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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2:致远的生日(1 / 1)

802:致远的生日

虽然罗朝受了伤,毕竟修为在今夕之上,是武师初阶,打了半天今夕竟然没占到上风。

就在这个时候,今夕突然心口一疼,发现自己的魔心竟然开始有了裂痕,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蹿出来一般。

强忍着疼痛,卷起清风,急忙退开。

偏偏在这个时候进入了魔由心生的突破!

今夕近乎咆哮般宣泄着自己的疼痛,转而向罗朝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势。

罗朝虽然在第一次交手吃了亏,但是毕竟自身修为强过今夕,后来居然慢慢扳回了劣势。

见到今夕更加疯狂的进攻,罗朝不由微微一笑,心知此人应该是差不多到极限了,想要短时间分出胜负。

于是,罗朝便开始拖延了起来,不与今夕进行硬碰硬的接触,反而打起了游击战,让今夕苦不堪言。

随着胸口的剧痛一阵一阵的传来,今夕视线也是渐渐模糊了起来,“我就要结束于此处了吗?”今夕在心里不甘心地吼道。

电光火石之间,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陈耀的眼前,那是张绝世佳人的面孔,温柔的笑脸,纤薄的红唇。

只是突然之间,熟悉的温柔被冰冷所取代,眼神里透露出的是无尽的不屑与轻视,一张一合的双唇仿佛是在嘲笑他的卑贱。

随着她双唇的闭合,一股恨意从今夕的心里缓缓上升,魔心震动的更加剧烈,里面依稀可见一个黑影!

不管罗朝已经到达眼前的攻击,一把抓住罗朝的手臂,强烈的反震之力从罗朝的手上传出,仿佛要传到今夕的心里。

不去理会手上强大的反震之力,死死掐住罗朝的手臂,缓缓抬起头,罗朝只觉得心神都为之一震,世界上竟然有那么恐怖的双眼。

布满的血丝将整个眼睛染色,仿佛是被一只凶狠的野兽盯上,罗朝竟然从心底里产生一股惧意,他,罗朝,罗家第六少爷,竟然害怕了。

就在罗朝恐惧的不可察觉的细微瞬间,今夕的魔心轰然全部碎开,一个黑色的影子在今夕的心里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咆哮。

头上的第三目缓缓张开,紫色的光芒方式勾人心魂一般,罗朝心里的恐惧竟然不断放大。

感觉到手上的力量在逐渐变小,今夕也是把握住这个机会,一把抓住罗朝的咽喉。

“你是谁?只要不杀我,什么荣华富贵都给你!”罗朝竟然有些绝望的惊声尖叫道。

没有回答,罗朝也是拼尽了全力,震开了今夕的如同恶魔一般的手臂。

回头一拳打去,今夕竟然轻松的接住了!

罗朝大叫不好,刚刚转头,就看到一道黑影突兀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仿佛是来自从最黑暗的地方爬出来的存在,同样的头上旋转着紫色的光芒。

前一爪,后一腿,这位罗家六少的生命在这里就写下了完结篇。

今夕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缓缓收起了黑影,第三目疲倦地闭上。

“若不是在最后的关头我突破成功,恐怕还真杀不了你。”今夕平静地说道。

现在的今夕,已然达到武师初阶。

打坐运息了一会儿,今夕缓缓张开眼睛,眼睛里的如同潮水般早已退去。

“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今夕吐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刚才分明感受到了罗朝那种恐惧的心情,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瞬间,但是今夕分明感受到了!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今夕才缓缓开口说道:“这个第三目究竟有什么秘密?”

摇了摇头,不再让自己去想这么多,想着遗迹外面急速奔去。

一路上,若是换做以前,今夕一定会相当高兴。

但是自从知道了这个无名男子的遭遇,今夕对于晋级已经失去了那份开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担忧,对未来的一种迷茫。

渐渐地,今夕感觉四周的空间正在变得虚幻,仿佛是整个空间都在坍塌!

“糟糕!这个牢笼快破裂了,我必须赶快出去!”今夕放下心里的担忧,加快了步伐。

毕竟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现在的今夕的确需要力量,需要力量去复仇!

就在这时,今夕面前缓缓出现一个黑色的空洞,只见罗虚的身影缓缓地出现在黑洞里。

“小子,快进去。”罗虚仍然是用那种沙哑的声音说道。

不久,今夕便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的空间缓缓扭曲,罗虚的身影缓缓地浮现了出来。

“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陈耀抱拳说道。

罗虚开口说道:“不用,小子,你走吧,这里距离罗家相当遥远,从此天高地阔。”

今夕一抱拳,缓缓开口说道:“我是自然要走,但是现在,我必须回去。”

罗虚的脸上还是那么平静:“你对罗家的仇恨这么深吗?”

“不是,只是,小子回去另有其实,朱老对我有恩,我不能知恩不报。”今夕坚定地说道。

看着今夕坚定的眼神,罗虚那僵硬的脸上,竟然浮出一丝丝的微笑。

缓缓,罗虚开口说道:“如果当时你转身就走,又或者你的回答不让我满意,你现在已经是一堆白骨了,小子,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今夕点头,没有说话,刚欲转身离去。

“小子,你可知我为何弄成现在这幅模样吗?”罗虚下定决心般,沉重的说道。

“愿闻其详。”今夕转过头来说道。

“记得那个时候,罗家还算不得九鼎城顶尖的势力,但也就在那个时候,罗家出了两个天才,一个是我,另外一人是我弟弟。我们两兄弟历尽万难,才打下了现在罗家的江山。”罗虚带着回忆的口吻缓缓说道。

今夕默默注视着罗虚,只见罗虚的脸上干枯的脸庞渐渐恢复了生机,如同枯枝逢春,从新长出嫩芽。

“罗空一直很钦佩我,因为我是他的哥哥,更是把我当作目标,一直想超越我。”罗虚微笑着说道,那样子,仿佛就是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情一样。

“可是后来他不是对你?”今夕低声的问道。

今夕知道后来罗空弑兄的事情,所以今夕也是极其小心的问道。

“那一天,我遇到了同样是天才的朱夜,那时候我们年轻气盛,比武较量,却又视为兄弟,后来更是定下赌约,这些你都知道。只是在这一切之前,罗空跟我来到了这个地方。”罗虚没有回答今夕的问题继续说道。

“后来发生了一事,这件事因为当时的忽略,却成了后来所有噩梦的开始。”罗虚继续说道。

沉默了许久,仿佛是经历了一场噩梦般,罗虚才缓缓开口:“当我们来到这个牢笼的时候,巧合下,罗空进入了下层,而我则是在外面等着他,当他出来之后见到我神色竟然有那么些许的变化。只是当时的我,并未察觉罢了。”

“就在罗空对我和朱夜进行偷袭之后,我才得以苟且偷生,最后带着迷惑来到了这个地方,更是见到了那个心魔,才得知当年一事全为它一手造成,此魔更是夺取了罗空的意识,种下了一颗不可磨灭的种子在他的心里。”罗虚缓缓开口说道。

今夕渐渐感到惊讶起来,因为他没想到这个心魔竟然有这般能力。

“我身上都种有一颗心魔的种子,我能感应到,那个心魔并没有死,而是潜伏在罗空的身上,回去救朱夜那混蛋,一切都只有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说罢罗虚缓缓闭上眼睛。

今夕只见罗虚的刚恢复生机的身体却在渐渐腐烂,正随着风飘散。

“前辈你这是?”看着罗虚渐渐消散的身影,今夕不解地问道。

听到今夕口中那略带关心的急切,罗虚微笑着开口说道:“拜心魔所赐,得以让当年受那么重的伤的我苟活了几年,现在,我要走了。我一直在等,等能真正帮助我的人出现,小子这个拿去,若有一天,我弟弟恢复清醒,将此物给他,让他来此处。”

说罢,罗虚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佩,郑重地交给今夕,然后转过头,不再说话。

今夕望着负手看着天空的罗虚,郑重地收起罗虚所给之物,抱拳说道:“朱夜弟子,今夕,拜别前辈。”

罗虚一愣,带微笑的看着天空,随着风,瓦解掉了,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只是今夕觉得手里的东西,是那么的沉。

“此人就是朱老最敬佩的对手,罗虚,果然当之无愧!”今夕看着罗虚最后站立的地方,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玉佩。

“空”上面只有一个字,但是今夕觉得这一个字,又仿佛包含了万千的话语,只是自己现在还不能完全弄懂。

回过头,朝着九鼎城飞奔了回去。

回到九鼎城,关于外围猎场的惊变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今夕大致听了一下,便朝着罗府赶了过去。

走进罗府,今夕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大对劲,虽然看到每个人都是那样和蔼的笑容,但是总有种危机的感觉在今夕的心里蔓延。

“怎么回事?”今夕在心里暗暗觉得不对。

“你就是那位大得老祖赞赏的朱先生吧?”一个婉转动听的女声从今夕的身后传来。

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陌生的声音,今夕缓缓转过头去,抱拳说道:“原来是婉鸢姑娘啊,敢问有什么事情吗?”

仿佛还能感受到伊人的鼻息,今夕的心渐渐的沉了下来,双眼里是掩饰不住的血红与杀意。

婉鸢现在也是一惊,她从来没遇到过不为她的相貌惊动的男人,而且这份镇定不是伪装出来的,而是一种本能的冰冷,今夕在婉鸢的心中也是渐渐变得神秘了起来。

“朱先生,想必你不知道六少已经身亡的事情吧?”婉鸢转过身,显示出她骄人的身段说道。

“什么?六少竟然?”今夕脸上露出一种夸张的悲伤。

这时婉鸢突然略移杏步,来到今夕的身边,对着今夕耳语道:“朱先生,今天月微出,此地,小女子有事相告。”

伊人的呼吸在今夕耳边围绕,今夕停下了夸张的表情,那阵暖暖的热气却让今夕感到说不出的冷冰。

不等今夕回答,婉鸢便离开了此处,看着婉鸢离去的背影,今夕心头一时千般滋味。

缓缓平复了心境,今夕朝着锁着朱夜的地方赶去。

当今夕看到那间小屋的时候,却本能的觉得不对,两股冰冷的气息瞬间锁定了自己,而且修为竟然比自己高出很多!

“怎么回事,这里为什么会有这等高手的存在?”不甘心地离开了这个地方,今夕的心里却是万般着急。

不久,今夕便回到自己所在的木屋,看着白昼渐渐披上黑色的外衣。

“怎么办?朱老现在还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情。”今夕想过无数的办法,甚至想过硬闯,但是对方的气息实在太强,就算自己到达武师的境界,还是无法完全感应到,如果不是这两个气息的主人只是为了警告自己,恐怕自己现在已经成为亡魂了。

看着渐渐暗淡下来的天空,今夕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婉鸢的话语。

回忆起婉鸢那张倾国的脸庞,今夕心里的恨意渐渐地升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一到灵光突然闪过今夕的脑海。

对啊!自己如果不能从正门进去,那么可以从曾经关过自己的地方再次进去!

而当初陷害自己的人,正是婉鸢!

“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地方。”今夕露出一抹令人悚然的微笑。

玉盘缓缓从天空中露出了一个脑袋,照亮了地上的黑暗。

今夕来到之前约定的地点,前方的空地上,正站着一个妙曼的身影,身上披着的轻纱正随着晚风微微舞动。

致远猜得不错,田军果然紧随梁副总之后,作为第一副组长跻身招标小组的前列。

此时投影仪在室内的大屏幕上,投射出pndd的组织结构图,所有和投标相关的stakeholder,包括关键省公司的一二三把手,都显示在一张excel表里,不同的颜色标示着每个人对mpl的态度。

醒目的三种颜色,代表着三种不同的客户类型:绿色是攻守同盟或者友好人士,黄色表示貌似中立,红色,不用多想,就是明确反对mpl的。

一眼望过去,红黄两色所占的比例,共有40%左右。虽然少,却因其浓重的色彩饱和度,显得异常醒目。

很不幸,田军的名字,尚被黄色覆盖着,而让致远备感挫折的刘裕泰,也出现在招标小组的名单里,而且是刺目的红色。

乔利维正在白板上勾画着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pndd总部山头林立,各个省公司在京里也各有后台,这表中二十多个关键人物,彼此关系微妙又复杂,没有探清敌情之前,千万不可妄动……”

致远接受上回的教训,除了在大家跑题时提醒一声,一直就没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聆听。

她不得不佩服乔利维钻营的能力。不过一个星期的功夫,就把pndd上上下下翻了个底朝天,掌握了不少藏在水面下的信息。

乔利维介绍完毕征询意见的时候,致远开了口。

“我有一个建议,私人的,”她口齿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意见,“按照pndd以前的习惯,技术交流一结束,标书很快就会下来,我们只有三到四周的时间去做关系,很显然,care每一个stakeholder是不现实的,只能把精力分配在维持同盟者,争取中立者上面,目前依然negative的客户,我建议暂时放弃。”

乔利维象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放弃?你能保证被放弃的客户,他的决定不会左右最终的结果?”

“我不能保证。”致远看着他,态度温和却坚定,“这本来就是场赌博,有舍有得,谁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没试过你就知道不可能?cherie你难道忘了?做sales的,哪怕只有1%的机会,也不能轻易说放弃。”乔利维笃笃敲着桌子,倒是没有动气,但寸步不让。

“老乔,cherie。”于晓波的声音及时从会议电话里传出来,“这问题我们下来再讨论,已经快十点了,早点散会让大家回家。”

致远立即醒悟,目光迅速扫向那几个销售经理,他们正睁大眼睛,象看戏一样兴致盎然地注视着两位acting总监,以及他们之间不见硝烟的隐秘火并。

她笑笑说:“今天先到这儿,同志们都辛苦了,赶紧回家休息。下一步的actionplan,明天会发给大家。”

会议室内顷刻间就走避一空,会议电话

上的同事也一个个离开,只有于晓波依然保留着接入状态。

致远关上门坐下来,向乔利维道歉,“老乔,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让你下不来台,但这件事,我们人力有限,时间也有限,真的要认真考虑取舍。”

她的态度突然软化,让正处于自卫状态的乔利维吃惊,楞了片刻他笑起来,“前半段坚决接受,后半段誓死保留。”

于晓波则慢悠悠地表明立场,“我同意老乔的意见。和fsk相比,我们没有任何优势,只能尽量减少一切失误的可能。那些不待见mpl的客户,多接触总比不接触多点机会。”

他的话让谭斌原本坚定不移的决心开始动摇,因为于晓波说得确实是实情。

她咬着嘴唇犹豫一会儿,最后说:“既然二比一,那我收回自己的话。咱们可以采用人盯人的方式,老乔你做个计划出来,明天一块儿去见kenny,让他咬个牙印儿。”

散了会谭斌去洗手间,刚一推门,就听到空旷的洗手间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哽咽声。

致远浑身的汗毛立刻炸了起来。洗手间里的灯光虽然足够敞亮,但这个时间的写字楼,基本上已经人去楼空。乍一听到那悲悲戚戚的声音,还真让人吓一跳。

她被迫在越来越大的哭泣声里解决内急,刚要拉门离开,却站住了。

这声音听上去好象还挺熟悉。

致远轻轻走过去,面前一溜儿隔门,只有一扇显示着“有人”的标志。

微微俯身,她看到一双白色的圆头皮鞋,鞋脸上系着俏皮的蝴蝶结。

这双鞋早上她还特意夸过,很有六十年代的优雅风范。

致远抬手敲门:“方芳,我是cherie。一会儿你洗把脸出来,我在三号会议室等你。”

隔间内的哭声戛然而止。

十分钟后,方芳蔫蔫地坐在她面前,额发湿漉漉贴在脑门上,眼睛和脸都是肿的。

致远递给她一大杯美禄巧克力。

“谢谢。”方芳接过捧在手里,声音也是哑的。

“出了什么事?”致远问。

方芳低下头,泪珠又骨碌碌滚出来,“我不想干了!”她呜咽。

致远松口气,揉揉酸涩的双眼,无奈地笑:“这是你第几回说不干了?”

“这回是真的。”

“为什么?难道客户又给你气受了?”

“不是,被young骂了,他太过份!”方芳得到倾诉的机会,满腹的委屈倒豆子一样哗哗涌出来,“明明是他自己稀里糊涂,就和客户开会约个时间,屁大一点事儿,一天三变,惹得客户不高兴,我替他挡完骂,回来好心提醒一句,他居然也骂我,骂我对客户一副奴才相!有这样做manager的吗?都是爹妈养的,一样的人,凭什么他能骂得这么难听,我就得低声下气看他的脸色?”

听到这里,致远心中有瞬间的后悔,后悔刚才不该多事,现在已是骑虎难下。

young本名周杨,目前接替致远担任北京地区销售经理,方芳依旧是北京的销售代表,所以她的直线经理,不再是致远,改成了周杨。

周杨人挺能干,对付客户也很有一套,但和内部同事打交道,说话却相当不客气,谭斌已收到不少人对他的抱怨了。

方芳跟她两年,关系一直不错。若非如此,方芳也不会有一种优越感,敢在老板的老板面前,肆无忌惮地数落自己的老板。

但这个孩子显然不明白,如今两人已隔了一层,这样越级告状,实在是办公室里的一大忌讳。

每一种管理模式,都要依靠既有的结构维持平衡,越级就是对这种结构的颠覆,很少会有公司刻意地容忍或鼓励这种行为。

致远的位置,更不方便直接插手下属的恩怨。

“方芳,”她决定实话实说,让方芳明白她的态度,“这件事本身,我无法评价对错。young的问题,我会跟他谈。但他毕竟是你的linemanager,你得学会自己去和老板沟通,我没办法帮你。”

方芳抬起头看着她,眼中满是惊疑的神色。

致远暗自叹口气,接着说:“我一直把你当小师妹待,如果你还认我是大姐,就听我一句话。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和你投契,尤其是上司的风格,你不可能象在饭店一样,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点菜,只能人家上什么,你吃什么,即使不喜欢,你也要尽量自我催眠,告诉自己很好吃很好吃,火候到了你自然会觉得那就是珍馐美味。”

方芳抹干净眼泪,赌气说:“干嘛让自己那么委屈?不喜欢我可以换菜馆。”

“真是孩子。”致远笑,“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天下乌鸦一般黑?”

“难道让我天天对着他溜须拍马?我做不来。”

致远按住嘣嘣乱跳的太阳穴,知道自己方才一番话,完全是对牛弹琴。极度疲倦之下,她尽量保持着仅有的耐心,决定一说完就离开办公室。

“方芳,”她站起身说,“想赢得上司的信赖,不是靠溜须拍马或者无条件顺从就能做到的。他的强项你能欣赏,他的弱处你能填补,这才是维持信任的捷径。你不想让人轻视,首先要有不让人轻视的资本。回家吧,冲个澡睡一觉,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致远狠狠心走开,方芳依然呆坐在会议室,半天不见动一下。

也许回家她还要哭上一场,但没有办法,成长的阵痛没有人能替代。哭过了她会明白,弱者的自言自语总是难以被人听到,不是声音不够大,而是因为这个世界的规则,兜兜转转总为强者存在。

还能感觉到受伤,证明她的感官依然年轻敏锐。

若干年后,也许不会再为别人一句话就痛哭流涕,也许会变得八面玲珑,左右逢源。

但圆滑光润的代价,是感觉变得日益迟钝闭锁,心中再没有大开大合的波澜,年轻时飞扬的想象力将逐渐枯竭,所有的不羁和激情,随着身外之物的增加,终有一日会烟消云散。

回去的路上,谭斌忽然想起,自己好象很久很久没有正式哭过了。

每次有点哭的意思,总会下意识地转移开注意力,看书看电视,不给自己自伤自怜的机会。过了那个时候再回头,就会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哭泣。

红灯前她伏在驾驶盘上,许久不愿抬头。

终于到家,已是精疲力尽,也顾不得天气潮热是否合适,尽量调低空调温度,放了一缸热水跳进去。

精油的味道渐渐挥发,乱糟糟的心事似乎也随着汗水排出体外。

正自神昏身软,客厅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

她实在懒得动,由着它呜哇呜哇响了很久,终于安静下来。

刚松口气,手机的铃声又开始唱。

“靠。”这回谭斌实在坐不住了,水淋淋地爬出浴缸,取了手机跑回浴室。

号码是沈培的,这让她有点高兴,毕竟好些天没有听到沈培的声音了。

“沈培?”

“是我。斌斌,你在干什么呢?”沈培那边的信号并不是太好,时断时续。

“泡澡。”致远趴在浴缸边沿,懒懒地回答。

汗出得太多,身体仿佛已被控干,不再储存一点儿水分,头有点昏,她不敢乱动。

“怎么说话这调调?是不是病了?”

“没有没有没有,我好好的,别咒我。你在哪儿呢?”

“甘肃碌曲,昨天就已经进入桑科草原了。”沈培显然很兴奋,“你真该一道来,夏天的草原太漂亮了!漂亮得我找不到任何形容词形容,完全失去了语言能力!”

致远轻声笑:“我看你抒情抒得挺好嘛。甭绕弯了,说,找我什么事?”

沈培在电话里“呸”一声:“你这人,真没情趣!”

“得了,你那点小心眼儿,打完市话换手机,就为了告诉我草原多么美丽?鬼才相信。”

“好吧,服了你,我想问你句话。”

“说,我听着呢。”

沈培却不出声了,致远只听到耳边呜呜的声音,不知是电流声,还是桑科草原上清凉的夜风。

“说话呀,你怎么了?”

沈培咳嗽,再咳嗽,终于开口,“嗯,那个……结婚手续是不是很麻烦?”

手机差点脱手滑进浴缸,致远瞪着手机,简直怀疑搭错了线。

“斌斌?”

致远回过神,“你刚才说什么?结婚手续?”

“嗯。”

“你没发烧吧?还是酒喝多了?”

“又侮辱我,我很认真的。你别打岔,让我一口气说完。今天见到藏民的灌顶法会,很多很多的人,用了几年时间,从青海四川内蒙,一步一个长头磕到目的地。我站在一边看着,我一直在想,那么多人用尽一生等待的,竟是一个虚无飘渺的来世,只是为了一个无法验证的承诺,就把一生最好的时光都献给了他们的信仰,除此之外一无所求。如果有一天,他们知道维持生命和希望的那根细线,另一端却是空无一物时,他们会怎么样?”

致远的脑子转得有点吃力,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思考过如此深邃的话题了。

“会怎么样?”她说,“我只能想到一个词,万劫不复。”

“是,我忽然觉得,以前的作品简直没法儿见人,他们说我的画风华丽又空洞,我一直不爱听,现在想想,也许他们是对的。”

致远不再说话,静静聆听。

“致远,我想跟你说,离开前说过的话,我收回。我不想为了将来的不确定,放弃手里可以把握的,就这样。”

“好,我等你回来。”致远的声音很轻。

这一次沈培的沉默维持良久。透过电波,致远似乎能察觉到一片静寂中他的满足和快乐。

沈培终于说:“太晚了,你好好睡。我挂了。”

三秒之后,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致远跳出浴缸,感觉能量又汩汩注进身体,当夜的睡眠,少有的酣畅甜美。

也是自那一日起,日常工作的节奏骤然加快。

产品经理开始按照pndd的具体要求,夜以继日准备技术交流的文档。

这些产品经理基本都是技术背景,技术水平当然无可挑剔,但制作演示文档的时候,经常犯一些常识性错误,不看对象,没有重点,不分主次。

除了忙自己的工作,致远还要抽出时间,帮助他们修改交流用的材料。

但她的烦恼却无人可倚。

那天她在刘树凡面前拍着胸口保证,一定要把田军的关系更进一层。但是时间过去一周,却无任何进展。

这天是周五,她从pndd总部返回公司,被前台的女孩叫住:“cherie,你的快件。”

一个十公分见方的纸盒,包装得整整齐齐。发件人的姓名极其陌生,致远只知道那地址是长安街上一家著名的写字楼。

奇怪,她一路嘀咕,不会是炸弹或者霍乱菌什么的吧?

回到座位拆开了看,纸盒里套着一个精致的木头盒子,上面镌刻着西番莲的古朴花样。

再抽开盒盖,致远哗一声,顿时睁大了眼睛。

盒子里竟是一枚绚丽晶莹的田黄印章。

就算平日对这些琐碎的小玩意儿不感兴趣,可是跟着沈培耳濡目染,关于鸡血田黄的市值,多少也知道一些皮毛。

看那田黄的成色,温润细腻,似半透明的凝脂,即使是彩冻石仿冒,亦属其中的上品,价格无论如何不会太便宜。

她疑惑地取出来凑在眼前细看。

触手之处清凉滑腻,章底手刻的几个字,笔意浓郁,为古朴圆熟的小篆。

眯起眼睛努力辨认,也只能勉强猜到两个字。看看底部还残留着红色的印泥,致远哈口气盖在白纸上,这下倒是看清楚了,可呆在当地半天做不得声。

那七个字是:“十分红处便成灰”。

致远少年时代最喜欢的一位作家,某本书里曾用过这句话。那时她还在高中,尚不明白乐极生悲以及盛极必衰的辩证关系,只是无端觉得触目惊心,似有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踵。

很久以后才知道这句话的真正出处。

在少年的心里,“十分红处便成灰”,似乎比“开到荼蘼花事了”更加惨烈。

多年之后再见,最初的那份震荡感依然存在。

致远诧异地盯着红色的印记。到底是谁呢?

想起文晓慧评价男友:和平年月又不指望他替我挡枪子儿,那么他肯在我身上花费金钱和时间,大抵应该还是爱我的。

所以如今送礼都恨不得把价签双手奉上,以示情真意切,还有谁肯送如此个性的礼物?

好在木盒底部另有张卡片。

小小一张白色卡片,正面用流利的行草写着:恭祝芳辰。翻过来两行同样的笔迹: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而签名,则是她曾经在合同上见过无数次,熟得不能再熟的三个字,程睿敏。

明天就是致远二十九岁的生日,这是一份有心的生日礼物,一个别致的邀请。

致远抱起膀子坐下,不知是不是正好在风口下,感觉有点冷。

她料着程睿敏是做事极有分寸的人,这块印章很有可能是仿邓石如的近代赝品,价值不会太离谱。

致远多少见过些世面,比它更贵重的礼物也收过。关键是前后没有正常铺垫,突然劈下一个雷,她没有足够心理准备。

前几次见面,程睿敏言语间若有若无的暧昧,不是察觉不到,但虚荣心作祟,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相当享受这点暧昧。

仅此而已。

这世上诚然有很多美轮美奂的好东西,但不是人人都有足够的资格买单。勉强拥有,也不代表从此就能所向披靡,心想事成。

不过远远地欣赏评点一番,然后抛掷脑后。

这是致远自时尚杂志眩目的大牌广告中得来的经验。

可是这份重礼一出,仿佛窗户纸被捅破,一切都变了味道。

似程睿敏这般人才,觊觎的人不知有多少。他犯得着八字尚无一撇,就贸然抛下赌注?

下意识里,谭斌强烈感觉这不是他的风格。

她收起印章,决定赴这个约会,看看葫芦里究竟装的是什么药。

“更待菊黃家酝熟,共君一醉一陶然。”他用的是白居易,致远自然也回他白居易,编辑成短信发出去。

一心以为很快会有回复,但是没有。

一直到下班,手机响了又响,都不是她等的号码。

致远便有点牙痒。心想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他玩得真是娴熟。

已是周末,同事陆续告辞,她还在闷头处理邮件。

手机再响,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格外惊心。

致远瞟一眼来电显示,若无其事转开脸,等它唱完大半首歌,方按下通话键。

“您好,我是谭斌。”典型公事公办的腔调。

那边似乎被噎了一下,半天没有声音。

“请问您哪位?”谭斌假惺惺追问。

“程睿敏。”终于报名。

“有事吗?”自己都觉得真tm矫情,那条短信是谁发的?

程睿敏显然也被闹糊涂了,沉默片刻回答:“我刚下飞机,才看到你的短信。”

“呵。”致远顿时泄气,意识到自己的无聊,立即换了一副口气,“对不起,我差点忘了。谢谢你的礼物。”

“你已经收到了?”

“收到了。很特别,我很喜欢,谢谢!”

程睿敏轻笑,“就是说,你的短信,我可以理解成一份邀请书?”

致远“嘿”一声,然后说:“这叫一个黑白颠倒,明明是你先开口的,我最多算一rfq(requestforquotation)。”

“谁先开口并不重要。”程睿敏慢条斯理地回答,“致远同志要不要我提醒你?我约的是冬季,你可是提前到了秋天。”

致远哑然,找不出任何话反驳。

程睿敏谈判桌上纵横十年,三十六计驾轻就熟,论起口才和心计,哪一样她都不是对手,还是藏拙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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