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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尾终于见到好日子(68)(1 / 1)

除了震耳欲聋的音乐狂躁声,门里的灯光功率也是强大到了极点,明晃晃地雪亮,不只是强大到穿透你的眼睛和你的头颅,并要穿透你的整个身体,让你在这个空间里变成YiSiBuGua的透明人。

在这音乐狂躁和灯光强烈的刺激下,要是你还年轻,一定会使你顷刻之间变得热血癫狂。要是你已年老,那就有可能让你瞬间成脑梗心梗倒在这儿。

不过对我来讲,倒是正卡在中间。我既算不上年轻,也算不到老的里去。说自己不年轻,那是已过了见什么都容易兴奋的年龄阶段。说自己不算太老,是说在这样的噪音与强光刺激下,还不至于就到了胀破血管要命的程度。

尽管知道自己不会就死在这儿,但我还是下意识地想转身逃走。

“逃?”

那是不可能得了。还不等我转身,门外的人早已抵住了我的出路,门里的人趁势,七手八脚连拉带拽地把我拖了进去。门随即就被关上了(这是大门上另开的小门,大门是不打开的)。

当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感觉自己像是被封闭在一个巨大的皮鼓里面,四面墙上那些个大功率的音箱里发出来的沉闷“咚咚”(贝斯)声,每一下都在重重地撞击你大脑和xiong腔,像是要把你的脑仁和心脏都从你的zui里给挤出来似的。

你还别说,这儿真是一个密闭的空间,所有的窗户都从里面用厚棉被之类的给严严实实地钉死了,就连那些(紧闭地)安全门也都同样被钉上了这种厚厚的隔音层,即使在里面有炸弹爆炸,礼堂外面也不会听到动静的。光都透不去了,音都传不出去了,那人进到这里面还想能逃走吗?

从进入这个地盘起,我就感觉到这个培训公司是招了大量的人员。从十九号楼到这礼堂门口,一路上站的都是他们穿西装制服的人。到了礼堂门口又是一堆,进了礼堂门还有一堆。再看礼堂里面的两侧通道上,又是各站了一排人。还有舞台前的通道上也站了一排(舞台上没见人)。这些人拢一拢,怎么也得有六七十个。

“用这多人?不是当‘打手’的吧?”我想到了前面跑回去拒绝再来的伟叔和月小姐,心里七上八下的直翻腾。

“不会是三老板自己上了什么人的当,又把伟叔月小姐和我也给套进来的吧?”此时我脑子里蹦出来的都是些“陷阱”“骗局”“黑窝点”一类的古怪念头。

“也不像啊?这几个月来三老板不是像变了个似的,活得越来越开心了吗?”我对三老板的看法一直是正面固定的,“他是绝对不会做出害人的事来的。”

我不敢再想逃走。倒不是因为这里防得严密无法脱身。而是在三老板那里我是无法交待的。前面伟叔和月小姐来,都还顶过了第一个阶段。难道,就我一来就逃回去?不仅在三老板跟前没脸再待了,还更要被伟叔和月小姐看笑话了。

我打消了逃走的念头。

既然不再想逃走,那么对这儿的担心害怕以及猜疑也就成了多余的了。

我暗示自己让紧张的情绪尽快平静下来。必竟这儿是有光亮的,而且还是很强的光亮。更还有音乐有歌声。

当心平静下来以后,我听清了音箱里那吼叫着唱的歌词是“超越梦想一起飞……”,这是那些年到处都在唱的一首歌,现在听起来也的确令人心情振奋。

“你我需要真心面对……”这歌让我紧张地神经从惊悚的假想中缓解了过来。我开始变得轻松了。

这时,我看到明亮的舞台背布上非常显眼地别着“活在当下”四个大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觉得贴的这四个字真是不可思议。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舞台上贴上这四个字,我还是将它们逐个地在牙缝里嚼了一遍,像要把它们吞下去。这时,大喇叭里换了另一首歌。

“把握生命里的每一次感动,和心爱的朋友热情相拥……”这也是那时的最流行的,场子里许多人会唱,都在跟着七zui八舌附合。

“让真心的话和开心的泪,在你我的心里流动。”使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有了一种磅礴的气势,绝对够ShanQing的。一些异样的感觉,从我心里生出来,眼睛里也有些潮shi。

“活在当下”,我不免又转头朝舞台那四个大字看了看。设置这样强烈的灯光和喇叭音量,莫非就是要唤醒你,让你明白你是“活在当下”的吗?

忽然觉得,这里面的灯光并不是那么令人讨厌的刺眼,喇叭的音量也并不是那样的令人不可接受的狂躁。

“一切的不适应,久了也就麻木了”,记得好像有谁这样说过。

“就麻木了吗?”我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才过了多大一会儿呀,就已经麻木了。

“魔鬼。”我咬咬牙,一时半会的缓不过神来。

一个三四十岁的工作人员扯住我的袖子,把我朝右边推了推,他指着右后边墙角那儿,示意我到那儿去(听不清说话,得用手势)。

“噢,噢。”原来,后墙角那儿还有一堆人,摆了一溜蒙着台布的桌子,他是示意我过去那儿报到。

到这儿来的两周前,三老板已从(培训公司)这儿带了一(大)套(几十张或者叫一本)表格回去让我填好后寄来培训公司了。那些表格涉及内容广泛,比查户口要细了百倍。包括祖宗三代本代及下一代什么都问,什么都要填,还问及与老婆的关系如何,外面有没有情人,有没有过自杀念头等等七七八八离奇古怪的问题。

现在我身上只有那套表格里留下的专用于报到的一页,页面上事先用大号字体印上了编号,只需个人填上名字。他们只须在电脑里查到对应的编号就行了。

这是一个能容千人的小型礼堂,就一层(没有楼座)。一排排的座位均是用坐三人的长条木凳(没有靠背)接起来的。场子后面约四分之一空着没摆凳子。我看后面几排凳子是空的,就坐下了。立即,后面那几个穿西装制服的一齐示意我往前坐。我没动。有几个走到我跟前要拽我起来,我还是不动。

这时过来一个强壮的西装男人,他弯下腰来,脸几乎要挨上我的脸了,我不知他要干什么。他zuiba对着我耳朵大声说了一句,“八千块钱肯定不是你自己出的吧。”尽管喇叭声吵,但我一下子就听清了。

他这句话让我的脸很快发起烧来。我马上站了起来挪到前面的凳子那里去坐了。前面那几个要拽我人见状脸上都有吃惊的表情,他们不知道他对我说了一句什么,竟会这么管用。

等我在前面重新坐下来,我的脸还是烫的。“是啊。真要是自己掏的这八千元钱培训费,那还会选择躲在后面吗?三老板拿上这钱让我来,他要是知道我到了这儿是这也不服那也不听的对着来,他会怎样想呢?唉,这些可别让三老板知道了。”我为刚才所想所做的很是懊悔。

喇叭突然停了,好几秒钟耳朵里完全没了声音。随即舞台下的转暗,只有舞台上仍然保持原来的光亮。所说的上课时间到了。

并没有见有主持人出现在舞台上。只是一幅幻灯画打在了舞台上“活在当下”四个大字下方的屏幕上。

人们眼睛的焦点全集中到了那幅画上。这是一幅漫画,画的是一个小和尚正抓住悬崖壁上的一根藤子吊在半空中,崖下是一只向上shen着爪子的大狗熊,崖顶蹲了一只张开大zui的老虎。再细看,还有一只老鼠正在小和尚的头顶上方ken咬吊着他的那根藤子。再细看,崖壁对着小和尚脸部的一根枝子上长着两个圆圆的熟透了的红果子,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

我一时gao不懂打出这幅图画是什么用意。估计其他来的也没明白。于是,四下里都开始议论起来,“叽叽咕咕”的声音越来越大。

台上还是没有主持人出来。

台下开始嘈杂起来。

“gao什么鬼!八千元是叫我们到这来坐冷板凳吗?”有人大声叫喊起来。

还是没有主持人出来。

台下的人都坐不住了,不少人站起来跟着叫。

“gao什么鬼哟?怎么没有老师呢?”“这叫上课吗?为什么没有老师?”台下的人乱糟糟地叫嚷着。

那些穿西装制服的人员,个个背着手靠四面的墙笔直地站着,并不理会人们的喊叫。

“退钱给老子回家。”一个耐不住性子的男人开始叫骂。

“退钱,退钱,我们回家,我们回家”有几个呼应那打头叫的。

尽管这些人喊叫,舞台上还是没有主持人出来。

那几个叫得厉害的真的往门那儿走去。那些站得笔直的男人,立即围到后面空处(没摆凳子的那里)那里堵住这几人。这几人质问他们为什么没有人出来上课,他们仍然是都不回答。

见得不一回答。这几人恼怒起来,非要冲开他们出门去。西装人员只是用肩膀挡住他们不让走,并不动手拉扯他们。一方要走,一方拦着不让走,双方在那昏暗的空处顶牛。

“不会真闹出事来吧?”我的感觉很不好了。

“你们大家都看到了自己刚才的表现了吧,””四围的大喇叭里突然发出男人沉稳的声音来。

台下的灯光也接着亮了起来。人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到后面“顶牛”的那里。

“这就叫‘活在当下’。”喇叭里那个沉稳的声音又说了一句。

这时,人们还都在望后面顶牛的那里,而那些穿西装的却是拍着掌向舞台挥手。

“欢迎你们那几位学员回到你们原来的位子上来。”一个容颜清秀儒雅的中等个子,戴眼睛的男人,礼貌地站在舞台上,用麦克风招呼那几个叫嚷要退钱走的人回来。

“谢谢你们刚才真情的贡献出你们的表现。”他语气和缓,“你们刚才所表现出来的都不存在是对还是错,我们刚才测试的就是各人在遇到当下同一情景时的所做出的真实反应。我代表全体学员再次感谢你们几个把自己的真实贡献在大家面前。”

“刚才就是你们今晚课程的第一个话题的引子,接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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