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紫川细细想来,下个月就是皇上的生辰,森泉急着会苍国,“病”也得挑个恰当的时间,现在就是一个绝佳时机,不仅帮凌晟鸣搅浑了这淌水,还有利于自己做戏,方便他尽快归国。
而皇上又考虑到内忧如此,一来不想叫苍国太子继续在大安观看好戏,嘲笑大安。二来不愿苍国太子死在自己的地界,免得引起两国战争,现在的大安可经不住南北一起开战。
孟紫川觉得凌晟鸣就是天生的政治家、阴谋家。
“想明白了?”凌晟鸣见孟紫川面色轻松下来,还带着一抹微笑,就知道她不会叫自己失望。
“你下一步,应该就是铲除他了吧?”孟紫川嘴里说着,手上比出三个指头。
凌晟鸣微微一笑,道:“本王也希望尽快给你自由。”
皇上带着岐王、庞丞相一行人去了山顶祭祀先祖和天地,凌晟鸣以身体不适拒绝了。
昨晚岐王前去皇上面前哭诉一番,他似乎变聪明了,并未在皇上面前指责庞丞相和康王,只是担心皇上安慰、心疼皇上劳烦、责备自己无能。
说得皇上一阵感动,从而更加厌恶庞丞相一帮人。
祭祀完先祖和天地的第二日,众人启程回了凤阳城。
喜鹊看到受伤的孟紫川哭得惊天动地,孟紫川虽恐吓喜鹊再哭就把她嫁给沉默不语的青石,心里却暖暖的,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回来没几人,司农府传来消息,孟远怕是不行了,孟家大少爷要她回去看看。
接着凌晟鸣告诉她,最近前去司农府探望孟远的朝中大官的确不少,看那阵仗不像做戏。并且岐王那边开始寻找接替司农一职的最佳人选,说明孟远的确快不行了。
孟紫川知道今日回去定会碰上鲁桂枝,虽然司农府要易主了,孟远子嗣的生活将会一落千丈,成为康王痛打的落水狗,但她依旧想亲自教训一下鲁桂枝,不为别的,只为给刘氏出口恶气。所以临走前她特地带上了钉子。
现在她的体力虽有进步,和上一世比起来依旧有天壤之别,所以很多时候她必须依靠钉子。对她来讲,这是一件可耻又不靠谱的事情。
上一世,她在金三角做卧底的搭档方新武告诉她,最不会背叛自己的就是干练强悍的身手。
尤其在冷兵器的古代,灵活的身手更不会辜负自己。她暗自告诫自己,必须更加努力地练习。
孟紫川乘坐软轿回到司农府,偌大的门口只有吴妈站在寒风中等她。
“吴妈何必在这等我,吹了寒风生了病怎得了。”孟紫川刚下软轿就接到吴妈塞来的汤婆子,心里顿时暖暖的,嘴里也絮叨起来,“你最近身子可好?我记得你有老寒腿的毛病,王爷认识一位了得的大夫,待他远游归来,我就接你去辰王府叫大夫瞧瞧病。”
吴妈感激涕零,她紧紧握着孟紫川的手,眼圈说红就红了。
“小姐,奴婢这点小毛病不碍事的,只是夫人她”吴妈的眼泪忽地落了下来,哽咽道:“老爷回来后情况一直危急,夫人不得不在旁边伺候着,日夜脱不得手,即使这样鲁氏还给夫人脸色看,更是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夫人昨天夜里突然晕倒,现在还下不了床呢。”
孟紫川面色一僵,眼神寒冷起来,“好一个鲁氏!”
吴妈见孟紫川生了气,就知道自己说多了,出门迎小姐前夫人专门叮嘱过不要在小姐面前说这些的,她就是忍不住,现在又懊恼起来。
孟紫川察觉吴妈的变化,安慰道:“没事的,母亲那里我自有分寸。”
进入院落,孟紫川先去了刘氏那里,并没有第一个探望孟远。
哪知,还没在刘氏屋里做暖和,鲁氏并着昨日回府的孟紫玟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鲁氏张口骂道:“孟紫川你从小学得礼仪被狗吃了,不晓得进门后先探望父亲吗?府上嫡亲的兄弟姐妹们里就你最年幼,你不知道拜见兄嫂吗?”
鲁氏现在依旧嚣张不是没有缘由,前两日岐王亲口给她相公许诺,一旦她公公离世,大司农一职就会落在她相公头上,那么她就是正二品官员的嫡妻,要不了多久便能得个正二品诰命夫人。大安建国五百来年,还没出过她这么年轻的正二品诰命夫人呢。她岂能不得意!
孟紫川还没来得及说话,刘氏急忙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边猛烈咳嗽一边软声细语求饶,“桂枝,紫川年幼不懂事,你这做嫂子的,暂且饶了她吧。”
“年幼?都嫁了人还年幼?”鲁氏不依不饶,两手叉腰蛮横说道:“只怕是当了病秧子的王妃就忘记了自己的出身了吧!”
刘氏还欲继续解释,孟紫川伸手阻止了她,对吴妈道:“吴妈,你去外间重新请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来,必要时可以搬出我的身份。”
说着,就示意喜鹊掏银子。刘氏出嫁时没有多少陪嫁,后来原主出嫁时都陪嫁给了原主,孟远对刘氏冷淡无情,府上的账交给鲁氏打理,所以刘氏手上没有几个钱。
喜鹊把怀里所有的银票掏了出来,故意当着鲁氏的面一张张数给吴妈。
足足五千里。吴妈从没拿过这么多的银票,她接银票的手都有些颤抖。
鲁氏冷言讥讽道:“看样子病秧子手里还有点家底,我以为他都拿去看病了呢。”
孟紫川忽视鲁氏放的毒,继而对彩雀道:“屋里一点都不暖和,去跟库房领点银丝炭来。”
彩雀面色尴尬地看了鲁氏一眼,继而委屈地对孟紫川说:“小姐,昨个儿奴婢就去了库房,他们竟然说,银丝炭是给主子用的,外人一律没有。”
听到这话,鲁氏身后的孟紫玟不由地尴尬起来,悄悄别过头去,这话连她都听不下去了,更何况如今身份大不一样的孟紫川。
鲁氏冷冷哼了一声,两手叉腰道:“府上开销有多大,你们这些不管账的闲人岂能知道!除了老爷和少爷,别人一律没有!”
呵呵,敢情是整个司农府就老爷和少爷是主子,其他的都是奴才!孟紫川冷笑起来。不趁着他们都活着的时候给她们点颜色看看,她难消心头之恨。
“我母亲乃司农大人嫡妻,怎地在你嘴里成了外人?你给我解释清楚,否则,你这虐待婆母的罪名我就要给你扣上!”
鲁氏被孟紫川的话逗乐,她夸张笑道:“婆母?等她肚子里爬出带把的,再去当婆母啊!还想给我扣屎盆子,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什么时候当寡妇都说不定呢!”
话音刚落,一记响亮的耳光立马落在鲁氏的脸上,钉子鬼魅般又返回孟紫川身边,她冷酷地盯着鲁氏,满眼憎恶。
“你竟敢打我!”鲁氏难以相信孟紫川的下人敢打她,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怨愤难平。
“打都打了,你竟然问我敢不敢,你脑子该没病吧!”孟紫川冷眼看向鲁氏,嘴角弯出一个轻蔑的弧度。
鲁氏像只发怒的母老虎,欲扑上去给孟紫川好看。她身后的孟紫玟急忙拉住她,低声劝阻,“大嫂,爹爹还在床上躺着呢,多少人看咱们孟府笑话呢。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她吧。”
孟紫玟的性格相对柔软一些,心肠也不似孟紫夕那般歹毒,嫁到颍川方家过得还算不错。孟紫川对她虽不厌恶,却也喜欢不起来,能分辨是非却看着哥嫂欺凌弱者,没有一点正直气概。
“大姐不必劝阻,我就想看看大嫂要做出什么举动来。敢辱骂王爷殴打王妃,大安建国五百年还没出过这样的人才呢。”孟紫川坐在床边继续挑衅,她对性格柔和的孟紫玟还算客气。
鲁氏瞬间被孟紫川的嚣张气焰点炸,她指着孟紫川大声骂道:“贱蹄子,我骂你怎么了,病秧子断气后,我看你你上哪当王妃去,弄不好被人卖到妓院遭千人骑万人上!”
孟紫川看了钉子一眼,钉子立即会意,她一步跨到鲁氏面前伸手就给了鲁氏几个嘴巴子,鲁氏身边的奴婢打算架开钉子,钉子冷冷一笑,两招就将几个奴婢打倒,继而手上有力,把鲁氏的胳膊折断了。
鲁氏立即耍赖一般躺在地上发出杀猪般嚎叫,孟紫玟被钉子华丽狠辣的身手吓呆了,她定定看着钉子,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孟紫川这才起身,缓缓走到鲁氏身边轻声道:“记住了,以后你要是再欺负我母亲,我就把你的腿打断。”
鲁氏额上冒出细密的汗水,她惊恐地盯着孟紫川,仿佛在看一个魔鬼,嘴里却倔强说道:“你给我等着。”
等她当上司农夫人的那一天,等孟紫川死了丈夫无家可归的那一天!她一定要将今日的痛苦十倍奉还!
孟紫川一字一句道:“好,我等着。”
孟紫玟过了半晌才缓过神来,一边给孟紫川道歉一边命人把快疼晕过去的鲁氏抬了出去。
刘氏的院子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
刘氏一脸郁色和担忧,她轻轻叹了声,接着咳地更猛了,孟紫川赶紧给她端来一杯温热的白开水。
“川儿,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次跟鲁氏结了怨,今后这日子”刘氏将后半句生生咽了回去,她怕孟紫川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