。接着他用看待乡下人的眼光扫过贵族们,还把鼻孔对准了那些狼狈不堪的家伙。罗兰不动声色的跟在今夕身后,似乎无意识的拍了拍礼服。于是流动的金色便滑过衣服表面,让贵族们终于发觉它是由极名贵的材料制成。

“流、流萤!”

一个贵族惊骇的发出低语,颇有见识的他认出罗兰的衣服竟然价值万金。那种奇异的布料比同等重量的钻石更昂贵,不过仍然比不上双生之女悉心为今夕制造的礼服。除了同样精工的手艺外,今夕身穿长袍汇集了多元宇宙的各种珍品。他自己当然不知道,但不再抱有小觑之心的贵族们却勉强认出了几样。他们很快确定了那并非赝品。结果不得不倒抽一口冷气。因为光是今夕的衣服,就已经足够买下好几栋被贵族们引以为傲的宅邸了。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今夕开始享用餐点。他让幽听蓉和茱荻也坐下来,并大声的跟她们说笑。等于被连抽了几百个耳光的贵族们哑口无言,再也没法张狂的他们面面相觑。虽然莫汉纳侯爵努力的咳嗽试图引起注意,不过就算他咳到吐血今夕都不会搭理半句。

“那个……维利雅女士。”

在万般无奈情况下,已经颜面扫的莫汉纳侯爵只好厚起脸皮打招呼。他震惊于陡然见到巨大财富,尴尬之余只觉得嫉妒又好奇。深知贪婪乃贵族本性的今夕窃笑不已,心知玩弄对方机会已经被送上门。掂着叉子的罗兰则微微侧头,面带温和的微笑问道:“怎么。没吃饱吗,侯爵老爷?如果是的话。等我们吃完了你可以负责舔盘子。”

“你……!!!”

连最后一点尊严都被剥掉的莫汉纳侯爵勃然大怒,却一时间下不了逐客的决心。因为他能察觉到绝大的人力和财力正在注入维利雅身后爵士家族。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忽视的情况。毕竟就今夕等人表现出的实力来看,光是笼络到他们便意味着无以计数的好处。可是纵然贵族向来翻脸比翻书还快,先前事事做绝的莫汉纳侯爵依然难以拉下脸皮。

“要当心他们偷偷的把盘子藏起来才行。”

趁莫汉纳侯爵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时,今夕阴险的做出追击。稍后他使了个眼色,于是幽听蓉挥手取消掉了附加在她和茱荻身上幻术。虽然双生之女仅现出变化为人类后的容貌,但也足以让首次见到的人目瞪口呆。不但本来决心撕破脸皮的莫汉纳侯爵立刻变得魂不守舍,其余的贵族们也都露出了狂热的表情。直到一把叉子从某个看呆了的贵族手中跌落。莫汉纳侯爵才浑身一震的清醒过来。他手足无措的又是擦汗又是整理衣领,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

幽听蓉慵懒的趴到今夕的肩上,使得无法抑制的嫉恨与羡慕之情在贵族间弥漫开来。他们犹如被猫抓挠心肺般的坐立不安,却又因为没有任何方可以胜过今夕而穷于言辞。今夕笑吟吟的拿起杯子,优哉游哉的品酒。他欣赏着贵族们的尴尬和狼狈,只觉得畅快无以。

一旦被粉碎了心理层面的优势。那些徒有其表的废物便丑态百出。各方面都受到压制的莫汉纳侯爵窘迫到了极限,最后终于风度尽失的大吼道:

“喂!我是侯爵!”

“所以呢?”

“身为区区没落爵士家族的成员,你们要尊重我!这是起码的礼仪!你们没教养吗?!”

“哦。这样啊……”

今夕慢慢的点头,放下了酒杯。他带着毒辣的眼神轻笑几声,然后嘲讽的说道:“原来如此,教养吗?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有教养的人会像你们这样对待客人。”

“当然!那是身份赋予我们的权力……”

“什么身份?什么权力?你们凭什么来维持莫名其妙的傲慢和蛮横?”

不等莫汉纳侯爵主张完他的扭曲理论,今夕便高声的打断了他。当贵族们把激愤之意溢于言表时,今夕淡淡的往下说道:“据我所知,特权的根基是力量。这点放之四海皆准,别告诉我你们不曾欺压反对自己的人。既然跟我们比起来你们只能算是百无一用的渣滓,那就乖乖的当回孙子如何?反正嘛……”

“我的高贵血统是你们这些贱民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

莫汉纳侯爵发出更大声的咆哮,仿佛能借此挽回点颜面。在贵族们稀稀拉拉的附和声中,他又恶狠狠的说道:“你污辱拥有高贵血统的我,就是污辱赋予我崇高身份的皇室!你完了,野法师!我要代替皇帝陛下惩罚你!让你知道与贵族为敌的代价!”

“哼,杀人越货的强盗行径吗?我还要代替月亮来惩罚你呢。”

不需要仔细推断,今夕就知道不住把目光掠向幽听蓉和茱荻的莫汉纳侯爵在盘算什么。所以他从容的取出威力法杖,准备迎接一场早已注定的战斗。罗兰微笑着站起,向今夕致以感谢的眼神。接着他转向正在命令仆人送上武器的贵族们,然后静静的问道:

“不好意思,有件事情我要确定一下。请问这是你第一次邀请我来用餐吗?我的记性不太好,希望你能回答。”

“谁知道呢,你这个疯女人!我才没空记录用餐时的娱乐次数,不过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你好像以为光凭一点点下贱者之间的交情就可以来挑战我,还有比这更愚蠢的行为吗?!”

“太好了。”

罗兰缓缓点头,抿紧了薄薄的嘴唇。他无视继续吐出污言秽语的莫汉纳侯爵,只是对跃跃欲试的今夕说道:

“谢谢你陪我完成了这场游戏。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总之,谢谢你,我的朋友。”

“不用,我也觉得很痛快。”

今夕摆摆手,满怀期待的看着今天刚揍过的红袍法师开始召唤同伙。与此同时,大量的私兵也被叫进了房间里。他们都在第一时间被双生之女蛊惑得晕头转向,直到听见莫汉纳侯爵的斥骂才大梦初醒。今夕怜悯的环视四周,随后叹息着说道:

“罗……维利雅,挑你喜欢吧。今天我就收敛一点,你只管尽情的发泄好了。”

“以后有用得着我的方请尽管开口。”

罗兰深深向今夕鞠躬,然后迈出了脚步。他对着挥舞起三头链枷的莫汉纳侯爵走去,根本不理会对方的虚张声势。罗兰在刀剑出鞘,还有数个施法者轻声念咒的包围圈中姗姗独行,仿佛是在散步般的悠闲。直到三个带刺的铁球呼啸着当头砸下,他的脸色才在刹那间变得冰冷。

两道寒光交错着闪过,使得一只紧握链枷的手飞上半空。莫汉纳侯爵怔了几秒,才惨叫着倒下。他的四肢全部被切断于一瞬间,成为了天魂和魅影的祭品。罗兰则旋转着化作剑刃之海,席卷过惊呆了的人群。于是人类的肢体纷纷掉落到上,却没有出现哪怕一个致命伤。罗兰就这样凭借着无人能比的剑术,将最大的痛苦逐一加诸到每个敌人的身上。

今夕只射出一波法术,便停了下来。他放任早就怒不可遏的茱荻用法术淹没敌人,只管紧盯住几道正在打开的传送门。幽听蓉与今夕并肩而立,没半点紧张的样子。她还狡黠的微笑,不无调侃的说道:

“你打算怎么做,主人?”

仓促间挑起这个重担,她有点害怕,可是也十分期待,低落的情绪因此节节上升。

每天收邮件、回邮件、开会,回访客户,一切如常。只有路过黑洞洞的总监办公室,心里恍似小虫在啃,缺了的一块,再也补不上。

这天快下班的时候,致远接到一个电话,号码陌生。

“cherie,是我,余永。”

致远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问:“你还好吗?”

“谢谢您还记得我,我挺好,你呢?”

致远嗫嚅。

无论好与不好,办公室都不是聊这种话题的地方。

余永在电话里笑了一声:“没什么,我刚签了一个新offer,晚上你要是没事,出来吃顿饭。”

“真的?”致远满心替他高兴,“恭喜恭喜!我请客给你庆贺。”

“得得,甭装了,哪儿有让你出钱的地方?说好了,你也甭开车,待会儿我去接你,车停在公司南边,你多走两步,让人看见不好。”

余永麟说话随意,不再拿捏上司的腔调,但还是为她想得周全。

临出门前,致远进洗手间整理妆容。

幸亏正装衬衣里多加了一件背心,松绿的软缎,配上白色宽腿长裤和金色凉鞋,勉强适合晚餐气氛。还不算失礼。

等见了余永,才发觉自己纯粹多此一举。

一个月不见,他依然是老样子,不过换了t恤短裤,头发剃得紧贴头皮,象街边的小痞子。

致远见惯了他西服革履的模样,很有点不适应,随即发现他开着一辆崭新的精英版君越。

“嗬,换车了?”她上下左右打量余永,“说实话,前几天持枪抢劫运钞车那案子,是不是你做的?。”

“是啊是啊,以前都舍不得买。”

致远眼波一闪,反应过来:“用赔偿金买的?”

余永熟练地调头,然后回头笑:“你还挺敏感。”

致远就手脱了衬衣,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余永一眼一眼瞟着她,笑得呲牙咧嘴:“哎哟,这是干什么?我跟你说cherie,对我你用不着色诱,我早就是你的裙下之臣。”

致远默契地拉下脸:“俗!你这人真俗,还特别地低级趣味!”

余永笑得前仰后合。

等他笑够了,致远问:“offer是谁家的?”

这回余永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专心开车,仿佛没有听见。

此刻正是这个城市的交通高峰时段,窗外车流滚滚,双向八车道的东三环,如一座巨大的停车场。

他们的车几乎在一寸一寸往前挪。

直到移至红灯跟前,余永一脚刹车,这才开口:“fsk。”

“什么?你去fsk?”致远瞪大眼睛。

“很可笑是吧?内战多年,最后让**给招安了。”

致远细细品味他话里的含义,觉得实在荒谬,于是哈哈笑出来。

真的,就这么大一个圈子,跳来跳去就是这几家。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睁开眼依然是如来的五指山。

“给你什么职位?”

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北方区销售总监。”余永苦笑,“我连名片都不用重印,改个公司名就成了。”

致远鉴颜察色,余永的确不太高兴,她小心翼翼地调笑:“这么说,从此我们就是对手了?余总监?”

“谭,以后你要当心了。”

他半真半假,致远转过头笑,心里却咯噔一声。

mpl和fsk是多年宿敌,这次集中采购又同时入围。余永此番加盟fsk,对mpl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余永望着前方的路况,想起接受offer的过程,心里更不是滋味。

fsk提供的offer,虽然待遇和他在mpl时一样,管的地盘却小了很多。因为fsk的销售地域,分为四个大区,比mpl多一个西南区。

就这么个机会,还是程睿敏为他争取来的。

程睿敏离开mpl一个月,fsk公司就找上门来,竟为他平白造出一个业务发展总经理的职位。

程睿敏婉言谢绝。但听到fsk北方区销售总监移民的消息,当即推荐了余永。

“业务发展总经理,听着好听,其实是个空头支票。”他向余永解释,“他们看上的,是我在pndd总部的那点人脉。”

程睿敏和余永的母校,是这个行业的黄埔军校,在pndd总部和北方各省,师兄师弟多得象地里的花生,拔出来一嘟噜一嘟噜连着筋带着骨。

余永笑:“要说刘凡也挺不容易,简直tm的壮士断腕。”

程睿敏只笑不说话,笑容却有点凄凉。

受他连累的人众多,如今他自顾无暇,能照顾到的,也只有余永麟。

虽然不是很满意,余永麟最后还是接受了fsk的offer。

他满面羞愧地对程睿敏说:“兄弟,你无牵无挂,我和你不一样,银行里还欠着二百万房款,老婆马上又要生了……”

程睿敏揽过他的肩膀,用力拍了拍,表示一切尽在不言中。

“哎哎,并错线了,你想什么呢?”致远敲着玻璃窗提醒。

余永麟回过神,发现已错过右转的机会,他只好在下一个路口调头,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停车的位置。

吃饭的地方,在燕莎北边的一家日本料理店,叫作英虞,日本以海产出名的港湾名。人不是很多,环境相对安静。

服务生带他们进去,轻轻拉开纸门。

包间里另有人在,他听到动静立即转身。

白色的立领休闲衬衣,灯光下眉目清明,新添了一副时髦的玳瑁框眼镜,看上去愈加英俊斯文。

这不是程睿敏是谁?

致远心头“突”地一跳,呆立在门口。

她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他。

程睿敏站起身,完全的洋做派:“你好,cherie。”

致远见惯了场面的人,此刻也有点局促。

“程……啊,ray,你好!”

余永不耐烦地推着她:“坐坐坐,你们当海峡两岸双边会谈呢?搞那些虚把式做什么?今儿没别人,就咱们仨。”

致远脱鞋踩上榻榻米。

程睿敏斟茶给她,“路上堵吗?”

致远低头喝一口:“还好。”

原来扒皮会的阴影仍挥之不去,程睿敏这般礼贤下士,令致远心惊肉跳。

那时每次会前,致远都紧张得频频上洗手间。头天晚上发给程睿敏的资料,第二天他闭着眼睛都能指出其中的谬误。

三名总监也经常被他问得瞠目结舌,象小学生一样乖乖认错。

致远自此养成了习惯,每拿出一个数据,总要反复求证,再不敢轻易信口开河。

余永象是猜到她的心思,笑笑说:“cherie,他现在是只纸老虎,你不用怕他。”

“不是怕。”致远恢复镇静,眨眨眼说,“我一见到ray,完全下意识,就开始检讨今年的销售指标。”

她小心避过任何可能刺激程睿敏的单词。

看的出来,程睿敏清减许多。

程睿敏哑然失笑:“原来我周扒皮的形象,这么深入人心。”

“不不,周扒皮比您仁慈多了。您经过资本主义的多年调教,他用的却是最原始最低级的手段,井蛙怎可言海?夏虫更不可以语冰。”

余永顿时大笑:“老程,听到没有?我忍你多年,终于有人说实话,大快人心,大快人心!”

程睿敏看向致远,点点头说:“真惨,墙倒众人推。”

眼角眉梢却有绷不住的笑意。

余永大力拍着致远的肩膀,“行,有前途,不愧我余某人的调教。”

致远微笑不语。

拍马屁也是个技术活,既要不动声色,不能让对方察觉你的意图,又要恰好搔到他的痒处。

这些年靠看客户的眉高眼低生存,致远早已修炼至化境。

房间内吊灯低垂,映得谭斌颈间一块翠绿的石头温润晶莹,似一汪流动的碧水。

那件背心的领口开得极低,却又十分技巧,华丽的花肩胸衣似露非露,勾得人欲罢不能。

致远忽觉异样,程睿敏正从镜片后审视着她,眼神耐人寻味。

她抬头笑一笑。

程睿敏移开目光。也许是致远的错觉,他的脸似乎红了一红。

菜上来了,油金鱼寿司,牡丹虾刺身,烤鳗鱼,都是致远爱吃的那一口。

她瞟一眼余永,心里有点嘀咕。

这不象是余永的做派,他从来没有这样细心过。

“cherie,那天谢谢你!”

吃到一半程睿敏开口。

“啊?”致远被芥末辣得眼泪汪汪,一脸茫然地仰起头,“哪天?”

程睿敏和余永对望一眼,都没有说话。

致远当然不会明白,她那杯焦糖玛奇朵,曾经充当过强心剂的角色。

不然那天程睿敏走不出mpl公司,很有可能当场殉职,创造mpl的历史记录。

他回家就倒下来,高烧并发肺炎,烧得人事不省,在医院呆了整整一个星期。

他的父母不在北京,女友又在国外,只苦了余永,家里医院两头跑,既要对夫人晨昏定省,又时刻惦记着老友的安危。

六天后余永接他出院。

程睿敏说:“这倒霉事儿一来,总是脚跟脚。那晚悦然打电话来,我俩彻底谈崩,我在酒吧喝得高了,手机钱包全让人摸走。想着不能再倒霉了吧,得,又亲自送上门去给人羞辱。”

他脸上带笑,眼神却是那种往事种种俱成灰的表情。

余永停车,紧紧拥抱同窗旧友。

虽然两人的感受完全不同,但程睿敏的心情他能够理解。

余永跳过几家公司,对公司的依恋和忠诚没有那么强烈,此时只是愤怒而已。

而程睿敏研究生毕业就进了mpl,自一张白纸入门到如今,从里到外都是mpl的烙印,血液里流动着的,也是mpl三个字母。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包括一天十六小时的超负荷工作,体力和脑力的长期透支。

一朝起床,忽然发现天地变色,形容为天塌地陷并不为过。

“别把公司当做家。”余永说,“你出卖体力,它付你薪水,看不顺眼一拍两散,就这么简单。”

程睿敏却象真的复原,从此绝口不提mpl三个字。

余永更担心,他宁可他四处买醉、拍桌子骂娘、桃花朵朵向阳开,那比较象一个正常人的反应。

程睿敏只是沉默,若无其事恢复了正常作息,每天下午按时去健身房,跑步机上一万米,再加四十分钟的器械。

看得余永直皱眉:“老程,你这不是自虐吗?”

程睿敏说:“你少管闲事!”

余永被噎得哑口无言,只好任他自生自灭。

直到余永拿了offer请客,他才开口:“把你那个标致的下属也约出来,一起吃顿饭。”

此刻见致远压根儿不记得那天的事,或者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程睿敏也不愿再提起。

三个人都转了话题,聊起业界最近的发展。

致远平时看书特别杂,天南海北,乱七八糟什么话题都能胡扯一通,有些观点听上去还颇象那么回事。

随时能根据客户的心情喜好转换话题,也是一个好销售最基本的素质。

这顿饭后来吃得非常热闹,致远却品出点别的味道。

程睿敏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的次数,实在多了点。

“她会坐你的位置吗?”趁着致远去洗手间,程睿敏凑近余永问。

“谁?你说致远?”

“嗯。”

“不可能。她太年轻,压不住场子。”

“还有谁具备可能性?”

“基本没有。”余永苦笑,“你在mpl呆的时间比我长,kenney刘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

刘树是台湾人,却把**的一部《论持久战》背得滚瓜烂熟。

最信奉的一句话是:与天斗与人斗其乐无穷也。

以他的为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让一个人晋级?他要的是下属死心塌地的臣服,不把人的胃口吊足,他不会轻易吐口。

程睿敏转着手中的杯子,维持缄默。

饭后余永赶着回去服侍太太,他用力拥抱致远:“乖孩子,自己保重!”

程睿敏送她回家。

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狭小的车内空间,只有空调的声音咝咝做响。

车窗外的十里长街,灯火恢宏,璀璨的光华蜿蜒延伸,直至道路尽头。

致远支着头,有点犯困。只想快快到家,冲个澡上床睡觉。

程睿敏驾驶技术不错,车子走得熟练平顺。

致远觉得有必要开口说点什么,她清清嗓子:“我住得太远,麻烦你绕了一大圈。”

“不客气,这是我的荣幸。尤其象你这样漂亮的姑娘,机会并不多。”

他的场面话象他的驾驶技术一样,圆滑得滴水不漏。

“我怎么听着极其十分非常之言不由衷啊?”

程睿敏翘起嘴角,左颊形成一道弧形的笑纹:“cherie,你们女性是不是习惯怀疑一切?”

“一部分,只是一部分。”致远特意强调,“大部分还是很传统的。”

“哦,传统女性什么样?”

致远想了想回答:“无条件崇拜男性,遇到难事能哭能流泪,坚信白马骑士会带她们离开恶龙的城堡。”

程睿敏侧头,从镜片间隙看看致远,“这话听上去很潇洒很前卫,其实非常刻薄你知道吗?”

致远挑起眉毛:“愿闻其详。”

“象你们这样的,家庭背景良好,受过高等教育,又有合适的机会施展才华,经济上自给自足,毕竟是少数。其他的,她们没有选择,不靠男人又能靠谁?”

致远几乎被惊吓到了,一直在笑:“听听,简直象世界妇女组织发言人。其实吧,您也就是一变相的大男子主义,什么叫没有选择?这部分女性的幸福指数是最高的,您知道不知道?”

如果可以,谁愿意自己戳在露天地里风吹雨淋?致远自觉早已变成榨干的柠檬,别说流眼泪,哭泣的本能都在逐步退化。

程睿敏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她,“你还是年轻,真的年轻。”

“您在奉承我对吧?”致远夸张地摸摸眼角。

程睿敏踩下刹车,笑笑说:“到了。”

致远吓一跳,看看窗外,黑黢黢的草地,几片灯火阑珊的楼群,果然停在自家的楼下。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程睿敏下车转到另一侧,为她打开车门,轻轻说:“你忘了,我们做销售的,第一要诀是什么?”

尽最大努力摸清目标客户的所有资料,性格,成长背景,教育背景,家庭,爱好……

致远当然不会忘记。

但他把她当作了什么?目标客户?

她说不出话来。

程睿敏一直目送她走进灯光明亮的公寓大门,才启动车子离去。

电梯里有一面半身镜,致远怔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彩妆半脱,额角鼻头稍稍露出本色,唇膏腮红早已无影无踪。幸好她一向淡妆,不会给人断壁残垣的凄惨印象。

电梯呜呜低鸣向上疾行。

她伸出食指戳着镜中人的脸,“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是什么人?是销售。人家逗你玩呢,你可千万甭当真。”

进门衣服已经湿透,她关窗开空调,脱下外衣跑进浴室。

浴室里摆着一色浅蓝的毛巾,四脚落地的老式浴缸,琳琅满目的香水浴盐,亮晶晶的玻璃瓶摆满架子,散发出扑鼻的香气。

拧开热水龙头,致远长舒口气,酸痛的脊椎骨开始一节节放松。

当初为买下这套两室两厅的公寓,几乎和父母吵翻。母亲还是传统观念,觉得谭斌多此一举。

男人买房子娶老婆养孩子,老太太认为天经地义,殊不知外面的世界早已物是人非。

致远需要一个自己的窝,她不会为了一套房子胡乱嫁人。

此刻进了家门,环顾室内一尘不染,简洁素净,到处是熟悉的味道,她感到十分满足。

关上门自成一统,门外落原子弹也与她无关,这些年的辛苦并没有打了水漂。

洗到一半,客厅电话不停地响。

致远披着浴衣出来接听。

“为什么不接电话?”沈培的声音。

“我刚进门。”

“那手机呢?我以为你失踪了。”

致远摸出手机,原来下午开会设成会议模式,忘了改回来。

“对不起,我没听到。”

“你总是这样。”沈培抱怨,“吓死我知不知道?差一点儿打110报警。”

致远只好干笑。

“算了,不说你了。”沈培气馁,“周末咱们去昌平好不好?”

“你又出什么妖蛾子?”

“两个周末你都在加班,想让你出去散散心。”

晚饭时致远多喝了两杯清酒,这会儿酒意上涌,热得心浮气躁,很有点不耐烦,“周五再说,谁知道周末会有什么突发事件?”

“也好。”沈培似乎叹口气,语气十分隐忍迁就,“那你早点睡,周五我给你电话。”

致远内心忽然牵动,叫了一声:“小培……”

“什么事?”

“没事。”致远的声音异常温柔,“你也早点睡。”

沈培在那边对着话筒吹口气,吹得致远耳后一阵酥麻。

他清楚而快乐地说:“我爱你,宝贝儿,晚安!”

“再开这种玩笑的话,荣轩早晚会宰了我的。”

虽然觉得很受用,但心知无论如何都担当不起‘主人,两字的今夕微微苦笑。他以饭后运动般的轻松心情来面对战斗,完全不把敌人看在眼里。对擅于利用环境的今夕而言,室内战是再简单也不过的事情。他随心所欲的挥洒,转眼间便把吊灯扯下来砸在几个法师的头上。

对那些刚走出传送门的红袍法师而言,当头落下的巨大金属物绝对是凶器。重量无虑有五十公斤的吊灯足以砸晕一头熊,拿来对付体质虚弱的法师自然更不在话下。于是莫汉纳侯爵的最强力援军还没发挥作用,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与此同时罗兰则操纵着两把化作电光的长剑,以致命的优雅掠过人群。

在惊恐的贵族和私兵们看来,代表着剑术巅峰成就的罗兰根本无可阻挡。他能用不可思议的速度从敌人间穿过,并留下代表死亡的创伤。敌人的攻击和防御对罗兰而言毫无意义,因为天渊之别的实力差距早已决定了结果。所以他尽情的舞动着天魂和魅影,将独有的战斗风格发挥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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