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记汤团。”小骗子读着摊位的招牌,大言不惭地坐下,“新爸爸,点了什么口味的汤团啊?有我们的份吗?我可要肉馅的。”
“你倒是很懂,我就是看着热腾,吃起来定是很暖和。没点口味,让随便拿的。”阿新答。谁叫你大冬天还露着大胸脯,不冷才怪!
此时摊主端来三碗汤团。三碗,就是一人一碗咯。
“新爸爸果然是大大的好人,就知道还准备了我们的份。”小骗子过分感动地有点假,说“冬天来碗汤团最是适合,而且除夕吃汤团图个好彩头,一家人团团圆圆。新爸爸,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闭嘴,吃!”阿新不耐烦地数落。不能改改这马屁忽悠的嘴嘛,汤团都堵不了你的嘴。
萧翛坐下,捣着汤碗,看着小骗子。晓晓姑娘虽没有正面回答自己,但是话语间仿佛真的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朝代的样子。这大明除了有明净大师参透天机、神算未卜先知,还有眼前的小骗子及她所提及的部落先知都可以洞察古今知天下。如果终找不着明净大师,也可以试图从神算、先知或者是小骗子这里找找看反穿越的线索。
“晓晓,你当真能看到我的出处?”萧翛又问了一遍。
晓晓吃下一整只汤团,囫囵不清地说,“能啊,只能看到一点点。”
“那,我还能回去吗?”萧翛问。
晓晓咽下汤团,眨了两下眼睛,挠了挠头,说,“那要看你怎么做了?”
“怎么做?”萧翛连忙问。
晓晓一阵邪恶的笑道:“嫁给我新爸爸呀……”呀字还未收音,一片汤团皮子便挂在了晓晓的脸上。
“啊呀,手滑了。”阿新用勺子挖走了晓晓脸上的面皮子,继而用衣袖擦了擦她的脸,笑道:“晓晓,对不住啊。”
小骗子一脸嫌弃地推开阿新的手,小声嘀咕:“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也不想想我这是为谁着想。哼!”小骗子撩了一颗汤团恶狠狠地塞入口中。
真是够了,我堂堂追风寨的少主,不需要靠捆绑无关的人来化解凶谶。看来是大哥和自己平日里太惯着这小丫头了。阿新垫了下钱袋子,并不客气地看着小骗子,示意小骗子若还想太太平平吃东西逛大街过大年,就好好地闭上嘴。
小骗子恨得牙痒痒,吃人的嘴短,扭头转成笑脸对着萧翛说,“我们赶快吃完去看灯看烟火去。据说烟火可好看了,我只是在……记载中读到过,现在能欣赏下中原的烟火啦。好激动啊!”
萧翛黑线,尴尬中摇了一勺糯米汤送入嘴中。嫁人?开什么玩笑,还有嫁人助反穿越的?怎么可能?我只是一个高中女生,没毕业,没到法定年龄。怎么可能跑明朝来就嫁人呢?不对啊,记得《穿》书中敏敏和白毛在一起反倒是永远地留在了大明朝,怎么可能是嫁人呢?小骗子这伙儿的话乱无头绪,反倒是让人难以置信了。难道她根本是胡说八道的?
也许是吃汤团暖过身子的关系,萧翛的心情也略微暖和了些,她终于开始投入到热闹的节庆夜市中。小骗子拉着她满街转悠,给稀奇古怪的表演捧场、在光彩夺目的灯笼下猜灯谜、在琳琅满目的摊位上挑选饰品及小食,这一切都由移动的钱袋子阿新来撒银子。
不过天空并不作美,开始还是星星点点的雪下得越发的大了,小骗子也越发新奇,拉着萧翛抬着双手接着飘扬而落的冰晶,忘情地看着天空感叹,“哇,雪大了,雪大了,这才叫下雪哪。我好几年没有看到雪了,这么大的雪。第一次来中原过年就可以遇见这么大一场雪,哇!好开心啊。”
萧翛看着兴奋地小骗子,不由地也伸出手迎着雪花,嘴角延开笑容感慨道:“看来你也是南方来的,我的家乡也极少下雪,真难得。”
小骗子用力地点头,疯似地在街道上跑了起来,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
“难得?不冷吗?”阿新路过萧筱的身边丢下了一句数落的话便躲进了街边的成衣铺里。萧筱望着仍在转着圈子的疯丫头,也丝毫没有要进店躲雪的心思。
不一会儿,添了一挂硕大灰色皮裘围脖的阿新迈步出来来到萧筱身边,递了一件黑皮袍子,“我说你们两位小祖宗,别冻坏了,我可扛不动你们两个。”说罢又向小骗子走去,手中还提着另一件黄皮袍子。
不远处,兴许是因为雪大了,等不及的百姓们开始陆续燃放起了烟花,鞭炮声此起彼伏。已套上袍子的小骗子更是高兴坏了,跑回来拉着萧筱便往人群堆里钻,挤到最前面去看烟火。因并未到子时,燃放的百姓亦不算集中,一阵一阵的,完了,人堆便也散开了。
随着人堆看了几场烟火的三人也顺势来到了河边,坞头上有位老婆婆在卖许愿灯,地上一排排放着好多,是种外形像莲花一般的油纸灯,好几种颜色,河面上飘着不少这样的花灯,一簇簇的随波摇荡,许愿的人当真不少,甚是繁华。有不少青年男女及孩童在坞头上点灯投放,这便又引起了小骗子的兴致。
“萧姑娘,我们也放一双?”小骗子建议,左右觉得新爸爸是绝不会同自己放这玩意儿的。
萧筱只是笑着摇摇头,许愿灯这种忽悠人的东西,染个气氛讨个喜气罢了,许愿就算了,她的心愿岂是放个花灯能实现的?河面上已经满是花灯了,不少灯的灯火已灭,也不知许愿的人是否心愿以偿?还是看小骗子点放吧,她最是喜气。
“那我一个人写心愿,你们不要偷看!走远点!”小骗子比着手势。
“不看,不看,你慢慢写,慢慢放,雪可是越来越大啦,我们就在燕亭处等你。”阿新指着近在几步远的一个供人歇脚的亭子,便踱步走去,萧筱笑颜望了一下小骗子谨慎地小表情,也跟着阿新走去。小骗子这才蹲下开始选花灯。
亭子离坞头不过十步三阶梯的样子,小骗子在坞头上举动看得一清二楚,阿新环着双臂依靠在亭柱边坏笑:“还能有什么心愿?不就是想和阿标双栖双宿嘛!”
萧筱笑笑,看着小骗子在一个桃色花灯的花瓣上认真地写着什么。
一旁斜坡上的主道上一阵骚乱,大骗子转身看了一眼,便快步转到萧筱身后压了下她头上的皮袍帽子。大骗子突然而来的背后靠近让萧筱一阵惊慌,反射性地想要远离,一把便被阿新锁住了肩膀,贴着耳旁道:“要不萧姑娘也放一个灯,这大过年的,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河灯也不是随时都可以放的。我看小骗子一个人放灯,背影有些孤单,反正小爷我今个儿银两带的充足,多放几个也没关系。”
萧筱愣了几秒,回应:“并不是很想放,不过,阿新想要说这话也……不用靠的那么近。”萧筱蹙眉感觉耳根开始燥热起来。
阿新立马松手,向后退了半步,依然站在萧筱身后。坞头上的小骗子已停笔,向着他们挥了挥手中的笔杆,萧筱立马又向前了一步,又拉开了点距离。阿新看着面前的背影,这是遭嫌弃了?也不知道当是初谁几次三番睡倒在自己的怀里。坞头上的小骗子俯身下去放灯,望着渐行渐远的花灯,虔诚地许着愿。
主道上的骚乱渐渐远去,阿新也挪步到萧筱身侧,小骗子此时也放完花灯一蹦三跳地来到亭子,一上来便给萧筱和阿新两人一个大大的拥抱,惹来阿新一脸嫌弃,“我可不是阿标,你写心愿写得丧心病狂了吧。”
“哼,谁说我许的心愿和他有关了。”小骗子不屑一顾。
“哦?还有比阿标更重要的人,啊呀,这我可要和我那位大哥好好说到说到了。”阿新调侃。
“大过年,不兴人家许家和团圆的愿吗?我也是有爹妈生养的人。”小骗子嘟哝着嘴,这才发现眼眶尽有一丝湿润了,是想家了。谁让她为了个男人只身跑到中原来了呢。
看着小丫头有丝感伤,阿新收了嬉性,道:“原来你还会想着家人啊,我这又是因为谁没法回得寨子过节。也不是因为某一些人。”阿新瞟了眼萧翛转向小骗子,“头一回在寨外过年嘛,阿标突然失踪,我也没有弃你不管啊,倒是你时常失踪,来去自由的,也一样不打招呼。既然你那么想家,要不明儿我就托人送你回去,顺便认认你家的门,让你父母好好管教你,姑娘家的成天往外跑。”
“我父母生得我自由,随我性情,不像明朝女子管的那么拘谨。”小骗子一副骄傲状,阿新附和地点头,他们族里差不多也是放养孩子的,这点倒挺像的。
“英大夫不告而别了?他倒是同我说回漠西寻药材去了,走了大约近一个月的样子。”萧筱道。
“不过是回寨子而已,也不告知下,分明就是躲着我呢。”小骗子跺脚埋怨。
回漠西寻药?奇怪,他神医弟子为了布施天下,从漠西至中原乃至各地都设了药馆,而阿新就是这派药的补药商人,虽是些比较少见的西域药,但也分布了不少,何以需要赶回漠西拿药,莫非真是寻什么罕见的奇花异草,还是其他档子事。阿新思量。
“我和晓晓在应天府逗留的日子也不短了,眼下大哥也回漠西了,我们也该启程回去了。萧姑娘接下来如何打算?”无论这除夕夜市多么精彩,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要不和我们一起去漠西吧?”小骗子鼓动,阿新瞥了一眼她,又是想惹什么事?